西域網咖，有二十臺電腦。
在那個年代，雖然算不上絕對高檔，但規模也不小了。
老闆是顧盼的舅舅，而顧盼，是這裡的網管。
她初中畢業就沒再上學，電腦網絡，倒是懂得不少。
長相甜美，身材高挑，也成了附近的名人。
反正蘇墨學校裡很多男生，就是衝著她來的。
“哎，我那臺機子！”
走進網咖，蘇墨看到昨夜用的電腦前面，已經坐上了其他人。
早晨離開的匆忙，寫的程式還在那裡。
儘快進入角色吧，既然重生了，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一切，重新從十八歲那年開始。
“著什麼急，給你儲存出來了！”
顧盼笑了笑，把一個3.5寸盤遞了過去。
這種軟盤，理論上只能裝得下1.44M的東西。
對於蘇墨來說，上一世的一張照片，幾乎都塞不進去。
“讓你多睡會兒，這才幾點，又跑來了？”
“靠牆那臺給你留著呢，下午人多，那裡安靜！”
坐在椅子上，蘇墨看著顯示器的螢幕發愣。
也不知道為什麼，隨手點開了平時根本不去碰的一個圖示。
一個個英文的選項，有些生疏了。
不過還好，憑著一些記憶，倒也很快適應過來。
“喲！難得，你也有玩兒遊戲的時候？！”
顧盼又湊過來，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蘇墨的身邊兒。
事實上，除了寫程式，蘇墨對遊戲真沒興趣。
三角洲？
打腳趾頭都能死人，蘇墨覺得根本不符合邏輯！
星際爭霸？
除了選人族，用建築物堵口悶頭造大艦之外，蘇墨再無頭緒。
至於MUD？
偶爾放鬆一下罷了，不能當真。
“顧盼，我……”
蘇墨知道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自己是自己，其實又不算是自己？
說自己來自二十多年之後，陰差陽錯重走青春？
沒準兒，顧盼會把自己當精神病，直接送到醫院裡面去。
“哎，美女，來一下！”
“我上次看了幾張圖片，今天怎麼再找出來啊？”
“盼盼，你給我註冊的什麼郵箱，該去哪兒登入？”
“網管，我這次開啟的頁面，怎麼跟昨天不一樣？”
“顧盼，同學給我一個網址，咋全是亂碼呢？”
“還有我這兒，末尾是6還是8？”
一個一個的問題，讓顧盼有些頭疼。
而這，也是當年網咖裡面的真實寫照。
除了玩兒遊戲，對於上網，很多人一知半解。
“唉，瞧我這忙的！”
終於，顧盼又回到了蘇墨的身邊兒。
“你說說他們，連個域名都記不住！”
“實在不行，用筆寫到小本本上啊！”
這兩句話，倒是提醒了蘇墨。
沒錯，在這個年代，很多人上網就是亂碰。
今天看到了自己喜歡的資訊，也許明天，就找不到了。
啪！
突然出現的一個念頭，讓蘇墨勐的拍了一下桌子。
上一世，根本用不到的東西，可能應該再拿出來了。
“顧盼，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要不要捎帶著賣紙和筆！”
“不是這句，前面的！”
“他們記不住域名啊！”
說幹就幹，這也沒有什麼難度。
無論是前一世，還是現在，蘇墨算一個不大不小的高手了。
“做一個頁面，把常用的網站，分門別類錄入進去！”
“不管誰來上網，開啟瀏覽器，就顯示這個頁面！”
“想看哪個網站，直接點選就行！”
“這樣你也輕鬆點兒，用不著一趟一趟滿屋亂轉！”
顧盼能當網管，自然是比其他人瞭解的更多。
一點就透，馬上明白了過來。
“還有，再做個資料庫！”
“讓他們把常去的網站，收藏起來！”
“不僅僅是收藏，有啥好東西，還能分享到咱們的首頁上！”
對於蘇墨來說，一天前，這還是過時的思路。
但是重生了，這東西，又有了新的用武之地。
“做這個，需要多長時間？”
很明顯，顧盼對於這個想法，已經有了很大的興趣。
“給我一下午的工夫，應該沒問題！”
“什麼？！一下午？！”
顧盼覺得有些吃驚，幾個小時，蘇墨就能夠完成？
不過在蘇墨的心裡，時間已經綽綽有餘了！
那個年代，網咖電腦的瀏覽器，無非就是IE而已。
至於註冊、登入、收藏、分享，只要寫入和讀取資料庫，就可以了。
前端程式碼的兼容性？基本不用考慮！
數據傳輸的同步或者非同步？現在還沒那麼多的講究！
用二十多年之後的眼光看現在，無非是做一個玩具罷了。
“晚飯，你請？”
朝著顧盼揚了揚頭，蘇墨打了一個響指。
“沒問題，只要你飯前能做出來！”
“半夜人少的時候，咱倆一起錄資料？”
“行！”
“我中午飯還沒吃，你能去給我要碗拉麵嗎？”
彭！
顧盼撅著嘴，一腳踢在了蘇墨的椅子上。
“就你毛病多！”
“多放蔥，多放香菜，不要辣椒，是不是？”
蘇墨也笑了，這麼多年，顧盼還是記著自己的口味。
哦，不對，想錯了！
對於顧盼來說，這還是一九九九年。
自己，每天都來，每天都麻煩她買飯。
整整一下午，蘇墨坐在電腦前面，廁所都沒去。
專注起來，蘇墨並不比什麼人差。
他在職業高中，學的是會計。
但是就在這個網咖，靠著一本書和搜索引擎，學會了設計網頁。
甚至，在九九年，就拿到了全省的一等獎。
恐怕那時候，自己的老師，不會上網的還大有人在。
顧盼就是喜歡蘇墨這一點，不管網咖裡再亂，他都能做到心無旁騖。
不沉湎於遊戲，也很少聊天。
下午四點半，蘇墨伸了一個懶腰，終於站起身來。
“做完了？”
一路小跑過來，顧盼也想儘快看到結果。
“嗯，做完了，我又順手錄入了三十幾個網站！”
“這也太快了吧？別有什麼毛病！”
“你在質疑我？”
“哪兒敢呢，晚上想吃什麼？”
顧盼低下頭，長髮，散到了蘇墨的脖子上。
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味兒，更是讓他感到一陣恍忽。
當年青春懵懂，難道對顧盼沒有什麼好感？
上一世一直沒有結婚，難道不是因為，心裡總是有她的影子？
現在一切已經重啟，自己，似乎應該做些什麼。
“去吃燒烤吧，我請客！”
“哎蘇墨，不是說，我請你嗎？”
“咳，哪有讓大姑娘結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