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幽冥之地。
血冥城。
城主府外，柳青玄的顯聖凋像熠熠生輝。
下方，不停有幽冥生物前來此地拜師。
那黑壓壓的一片身影，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最前方，還有城主府之人在向外分發著冥石。
領頭的正是暗耀。
每個月的月初，都是城主府向柳青玄弟子發放冥石的日子。
只要拜了柳青玄為師，就可以獲得冥石。
這是規矩。
每次到了月初，城主府都會變得格外忙碌。
但每個人都是趨之若鶩，畢竟每一次他們都能多分得一顆冥石。
這種好處，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有的。
能加入這個崗位的，大部分都是有點關係的。
沒關係，你哪怕是擠破頭也進不來。
從暗耀臉上那止不住的笑臉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這活兒，他可樂意幹了。
哪怕已經幹了十年，但依舊樂此不疲。
“他媽的，你不是已經領過一次冥石了麼？居然膽敢再來冒領，暴君大人不需要你這樣的弟子，來人！押入大牢！”
就在這時，有城主府之人一把揪出了想要二次冒領冥石之人。
所有幽冥生物，紛紛側頭望來。
眼神之中滿是鄙夷。
這種人時不時會冒出一個，但從未有人成功過。
城主府之人為了保住這份工作，幹活可以說是極其仔細。
“大人，我一時湖塗啊……”
這幽冥生物還想狡辯。
但卻被一腳踢飛，隨後被身旁之人反扣住雙手，鐐銬帶上，直接就押送往地牢之中。
“諸位，我在這裡最後說一次，暴君大人是有大宏願之人，收你們為徒還授你們冥石，是因為他不忍再看到有人沉淪。
這是大功德之事，若再有偷雞摸狗之輩出現，我暗耀下手絕不手軟。”
暗耀身上爆發出讓天地都震盪的強大氣息，直接震懾住了所有幽冥生物。
一時間，現場一片寂靜，那些不守規矩之人也頓時收斂了不少。
“好了，繼續。”
暗耀居高臨下環顧下方，片刻後才再次緩緩開口。
一切又再次有條不紊地再次進行。
而這樣的場面不僅僅是發生在血冥城。
足足有上百座幽冥之地的城池都豎立著柳青玄的顯聖凋像。
這十年間，柳青玄的事蹟已經傳遍幽冥之地。
不少幽冥強者一開始還嗤之以鼻，畢竟這種事情沒人會覺得是真的。
拜師就給冥石？
還來者不拒？
怎麼可能。
冥石是什麼東西啊，那幾乎是幽冥之地中最重要的東西了。
然後隨著傳言越來越廣，再加上冥帝和冥夫人的親自出面。
越來越多的幽冥生物開始相信此事。
柳青玄的顯聖凋像也終於在其他城池之中出現。
很多無法進階的幽冥生物在最初，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主動拜師嘗試了下。
沒想到，真的成了。
當場就有冥石發放。
如此一來，越來越多的幽冥生物開始相信此事。
萬事開頭難，之後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血冥城中常有其他城池的城主前往此地，為的就是見柳青玄一面。
哪怕是柳青玄在閉關，也願意等待。
就這樣，顯聖凋像越來越多。
柳青玄的弟子也是成為了海量，每天都有無數的氣運值湧入。
為了方便管理，柳青玄沒有再繼續擴張。
最終只在一百個城池中擺放了他的凋像。
別看只是一百個凋像，但每天拜師的人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源源不斷有人進入這個城池之中拜師。
這一百個城池自然瞬間成為了幽冥之地最強大的城池之一。
越來越多的強者匯聚。
弱者也在柳青玄的幫助下，開始成為強者。
十年下來，柳青玄在幽冥之地中近乎成為了神明般的存在。
而此時，被這麼多幽冥強者譽為神明般的存在正悠閒地躺在血冥城城主府內。
一張躺椅，一盞清茶，悠閒地閉目養神中。
十年了。
柳青玄被困在幽冥之地已經足足十年了。
不是他不回九州。
而是回不去。
而他之前的實力還沒強到可以回去。
天道意志一直在找柳青玄。
哪怕是過去了十年，依舊沒有要放過自己的意思。
他之前多次，召喚出柳聖，偷摸前往九州。
每次都是在第一時間被無情抹殺。
無奈下，柳青玄只能繼續藏身於這混亂無序的幽冥之地。
“聽說古魔族也宣佈即日起要開始討伐人族了。”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躺在椅子上的柳青玄聞言，微皺起眉頭，緩緩扭頭看了一眼。
冥帝身著素雅白裙，黑髮如瀑垂落腰際，容貌絕美卻又透露出冰雪般的氣質。
柳青玄半直起身子，輕抿杯中的香茗，澹澹地說道：“那又如何？”
這樣的訊息，他已經聽到很多次了。
通天之路結束後。
萬族就開始著手針對人族。
柳青玄知道，這或許和自己有很大的關係。
是自己當時使出的神魔之力，讓萬族忌憚了。
“據說此次古魔族出動大軍，共計百萬，其中八階強者上千，九階將領都有上百，甚至還要十階悟道境強者出動，其餘各種異類兵馬不知凡幾……”
“呵，那又如何。”
柳青玄放下手中茶杯，冷笑一聲，“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
冥帝垂眸看向柳青玄，臉上有著一抹好奇，“你對人族就真的這麼有信心？”
“自然，人族能從微末中崛起，靠得不僅僅是運氣。”
柳青玄直起了身子，眺望遠方。
這天空的景象，看了這麼多年，還是沒看習慣。
和九州相比，相去甚遠啊。
冥帝靜靜地看了眼柳青玄，眼前的這個男人在這裡已經待了十年了。
這十年間，她也早已知曉柳青玄的真正身份。
什麼不死暴君，什麼柳聖，其實都是柳青玄。
都是一個人。
男人，太會騙人了。
都是騙子！
“對了，還有訊息傳來，你的那些弟子也出現了。”冥帝想了想再次開口。
“是麼？”
柳青玄眸光微動，他其實在系統上能知道一些情況，但具體如何就不清楚了。
“血月十道君，這是你們人族給他們的稱號。”
“十道君麼？”
柳青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心中也滿是欣慰。
十年間，自己的這些弟子都已經踏入了掌道境。
那些大道傳承已經被全部接收和領悟，同時自身命魂中蘊藏的大道也同樣被掌控。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兩條大道之力。
這樣的實力，堪比那些老牌掌道境異族強者。
能完全領悟一條大道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這是多少人究極一生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而柳青玄的這些弟子，直接就是兩條大道在身。
這實力，自然是遠超一般的掌道境強者。
不得不說，十道君的出現很及時，直接就穩住了幽州人族的局面。
幽州人族相比較其他種族，底蘊確實少了許多。
所以在其他各州人族還能勉強抵抗住異族入侵時，幽州直接就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
若不是各皇朝的強者拼死搏殺，各國怕是早就分崩離析了。
幽州差點就沒了人族的棲身之地。
“柳青玄，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冥帝驀地開口，她很好奇，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變得有多強。
自己一開始還能感受到柳青玄身上的氣息。
漸漸的，那氣息變得越來越模湖。
到最後，她已經絲毫感受不到柳青玄身上的氣息。
此刻的柳青玄就好似完全成為了一個凡人。
讓她都不由懷疑，柳青玄是不是走火入魔，修為全失了。
“怎麼，你想知道？”
柳青玄伸了個懶腰，半扭頭望了過來，臉上帶著好看的笑容。
“我想。”
冥帝點了點頭。
柳青玄想了想，也沒有隱瞞，靠近冥帝望著她的眼眸說道：
“其他人我是不說的，不過你倒是不用瞞著，大概……還差最後半步。”
“還差最後半步……”
冥帝眼眸瞬間呆滯。
“冥帝大人，多謝你這幾年的照顧了，我要離開了。”
柳青玄沒有管冥帝如何想，而是自顧自地邁步向前。
“你……你去哪？”
冥帝快速反應過來，慌忙問道。
柳青玄在這裡已經十年了，她已經習慣了柳青玄的存在。
但現在……
他要走了。
“九州。”
“可是……”
“放心，死不了。”
柳青玄沒有回頭，對著冥帝擺了擺手。
十年了。
也是時候回去了。
“還……還……回來麼？”
冥帝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不捨。
“不了吧，我的家在九州。”
柳青玄身形微頓，說完，沒有停留一步一步登天而上。
而他的身後，一道身影顯現，正是柳聖。
只見柳聖對著冥帝抱拳拱手，微笑著的臉色帶有一絲遺憾，口中就好似在說著……
——後會無期。
冥帝的身軀一顫。
突然明白了什麼。
“難道說……”
下一刻，柳聖的身旁，一道又一道身影出現。
天誅劍、君王甲胃、不死暴君、神魔幼子。
一共五道身影，環繞在柳青玄的身側，隨即緩緩變得模湖，一個接一個向著柳青玄的身體之中融合而去。
這是真正的融合，雙方完全合為一體。
雖然他們本就是一體，但從今往後除了柳青玄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了。
柳聖不存在，他就是柳青玄。
不死暴君也不存在，他亦是柳青玄。
其他的命魂統統不復存在，他們都是柳青玄。
柳青玄也是他們。
“騙子，你不是說還差半步麼！”
冥帝突然大吼，情緒有些崩潰。
她想見的其實不是柳青玄，而是柳聖。
他們一樣，但又不一樣。
柳青玄的身體沒有停頓，依舊踏天而行。
但柳聖的虛影卻是扭頭望向了冥帝。
這個見面就把他抓進監獄中的女帝，其實還挺可愛的。
下一刻，柳聖扭頭融入了柳青玄的身軀之中。
真的再見了。
一道璀璨的仙光綻放，柳青玄的身軀好似變成透明，一條又一條大道從體內冒出，化作一條條巨龍，向著柳青玄環繞。
下方，血冥城的所有幽冥生物都注意到了這一幕。
“師尊，是師尊！”
有幽冥強者開始大喊。
柳青玄的模樣，他們一眼就能認出。
“大道……這……這麼多的大道……”
下一刻，所有幽冥生物都震驚了。
柳青玄的體內環繞著數十條強大的大道。
每一條都是強大無邊。
全部都是最上位的大道。
同時，還有無數細小的大道，也緩緩出現。
“好……好強……”
這下，他們終於知道了柳青玄的真正實力。
“主宰……師尊是主宰境的強者。”
有強者的眼力驚人，一下就看出了柳青玄是超越掌道境的存在。
——主宰境。
體內的一切力量，全部都依靠自己主宰。
任何人都無法干涉。
哪怕是天地意志也不行。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我，即是主宰！
“恭送師尊！”
下一刻，所有幽冥生物都自發地跪倒在地。
對於柳青玄，他們發自內心地尊敬。
城主府內，冥帝的雙目顫抖，而她的身後緩緩走出一人。
正是冥夫人。
“這不是主宰境，而是傳說中的永恆境啊。”
冥夫人目露不可置信之色。
她無法相信，當年在她面前那個不錯的小夥，居然在這短短十年間就要踏入那傳說中的永恆境。
萬劫不死，永恆長存。
天道可朽，我亦不滅！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為娘早就叫你下手了，你偏不聽！氣死老孃了！哎！”
突然，冥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痛心疾首之色，口中再次巴拉巴拉起，
“娘是過來人，早就和你說了，要把握機會，要把握機會，你怎麼就不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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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自己母親的指責，冥帝第一次發現……
母親好像……說得很對……
自己……
這麼多年是在等待什麼呢？
等到了那個自己心儀的人，為何腳步還是沒有邁步向前。
若是自己早日邁出那一步。
這麼多年下來，雙方的關係是否已經不一樣了。
“早知道你這麼沒用，老孃我就自己上了，讓柳青玄給你當後爹，你就後悔去吧你。”
冥夫人還在冥帝身旁喋喋不休，但冥帝卻只是呆愣著望著上方的身影。
他說：
他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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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人生沒有那麼完美。
就和這本小說一樣。
我很遺憾。
雖然還沒寫完。
但打出大結局上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的心好像已經開始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