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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想哭的感覺

滿腔怒火的朱曉明狂奔了一會後,被自己帶起的勁風吹得稍微清醒些後,心道:就算是方小玉爸爸搗的鬼,我難道真的能將方小玉的爸爸給殺了?在這個世界需要顧忌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唉……想到這裡,朱曉明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心中那恨不得將方世昌碎屍萬段的殺意也隨之消散於無形之中……

“你找死啊!”給突然現身於馬路中央的朱曉明嚇了個半死的貨車司機伸出頭來罵道。

今天心情本來就很不爽的朱曉明聽到這話,不禁扭過頭來對著貨車司機道:“不好意思啊。”說罷,對著貨車便是一腳……

“呼、呼”偌大的貨車來了兩個凌空翻後竟是安然落地,當然,除了被朱曉明踢的那個部位……

“鬼啊!”如夢初醒的貨車司機突的殺豬般嚎了起來。

……

腦袋裡亂哄哄的朱曉明胡亂擠上了一輛公交車後,靜靜的回想著自己上大學以來這兩年間發生的事情……

“哈哈……乾杯,今天吃的真痛快啊!”

……

“那個微積分作業你寫了沒有,快給我複製一下……”

……

“**說過,會休息的人才會學習,咱班的那幾個SB,典型的書呆子,沒前途……”

……

“咦?怎麼掛科了……哈哈,不掛科的人生是不完整D……”

……

“走,夜市去,單挑CS去……”

……

“唉,我這兩年都幹了些什麼啊!”朱曉明閉上眼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啊!

“火車站到了,下車的乘客……”到了終點站的公交車穩穩當當的靠著公交站牌停了下來。

是火車站麼?那就回家吧……都快半年沒回去了……反正自己在這裡已經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倒不如回家去看看和家人過個好年。朱曉明想到這裡,便隨著人流向火車站走去……

大概是春運還沒開始的緣故,火車站裡的人並不是很多,以至於朱曉明很快的就買到了一張……站票!(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要知道這趟車的車票是很緊張的!)

“方小玉?”剛一轉身朱曉明就看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那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令他心動的女孩。她看起來消瘦了不少,清純的臉龐雖然美麗依舊,但總感覺少了一點什麼,真是想不到短短幾十天的變化就如此之大……

還是過去打個招呼吧,畢竟相識一場。

“你好啊,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你們這是打算去哪玩啊?”朱曉明走上前去,剛和方小玉說了沒幾個字,就見一個很能吸引MM眼球的帥哥走了過來把手搭在了方小玉的肩上和自己說了一聲,“你好,我叫孟天,是小玉的男朋友……你就是朱曉明吧?我常聽小玉提起你……”害得朱曉明急忙把要說出口的“你”換成了“你們”。不過,令朱曉明感到異常不爽的是:那家夥簡直帥得令人嫉妒,還比自己高出了足足10釐米,更可惡的是他居然摟著方小玉的同時還用一種挑釁和鄙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冷靜、冷靜……依舊笑容滿面的朱曉明在心中不斷的深呼吸著,剋制著自己想把方小玉身邊的傢伙揍成肉餅的衝動。

方小玉只是躲閃著朱曉明有意無意間掃來的目光,並沒有回答朱曉明的問話,倒是她身邊孟天極其主動的和朱曉明說道:“去你家啊,把我們要訂婚的訊息告訴你爸媽,讓他們二老也高興高興。”

訂婚?朱曉明一時轉不過彎來,目光下意識的向方小玉的手上掃去,可不是麼,無名指上早已戴了一枚價值不菲的訂婚鑽戒,自己送的那玩意的下場可想而知……

“哦,是嗎,二位要訂婚了?那可真是恭喜恭喜啊。”朱曉明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的感覺自己的面部肌肉變的有些僵硬起來……

“這個東西還你……”一直沒開口的方小玉給朱曉明遞過來一個小盒子道。

朱曉明不用看就知道方小玉遞過來的是什麼,於是隨手接過來放進口袋,說道:“車快來了,咱先上車再聊吧!”

“對啊,我和小玉是號車廂的6、7號,你呢?”孟天邊走邊向朱曉明問道。

“我看看啊……哦,我也是號……”朱曉明還沒看完,一旁的孟天就把他那顆帥氣的腦袋伸了過來:“是8號啊!兄弟你這個號碼可不容易買到啊!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啊!”

“是啊……”朱曉明用手搓了搓僵硬的臉低聲應道。孟天身上那濃郁的古龍水的氣味簡直都快把他給弄的噁心死了,偏偏還要對他笑臉相迎,命苦啊!

……

火車上,不知道為什麼方小玉和孟天相當親密,完全沒把朱曉明這個電燈泡放在眼裡,弄的朱曉明好生無趣……

乾脆,睡會覺吧!眼不見心不煩,想到就做,於是,朱曉明趴在桌上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睡姿睡了……

坐在朱曉明對面、正在和孟天嬉笑玩鬧的方小玉目光掃過朱曉明這邊時,身體一僵,起身對孟天說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間。”然後兩隻細長的後跟不經意間從朱曉明露在外邊的一隻腳踏了過去……

朱曉明吃痛,卻只是把被踩的腳收了回來,並沒有抬眼。現在他真是煩透了,實在沒什麼心情搭理這已經和別人訂婚的方小玉,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朱曉明突然感到後背一陣發涼,好像有什麼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人在暗中窺視自己,那來源依稀就是自己的右前方——那個叫孟天的帥哥的方向。

一股很熟悉的包含強大怨念的邪氣,到底是……

朱曉明剛一睜眼,便看見孟天正圓睜著雙眼,盯著自己……“我臉上有花嗎?”

“花倒是沒有,不過,你睡覺打呼嚕……很響的哦!”孟天陽光的笑笑,露出了一口燦爛的好牙。

說也奇怪,孟天這麼一笑,朱曉明剛剛的感覺到的那股很強的邪氣竟然就消失了。這不由得讓朱曉明對這個孟天更加感興趣起來。

方小玉則是在朱曉明醒後變的更加沉默寡言,只有孟天和她說話的時候才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說,眼圈有些發紅好像在什麼時候哭過一樣……

火車上的時間過的飛快,眨眼之間,已經來到了山西省的S縣境內。

一陣微風吹過,激起了滿地的黃土……雖說這裡是一座高度發達的縣城,沒有什麼土路,但什麼是黃土高原?這就是!火車站外的計程車司機們都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或者乾脆就是S縣的土話招攬著生意……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親切。

“鵝(我)又回來累(了)!”下了火車的朱曉明興奮清了清嗓子用S縣的土話高聲喊道。

聽了朱曉明這一嗓子,周圍的人沒有不面露微笑的,是那種真誠的、友善的笑,就連一直對朱曉明惡臉相向的方小玉也不禁翹起了嘴角……

回來了,家的感覺又回來了,那種回到家鄉,在這裡我就是天,在這裡我就是地,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感覺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回到家鄉S縣的朱曉明一掃先前的那種萎靡不振和頹廢,變的神采奕奕起來,感受到家的溫暖,在這種溫情的鼓動下,先前的那些挫折和打擊又算得上什麼?愛情、學業雙失敗又能把我怎麼D?

……

朱曉明三人回到家中,赫然發現今天家中的人超全,媽媽李藍琪,爸爸朱奮都在,只不過氣氛好像不怎麼妙……

“爸、媽我回來了……”朱曉明硬起頭皮笑嘻嘻的邊走邊說道。

沒人應聲。

不對勁啊?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朱曉明鬱悶的悄悄往裡屋走去……

“先別走,過來,有話和你說……”這是爸爸朱奮的聲音,說話的聲音裡充斥著相當的火氣……

心虛的朱曉明近乎獻媚的衝朱奮一笑,坐到了臨近的沙發上,還沒等屁股坐穩,就聽到朱奮憤怒到了極點的聲音:“誰讓你坐了,站著!”

一旁的李藍琪見跟朱曉明一同回來的還有方小玉和一個陌生的年輕帥小夥,看他們那親近的樣子不禁有些納悶,但還是很熱情的招呼他們到另外一間屋子裡談話,和這裡對自己兒子朱曉明的視而不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強烈的反差。

“這回考的怎麼樣啊?”朱奮一口接一口猛吸著煙問道。

“不太理想,爸,您也知道,我的底子比較薄,一時之間很難有所改觀……不過您放心,下次,我一定會考的很好的……”朱曉明看著朱奮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道。

“下次?我看是不會有下次了吧?”朱奮笑了,露出了一個他自己見了都不會相信那是笑容的笑容。

朱曉明一聽,腦門上的冷汗都流下來了,結結巴巴的說道:“爸,您……您不要聽他們瞎說……”

“哈哈……是他們瞎說?”朱奮徹底的被激怒了,說話的聲音簡直都可以說得上是咆哮。

聽的冷汗連連的朱曉明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在我和你媽的社交圈裡,別人的子女有幾個是大專生?一個都沒有!人家不是重點、就是名牌,更有出國的……你倒是好,連一個你爸給你花錢買進去的大專文憑都拿不到就給人家開除出來了,你讓老子這臉往哪裡擱!”神情激動的朱奮指著朱曉明的鼻子罵道。

“爸,我也不想的,弄成這個樣子我臉上也不好看吶……”朱曉明這時又不禁想到了那個賤人的面孔……

“你還知道羞恥?我看你不知道……”

“要不是那個該死……”

“又怨別人,又怨別人,每次闖禍你都是把責任都推到別人頭上,錯誤總是別人犯的,那你呢?一點錯都沒有?”氣急了的朱奮“啪”的一聲甩了朱曉明一個響噹噹的耳光。

“爸……”朱曉明給這一耳光打的怔怔的,張了好幾次嘴只說出了一個字,眼眶裡的淚水就啪嗒啪嗒的滴了下來,這是自他懂事以來第一次在父母面前落淚,一直以來,他在朱奮和李藍琪面前都是一副對什麼也滿不在乎、吊兒郎當的樣子,朱曉明的這一落淚倒是把朱奮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和後悔。

而挨了耳光的朱曉明則是抬起了他一直低垂的頭,無所畏懼的迎上了朱奮的目光,並從頭到腳的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一直被稱做“爸爸”的人!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直到現在朱曉明還記得清清楚楚……

“爸爸,快看那只小白貓多可愛,我想要……”5歲時的自己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朝房上一指,正在吃飯的爸爸就趕緊放下手中的碗,去院子裡搬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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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歲時因為爸爸給自己起的名字太難寫而被幼兒院的阿姨留下,回來在爸爸收藏的所有書籍上留下了“爸爸朱奮是個王八蛋、打倒爸爸”(當然,不會寫的字是用拼音替的。)等字樣給爸爸知道後,他不僅是沒有罵自己,反而還摸著自己的小腦瓜誇自己聰明……

以前爸爸還捨得用他一個月的工資給自己買一件玩具……

以前爸爸還會陪自己放焰火、打水仗……

以前爸爸……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罵他了,他也長大,也懂得個好壞了,你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吧!先吃飯吧咱……”和方小玉二人談完出來的李藍琪說道。現在雖說她面上神色如常,可心裡早就心痛的不得了,尤其是看見兒子哭了以後,可是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跟在李藍琪身後的方小玉更是在暗地裡將眼角的淚水抹了又抹,現場裡真正神色如常就只有孟天一人了。

“他懂?他懂個屁,他要是懂他就不會給人家開除出來,他要是懂他就應該知道我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朱奮邊走邊罵道,很顯然他還餘怒未消。

父母的對話輕而易舉就打斷了朱曉明的思緒,那些美好的事物再一次的從朱曉明的眼前消失了,或許我真的不配擁有這一切,朱曉明靜靜的看著眼前飯桌上的一桌人,人家這才像是一家子嘛!哪像自己這樣……

“爸、媽,對不起,我這個兒子讓你們失望了,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了……”朱曉明抹了一下又流出來的眼淚說道。

靜!靜的出奇!除了方小玉偷偷的朝朱曉明這邊瞄了一眼外,其他人竟全是無動於衷。

“那、那我走了……”朱曉明又無限依戀的看了這個被他一直用“家”這個溫暖的字眼稱呼的地方以及在他生命裡對他最重要的幾個人一眼,終於,他扭轉了身軀……他笑了,輕聲的笑著,在哭的同時笑著。他哭,為他失去所有他最看重的東西而哭;他笑,為被稱做世界上最無私的親情居然要靠一張薄薄的成績單去維繫而笑,為所謂的堅貞愛情居然敵不過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和幾件莫名其妙的內衣而笑……

在朱曉明邁出家門,縱上雲霄的那一刻開始,他在心痛之餘似乎還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輕鬆和興奮。沒有了義務、沒有了責任,活著只是因為自己,為了自己而活……直到此時此刻,朱曉明才感覺到自己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的。

“我要去遨遊世界!喝……”懸浮在高空中的朱曉明緩緩的張開雙臂衝著太陽喊道。

……

“你已經進入中國領空,如不立刻表明身份,我們將展開攻擊……”標準的中國話以電波的形式傳到了朱曉明的腦海裡……

“啊?又是你?”心情稍好的朱曉明聽到著熟悉的聲音不由一陣無語。

“三、二、一,攻擊!”一道藍色的光芒閃過,朱曉明便再次很配合的直直的墜了下去……

“目標已消滅,09號,請求指示。”

“09號,返航。”

“是!”

圓形的碟狀物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茫茫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