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心有所屬，那你所心屬的人是誰？”楊延琦向李詩音問道。
“啊？”李詩音紅著臉，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別看李詩音大大咧咧的，做事也是幹淨利落，還是什麼高冷女劍仙，沒有一點女兒家的扭捏樣，但當說起自己喜歡的人時，還是對孃親，她還是還是羞於說出口。
特別的是，她所喜歡的那個人，那個人的身份，好像有一點點的問題。
師徒……這是可以說的嗎？
雖然修行界好像不是很在意這種事，畢竟壽命長，但在凡人間，什麼倫理之類，師徒好像還是不太好。
於是不論楊延琦怎麼問，李詩音就是不說。
到最後，搞得楊延琦以為李詩音根本就沒有喜歡的人，說心有所屬，不過是說給程楠聽，是她不想嫁給程楠的藉口。
臘月二十，程楠父子登門拜訪的第二天，李詩音在後花園思考人生意義的時候，又被家裡僕人找到了。
“大小姐，將軍要你去書房找他。”
“又找我？！”李詩音很不解，“今天又是什麼事？”
這個僕人比昨天那個機靈一些，想了想說道：“將軍剛剛才從皇宮回來，看起來很生氣。”
“從皇宮回來，然後生氣？”李詩音皺眉，“那應該是國家大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心下疑問，但還是出後花園，到李戰書房，照例是不敲門，徑直推門進去。
進得書房，李詩音發現李詩文也在，正要死不活的軟趴趴的跪在一邊，而老爹李戰正在桌子那邊寫著什麼。
“關門，跪下。”知道她來了，李戰沒有往這邊看，只簡單的命令，聲音沒有起伏。
但一聽到這聲音，李詩音就覺得渾身的皮都在癢。因為她知道，這不是平淡的聲音，這是李戰的怒火壓抑到極致的聲音，從小到大，她都沒聽過幾次這種聲音。
她記得的，一次是她把太子揍哭了；一次是她戲弄家裡看門的守衛。總之，最後的下場都不太美妙。
關了門，李詩音老老實實跟著跪在李詩文旁邊，任她是上天入地斬妖除魔無所不能的絕世劍仙，在老爹面前，該跪還是得跪。
“什麼事？”李詩音跪下後，擠眉弄眼的向李詩文無聲問話。
兄妹十幾年，這點默契還是有。
李詩文讀懂了，但他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沒管那麼多，直接回道：“還能是什麼，項回、唐胤他們的事發了唄。”
“你……”李詩音瞪他一眼，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又感知到李戰看過來了，急忙乖巧的跪得更圓潤了。
李戰寫完東西，擱了筆，拿起紙，聲音不冷不熱的說道：“修仙半年，確實是漲了本事哈！”
“沒有，爹，哪來的本事？”李詩音呵呵笑道。
李戰吹紙上墨跡，沒有離理她。
整個書房都是李戰“呼呼”的吹墨跡的聲音，說實話，這聲音讓李詩音覺得害怕，彷彿回到了大杉嶺村。
等墨跡吹乾了，李戰才繼續說道：“大半年不回家，一回家就幹大事。第二天就揍吏部尚書家的公子、鎮北大將軍的弟弟、翰林學士家公子和那個八王爺家公子，這不是本事是什麼？”
話說到了這，李詩音再聯想到剛才僕人說李戰是從皇宮回來的，知道問題可能嚴重了，也不再嬉皮笑臉，急忙沉默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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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到李詩音繼續鬥嘴，李戰心下稀奇，瞥眼看過去，看到那野孩子一副乖巧知錯的樣子跪著。
“喲，這是，學聰明了？”他驚奇道。
李詩文看了看李詩音，也驚覺自家妹妹好像是有點城府了……有一點，但不多。
李戰將紙放下，人站起。
而隨著他站起來，一瞬間，整個書房都低下去了。好生壓抑，李詩音只覺得是元嬰期大佬要出手了。
“來了，大的要來了。”她咬著牙，準備承受老爹接下來的怒火。
果然……
“嘭！”
李戰在書案上重重一拍，喝聲道：
“大雪天，打了人家還不解氣，還脫光人家的衣服，還當著整個丹陽城百姓的面，還要人家犬行回家！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這是一個女孩子家能做出來的事？！！
“恥辱！你哪怕給人家蒙上眼睛呢？！留條布帶！！不加狗鏈也行！！！散盡天良！！簡直就是魔鬼，魔鬼都不如！！我李戰怎麼會有你們這兩個不孝子？”李戰一邊罵一邊數落，走到這邊來，口水都噴了李詩文一臉。
李詩文抹了一把臉，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的死魚眼去看李戰，趁著李戰中場的休息時間，出聲笑道：“爹，其實你很開心是吧？！”
“開心？”李詩音偏頭看了看她哥，這是被罵傻了吧，你從哪裡看出的開心？
李戰斜眼去看李詩文，沒有回話，卻是在給李詩文解釋的時間。
“尚書大人，翰林學士，八王爺這讀書人，向來看不起我們這些舞刀弄槍的，而那項稷更是與我們合不來。詩音……我們打了那四個傢伙，其實也為您出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來，想必您……”
李詩文說到這，想起頹廢的自己，沒有繼續說下去，說起別處，
“其是你應該第一時間就知道這件事，但你沒有找我們。我也相信你在嘗試幫我們掩護，本來也許事情都過去，誰料昨天首輔大人提親失敗……”
他瞥了一眼李詩音，“想來應該是他們幾家聯合上書，加上首輔大人，才告到了皇上那裡。於是事發。”
李詩文說完，李詩音睜大眼睛去看他，說得好有道理啊，可是為什麼她都聽不懂呢？然後……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她悄聲問李詩文。
說好的兄妹一生一起笨，怎麼有人悄悄上智商了？
李詩文瞥她一眼，無聲道：“難道以前是裝你裝傻這件事也要到處說嗎？”
“呵！”李戰冷聲道，“還不算太笨。
“但你終究沒有說到問題的本質。”
“嗯？”李詩文疑惑。
“果然我們還是在同一水平。”李詩音滿意的點了頭。
“年輕一輩的事情，止於年輕一輩。這是丹陽幾大家族的共同默契。”李戰解釋道，“你們做的事情雖然出閣了些，但不至於鬧到皇上那裡。”
“那為什麼還是引起皇上的注意了呢？”他問李詩文。
李詩文垂目想了想，忽然反應過來，看向了李詩音。
“因為詩音？”
“不……”李戰搖頭，也看向李詩音，“因為一個強大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