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滄溟這麼說，許樂的眼睛微微眯起來。
錫安之前？
那不就是燈塔守夜人的那段日子？
許樂尋思著，那段日子裡，自己也就是正常打卡上班，然後遭遇了政治不公，逼迫追殺，最終才逃離燈塔，前往錫安的。
就那些過往，妥妥的小人物一個，真的沒什麼值得吹噓的地方。
現在滄溟說在在錫安之前就關注到了他，怕不是在尬聊？
“滄溟先生莫要忽悠我，我在燈塔的時候……”
“你在燈塔的時候，還沒有晉升真正超凡的時候，就已經敢面對怪異了。
黑夜中與自己的老師遙遙相望，冷靜的判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果斷殺死自己變異的同學。
在那時候，你就已經展現出了超越常人的特質。”
“我哪有那麼厲害，先生過譽了。”
“不不不，你比我說的更厲害，厲害在基礎還不足的時候，知道抱腿，知道依附於更強者。
你在陌生的環境下，果斷選擇加入守夜人體系，簡直是你人生發展的化龍點睛之筆。
正因為你加入了守夜人體系，你才有了系統的超凡職業體系教育。
為後來的發展奠定基礎，這些都是優秀，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的選擇。”
“但我在燈塔的經歷，最終還是失敗了。”
“不，那並不是失敗，人總會遇到自己無法力敵的存在。
熊澤莫……對於那時候的你來說，簡直就如同神明天塹一樣，根本不是力所能及的。
但就是那樣惡劣的情況，你也沒有放棄，最終力挽狂瀾，扭轉局勢，從差距幾級的熊澤莫手中逃生。
這段經歷，才是堪稱傳奇的地方。
在我看來，你的這段經歷，已經不亞於赤霄的斷肢求生了。”
許樂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自己來這裡是調查事物，甚至懷著不太好目的的。
可眼前的目標這樣尬吹自己，弄的他十分尷尬，特別的不好意思。
“我怎麼可能和赤霄相比，赤霄經歷的那種絕境，根本不是我能碰瓷的。”
“各有各的有點，赤霄當時遇到的情況確實也是絕境，但她的實力也要比當時你的更強一些。
她有她的果決，你有你預判。
雖然各有不同，但這些都是一個優秀人才的潛質，我說的沒錯吧？”
“那些時候，還很拙劣。”
“拙劣？我可不那麼認為，燈塔大學那麼多的學生，像你那樣表現的人，一個都沒有。
這些年我一直在關注四大城邦的年輕人，希望能夠出現更多驚才絕豔，並且有潛力，有慾望的年輕人。
時間過去的很久，我也確實發現了很多優秀的人才，並且把他們招攬到麾下。
可唯獨，我把你留了出來……”
許樂的表情有些古怪，按照滄溟的說法，他早就已經發現了自己。
那為啥不動手呢？許樂心裡是有點好奇的。
“額，為什麼呢？”
“因為我覺得你很特殊，比大多數人都要特殊，比赤霄都要特殊，所以我認為你是應該自由發展的。
而時間也證明了，我的判斷是正確的，自由發展的你，比規避在羽翼下的其他人，更強。”
盯著這個老小子，許樂有那麼一個瞬間，都要因為他的吹噓而迷失自我了。
還好許樂經常尬吹別人，深知尬吹的危害。
在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用自己的噬魂樹吸收掉了所有心能。
嗯，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滄溟大人真的過譽了，如果我有你說的那麼厲害，也不會在這個世界上流離失所，以至於有家都不能回。”
“呵呵，你是不能回？你是不想回才對。
現在的你，已經具備了隨時回去的能力，一個能夠正面對抗梅里斯的人。
一個掌握了隨時逃生能力的人，紅月聖殿只要不傻，都不會繼續為難你的。
而且……你來到這裡的原因，不也是因為你的優秀麼？
被古音多選中之人，又被紅月選中之人。”
“古音多方面根本談不上選中，至於紅月那裡，其實我是被脅迫過來的。”
許樂的辯解對於滄溟來說沒什麼意義，走在前面的小老頭跳上一塊石頭，站在石頭上抖動自己的手掌。
靈能擴散開來，許樂面前的碎石荒野，居然一層層退去。
看來是虛幻的結界。
隨著結界的消散，一條秘密的地下通道出現在滄溟和許樂面前。
“紅月的脅迫？呵呵，難道就沒有一點點你自己的想法麼？”
許樂也微微眯眼，對於滄溟的計劃，其實他也很好奇，一直都很好奇。
所謂的奴役神明，引誘神明是什麼樣的。
而且滄溟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和他的利益相符，那就是削弱古音多之子和紅月雙方。
這才是他來到這裡的真正原因。
至於紅月的脅迫……
他要是真不想做的話，往夜煞那裡，或者噬魂樹世界一龜，就算是紅月本身，也不可能拿他怎麼樣。
“我對於滄溟先生的想法確實很感興趣，來到這裡，也有著赤霄邀請我的原因，所以……”
“所以，許樂，助我一臂之力吧。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力量，還有你年輕的頭腦，年輕的想法和判斷。
需求接班人之類的話，實在太過於遙遠。
不過我們之間的攜手，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明顯的結果。
就比如……殺死一個古音多。”
此時的滄溟一改姿態，從剛才小老頭似的嬉笑姿態，突然變成了霸氣無雙的前代殿主。
身後飄蕩的披風，光禿禿的腦袋，在這種霸道的姿態下，似乎也不顯得那麼滑稽了。
不過許樂並沒有因為他的這些宣言，就腦子一熱，加入其中。
他只是盯著眼前的地下通道，沉沉說道：
“先讓見識見識吧。”
“見識見識？你想要瞭解什麼？”
“我想要看看，能夠被整個紅月聖殿奉為禁忌的滄溟先生，究竟研究了什麼樣的計劃。”
許樂目光灼灼，和他剛才謙虛退讓的樣子完全不同。
在面對霸氣外露的滄溟時，依然沒有怯懦的意思。
就像是之前在紅月聖地時，面對朦朧之神-迷惘時，表現的一樣。
“嘿嘿嘿嘿……有意思，能夠在這麼近距離下，完全無視我氣息的人，其實只有赤霄一個。
而你，是第二個。”
“只談氣勢，不談戰鬥的話，其實沒什麼意思。”許樂說出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確實如此，只談氣勢沒什麼意思。”
“那麼，可以帶我這個沒什麼見識的小輩，見識一下了麼？滄溟先生。”
此時的許樂氣勢也已經上來了，站在滄溟面前，他的談吐和舉止一點都沒有後輩的意思。
反而有點平輩交談的感覺。
“當然可以，來吧。”
滄溟揮了揮手，地下通道的石質大門緩緩開啟，老侏儒率先走了下去，而許樂則是跟在他的後面。
走到樓梯跟前的時候，老侏儒突然扭頭看向許樂，嘴角不規則的裂開，似是血盆大口。
一排排尖利的牙齒出現在嘴角。
滄溟的嘴巴像是出現了拉鍊一樣，朝著耳朵的位置拉開。
他笑對許樂說道：
“賊賊賊賊……許樂，路已經出現了，能不能走到地方，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雖然我個人很看好你，但沒辦法，這裡不是我一個人所左右的。
總會有人對你的實力產生質疑。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用你實力，打他們的臉……
這條路，便是實力的證明。”
滄溟扭曲的臉在說話時開始碎裂，消散，留在許樂面前的，只有這條黑不鼕鼕的地下通道。
許樂盯著看起來很危險的道路，灑然一笑：
“如果是以前的話，這種黑不熘秋的道路，我肯定不會走的。
可既然是展示實力，那我倒是可以試試……
如果造成了什麼不必要的破壞，還請滄溟先生不要怪罪。”
許樂說完，直接一腳踏在了地下通道的第一個臺階上。
混亂的能量立刻開始爆發，原本黑不鼕鼕的通道開始變得像之前滄溟畸形化的臉那樣扭曲起來。
石制的臺階居然在此時融化。
而融化後的石頭，居然變成了手臂，纏繞在許樂的雙腿上。
這些手臂甚至還在繼續向上攀爬，頗有一種想要把自己拽出來的感覺。
許樂低頭看向地面，石頭手臂隨著拉伸，臉已經從地面冒了出來。
毫無疑問，從通道中露出的面容，異常醜惡。
密密麻麻的圓形利齒小嘴巴，遍佈這個石頭怪物的腦袋，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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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小嘴巴中間，還有一個爬滿綠色蟲子的大眼睛。
腐臭的味道充斥著許樂的鼻息，就像是悶了十幾年的臭醬豆子，然後在裡面摻了屎。
那股上頭的味道，就算是許樂也忍不住晃盪了一下。
環境確實已經惡劣到了極致，一般人這個時候估計已經落荒而逃了。
許樂也不好受，不過他的主要注意力，還是在腳下的石頭怪物身上。
“扎不多得了，你再拽的話，我褲子就要掉了。”
許樂有些無語的提了提褲子，這石頭怪物沒什麼眼力勁，一趕勁的拽他褲子。
內褲已經露出來了，像什麼話？
許樂尋思著自己來到這裡，赤霄十有八九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在觀看自己。
丁可如果在的話，她也有可能在觀看。
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的褲子被拽掉了，那才是真的丟大人了。
提好褲子，許樂對著身下的石頭怪物就是一巴掌。
“滾一邊去。”
手掌扇向石頭怪物時，這只怪物的眼神中暴露著興奮和狂熱。
密集的利齒小已經撲了上去。
從石頭怪現在張牙舞爪樣子看起來，如果許樂這一巴掌拍上去，五根手指頭起碼要被咬掉四根，然後整個手掌要被咬掉半面肉。
一個術士的血肉去觸碰這種畸形怪異，很難想象會有更好的結果。
然而……許樂的這一巴掌還是照常拍了下去。
砰！
看起來十分恐怖醜惡，又堅硬可怕的石頭怪物，就像是被拍爆了的滿血蚊子一樣，瞬間炸裂在樓梯口。
碎裂的屍體肉塊散落一地，死透了。
許樂當然有很多柔和的手段來殺死這個傢伙，甚至可以說，他大部分的手段都是柔和的。
可既然是在這裡展現自己的實力，那他肯定要暴力一點。
這種一巴掌就把怪物扇死的視覺衝擊力絕對強悍，很符合暴力美學。
許樂很滿意……
……
與此同時，站在滄溟秘密基地裡的赤霄和丁可，也滿意的看著這一幕。
她們兩個現在的表情很奇怪……
感覺就像是……舒服了。
“咳咳，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暴力了，我記得他挺柔弱的。”
以赤霄的角度來說，許樂以前的表現確實可以用柔弱兩個字來體現。
那時候的許樂基本上都是站在後面，就算有戰鬥也很少正面作戰。
耍一些陰謀詭計，就差把“我很柔弱”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其實他一直都很暴力的，只是以前太弱了，很少表現出來。”丁珂解釋了一下。
似乎是覺得自己解釋的不夠詳細，又補充道：
“就比如他在有絕對實力的時候，一般都是以絕對暴力壓制的，一點都不帶手軟。”
“絕對實力的時候，一般指的是？”
“比如碾死螞蟻的時候，他就特別狠。”
赤霄這邊露出“哦！~”的表情。
然後對許樂的這種行為表示了肯定：
“確實，我小時候碾死螞蟻的時候也特別狠，甚至還弄過開水轟炸機之類東西。”
丁珂：……
“好了，接著看吧。”
“你在擔心麼？”
“嗯，還是有點擔心的。”
“放心吧，以他的性格，敢這麼張揚的做事，那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走到這裡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等著就行了。”
……
許樂在一巴掌把石頭怪物扇成碎肉後，整個通道瞬間安靜了一下。
但很快，新的怪物就開始出現了。
這種情況完全在許樂的預料之內，所以他也只是再次揮了揮手。
“黑暗退散！”
黑風爆裂而出，猶如死亡與惡魔的侵襲一樣，瞬間席捲了地下走道。
站在走道的頂端，俯視下去，笑著說道：
“滄溟先生，我要進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