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被方小芳說得一愣一愣的：“方小姐，你此話是何意，小生與你素未謀面，又何來趕盡殺絕？”
“沈公子，你真是好忘性，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參本，小女子的父親也不至於會打入天牢，更不會被株連九族，
現在公子你也看見了，小女子被送進的青樓，充當了官妓，而你卻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你也太狠了，到現在還來羞辱小女子。”
方小芳跪在沈軒的面前，淚流滿面，悲痛欲絕。
沈軒的心好似被針刺了一下，急忙將方小芳攙扶起來：“姑娘，你太高估小生了，小生從來都無意於做官，
只不過是陰差陽錯，才捲入到了一場戰鬥中去，小生實在不忍心天下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才挺身而出，竭力制止，
至於朝中大臣爭風吃醋，甚至專橫弄權，小生一概不過問，只要是對老百姓有利，誰當官不是一樣。”
方小芳反而愣住，半天才悲慼道：“沈公子，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那你為何還要出入煙花場所，
看來，你跟其他的男人也沒有什麼兩樣，只兩個字，貪色，小女子會違心討你歡心的，還是進入主題吧……”
方小芳早知道，今晚怡紅院開出高價，只要誰出得起銀子，便會成為她的首位恩客。
至於恩客是什麼身份，沒有人過問。
關鍵是，恩客有銀子。
“方小姐，你真是太小看了小生，小生其實也很仰慕令尊的才華，只可惜令尊心懷不軌，被皇上發現，
令尊東窗事發之時，小生還在出使蒙族，朝中事情一概不知。”沈軒坐了下來，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表情淡漠。
“沈公子，自古以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覺得當今的大衛真的就是太平盛世嗎？
小女子父親只是在為天下老百姓做事，希望他們能夠過上真正幸福的日子，他有錯嗎？”方小芳心有不甘。
“方小姐，如果你相信小生，就給小生多一些時間，無論怎麼樣，小生都會將你從怡紅院救出去的。”
喝著甘醇的酒，沈軒內心卻無比苦澀。
“呵呵，救出去，小女子現在連家也沒有了，還出去幹什麼？”方小芳失望至極。
“方小姐，你還年輕，人生的道路還長著呢！”沈軒只是輕聲安慰，儘管他的安慰顯得很蒼白。
“沈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夠答應。”方小芳悽迷地看著沈軒，眼神中卻又透著幾絲倔強。
“請講。”沈軒撩了一下髮絲，這一刻，他竟然沒有拿出摺扇輕搖的勇氣。
“下月初，便是小女子問斬的日期，你能夠代替小女子去替父親收屍，在他墳前磕幾個頭嗎？”
方小芳顯得極為悽楚，她知道，她的要求有些過分，她父親是罪臣，誰去收屍，誰便會受到牽連。
任何一個時期，不乏錦上添花的行為，而雪中送炭，卻是少得可憐。
“小生答應了，不管方大人是因何而死，小生都會以最高的禮儀對他進行下葬。”都道是王者為大，沈軒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小女子再次謝過了……”
方小芳終於露出了笑容，儘管有些勉強，卻仍然還是那麼的迷人。
“方小姐，你客氣了，小生只要能夠辦到，自會是不遺餘力的。”沈軒也是頷首，微笑。
方小芳走到了床邊，將床簾一撩，便躺了上去：“沈公子，那你還等什麼？”
“方小姐，你這是何意？”沈軒反而是措手不及。
“沈公子，你能來怡紅院，還能幹什麼，小女子已然是風塵女子，身子給誰不是給，公子是小女子的恩人，小女子更要報答。”
方小芳雙眼含淚，滿是委屈。
“方小姐，小生其實是仰慕你的才華，今晚你我只談詩詞歌賦，不談其他好嗎？”沈軒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
在京城的時候，沈軒被聞言方恆有一個女兒，不僅僅美而賢，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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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又會想到，如此絕色人物，又怎麼會在陷於風月之地。
方小芳從床上坐起，走到一邊，從牆上取下了一把琵琶，之後坐下，低眉彈奏起來，那琴聲幽怨，纏綿惹人心憐。
沈軒聽得是愁緒滿懷，忍不住輕聲吟唱：“莫道煙花質本清，應憐痴女芬芳情，長疑別緒皆愁緒，誰識琴聲似泣聲？
飄盡稥紅君不見，續成秀句夢還驚，東風已誤珠簾約，幾怨玉魁薄倖名……”
沈軒雖然只是借用了古人的詩句，卻全是有感而發。
方小芳聽得淚流滿面，看向了沈軒：“沈公子，小女子哪有你說得那麼純潔，還是讓小女子伺候你安寢。”
方小芳內心已然麻木，即便今晚不被沈軒寵幸，明日，後日也會淪為他人之婦，這便是她的命。
沈軒不免又是暗歎：“床上翻雲覆雨，桌前酒綠燈紅，胭脂含淚向誰傾，留下平生汙垢。”
“沈公子是嫌小女子髒嗎？”方小芳見沈軒猶豫不決，不免有些詫異。
“方小姐，小生說了，今晚只聊詩詞歌賦，另外，小生決定了，為你贖身。”沈軒連連喝了幾口酒，滿臉抑鬱。
“沈公子，小女子是官妓。”方小芳嘆氣。
“小生才不管是什麼妓，以後，不管哪個青樓出現了官宦人家的女子，小生便要將哪個青樓連根拔起……”
沈軒猛地一拍桌子，只聽譁啦啦一聲，整個桌面竟然完全粉碎，上面的杯盤碗碟，則是摔了一地。
“……”
方小芳嚇得手足無措。
屋外響起了敲門聲，方小芳趕緊過去開門。
怡紅院老鴇帶著幾名打手，站在了門口：“沈公子，這，這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媽媽，你的膽子還真不小，知道方小姐是什麼身份嗎，小生這就回京啟奏皇上，將怡紅院貼上封條。”
沈軒來了一個先入為主，狠狠將了老鴇一軍。
“沈公子，那可使不得，怡紅院才開張多久，這樣一來，又會血本無歸。”老鴇哭了，哭得是傷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