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處理吧!”夏臻在一邊聽到了,主動開口。
他也不希望臺門裡出這樣的事,只要胡善榮還有一口氣在,總得想辦法搶救一下。
大過年的,院子中間搭棚辦喪事,誰遇到都不舒服。
說完快步離開,去找牛國強和徐明材。
大年三十下午,他們都在家裡,自然一找一個準。
聽了夏臻的話,兩人倒不覺得意外。
換成他們,同樣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於是一起到胡家,看胡善榮的情況。
最後不顧子女們的反對,讓他們馬上把病人送去醫院。
同時在醫院找到相熟的醫生,儘量好好救治。
胡家兩個兒子沒想到牛國強和徐明材會同時過來,不敢反對,乖乖地把父親送到醫院。
一番檢查後,發現胡善榮的病並不嚴重,只是長期抑鬱在胸,加上本身就有慢性胃潰瘍,導致病情加重,才會越來越消瘦。
不過是營養不良,氣血兩虧罷了。
只要在一個安靜環境好好調養半年一年,應該就能痊癒。
牛國強和徐明材聽到這個結果,又好氣又好笑。
原以為這老胡已經病入膏肓,隨時要給他辦喪事了。
沒事到病得不重,只是被兩個不孝子氣病了。
只是頂職的事,是人家的家事,他們也不便參與。
所以這個病只要拖過春節就行,其它的事,還是給他們自已去處理。
“我們只須盡到自已的責任就行,其它事只能靠胡家人自已去解決。”夏臻聽到這個結果後,也相當意外。
原本他還想著,是不是偷偷給他換一些禪境花園產的藥材,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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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問題的關鍵在於他的家人,外人很難插得上手。
所以胡善榮命中註定活不長,就算他們幫他延命一段時間,早晚會還被家人氣死。
“如果這樣,我們今天不是白忙一場?”牛國強性子硬,此時有些不樂意。
同為當父親的,如果自已家裡出了這樣的不孝子,他寧願把工作丟了,也不給他頂職。
“要不,我們把這件事公開出去,給兩個不肖子一些壓力?”徐明材行事保守一些,此時也提議道。
如果被外人知道,胡善榮這個病,是被家裡兩個兒子媳婦活活氣的,想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有大眾監督他們,只要稍微還有點做人的底線,就會收斂一點吧!
“這個可以。”夏臻雖然不想管胡家的事,不過徐明材這個辦法還不錯。“最好給他們四人的單位也說一聲,就怕這樣一來,雙方要撕破臉皮了。”
胡家和徐家住得近,原本大家各過各的。
現在插手人家的家事,胡家人肯定不樂意。
“做得隱蔽一點,只要我們不承認,他們又能拿我們怎麼樣?”牛國強不在意地回答。
如果他們敢找上門來,只要說是醫院那邊傳出來的,推個一乾二淨就行。
何況兩人身份不一般,難道他們真敢對兩人撒潑不成?
“行,你們看著辦就好。”夏臻見兩人有這樣的信心,就不再反對。
回到家裡,看到媽媽在揉糯米粉,想來是準備明天早上吃的湯圓,旁邊的大碗裡,裝了芝麻和紅糖拌的餡,能聞到一股甜香。
“胡家的事怎麼樣了?”見兒子回來,祝琴關心地問道。
“送到醫院檢查了,病不嚴重,主要是被家人氣的——”夏臻簡單說了經過。“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父親這病明明可以治好,為什麼不用點心思——”
兩個兒子其實都有正當工作,畢竟他們有一個在糧管所上班的父親。
只是工作條件相對差一點,比不上糧管所。
問題是因為一個工作,就希望父親早死,這樣的兒子也太讓人寒心了。
“有些事你不知道。”祝琴忽然壓低聲音。“胡善榮年輕時脾氣可不好,他的老婆經常被他打,所以年紀輕輕就病死了,兩個兒子估計記著這件事,所以才恨父親——”
這事年紀大一點的人都知道。
因為看不慣胡善榮,所以大家才很少跟他們走動。
否則家裡出了這樣的事,鄰居們怎麼會不上門勸一勸?
“原來如此。”夏臻聽後大吃一驚。“如果這樣,那這件事就可以理解了。”
果然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胡善榮老婆剛死的時候,他就跟外面一個女人勾搭上了,發了工資後,經常用在對方身上,不管家裡的兒子。”祝琴再次說起往事。“老一輩的人都相信因果報應,或許這就是他的孽報。”
否則臺門裡發生這樣的事,她們這些老人怎麼會不去勸一勸?
如果不是大過年的,死人不吉利,只怕她也不會同意兒子這樣做。
“我知道了。”夏臻原本非常同情胡善榮,現在心也冷了。“那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原本他想用自已的金手指,看能不能治好他。
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心思了。
至於牛國強和徐明材的做法,他也不會反對。
就算胡善榮當年再有錯,也不是兒子虐待父親的理由。
所以這病該看就看,錢該花就花。
他對不起老婆,至少還是養大了兩個兒子,也給他們找了工作,娶了媳婦。
姐姐和李自強走進廚房,洗了手後開始包湯圓。
這個比較簡單,只要大小儘量差不多就行,這樣煮的時候,不容易煮爛或者煮不熟。
夏臻見現在沒事,也上前幫忙。
見媽媽又從櫃子裡拿出一碗雞身上扯下來的油脂,顏色呈金黃色,切成小塊後包進湯圓裡。
這也是老家的習慣,說這樣的雞油湯圓特別美味。
夏臻小時候吃過幾次,不覺得特別,也不反感這個味道。
湯圓包好後,已經過了四點。
眼看時間不早了,夏臻和李自強把八仙桌抬到堂屋正中間,再把椅子擺好,然後進廚房把準備好的菜碗端出來,整齊放在桌子中間。
而祝琴開始炒菜,為年夜飯做準備。
忽然想到那個骨折的病人,今天是大年三十,得給他送些吃的過去。
於是來到廚房,開啟碗櫃,從裡面拿了一碟酥魚,一碗糟雞肉,一碟羊肉,一碗野豬肉,跟媽媽說了聲,裝在籃子裡提出去。
想了想又往籃子裡放了一瓶老酒。
祝琴聽了後,也沒阻攔。
現在家裡條件好,幫助一下有需要的人,也是好事。
夏臻來到那邊,發現門開著,秦英正在收拾桌子,又拿出一碗油豆腐燒肉和一碗乾菜扣肉放在桌上。
看到夏臻過來,也很驚訝。
“今年是大年三十,給你送些吃的。”夏臻邊說邊把籃子裡的東西放在桌上。
看來自已來得不是時候。
這個骨折退伍軍人叫彭民浩,年紀跟秦英差不多,兩人一個未婚,一個喪夫,如果湊成一對,或許不錯。
秦英對他這麼熱情,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心思吧!
退伍軍人嘛!大多行事乾脆胡磊落,不喜歡拖拖拉拉。
以前沒機會在一起,現在接到家裡照顧他,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那我代他謝謝你了。”秦英不知道是不是害羞,臉一下紅了。“正好我路途遠,拿不了那麼多菜——”
又掩飾地低下頭,把桌子稍微移了移,讓他坐著夾菜更方便。
“謝謝。”彭民浩抬頭望了夏臻一眼,扯開嘴角笑了笑。
如果忽略他黝黑的皮膚,這個男人長得還是很帥的,唯一的缺點就是臉型太方正,不笑的時候,給人一付凜然不可侵犯的莊嚴感。
或許就是因為性格太耿直了,在原單位不受歡迎吧!
夏臻雖然不知道他在原單位的情況,但是能從一個人的面相判斷出他的為人。
“不客氣。”夏臻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床頭放了馬桶,床下還有夜壺,估計是為了方便彭民浩。
其實也不奇怪,這時候的臥室,一般都會放這兩樣東西。
秦英會把吃飯的桌子也移到裡面,估計是讓他吃飯不用走來走去。
這樣的話,只要生活用品齊全,他一個人在這邊生活,確實沒大的問題。
“你還帶來了老酒?”彭民浩看到桌上的越紅酒,臉上一下子多了些血色。“大過年的,這樣才有味道——”
說話,用牙齒咬開瓶蓋,就要倒酒。
“稍微喝一點就行了,你現在骨折,不能多喝——”秦英見了,連忙提醒道。
老酒雖好,喝一點還可以活血化瘀,但是喝多了會影響身體。
“放心,我心裡有數。”彭民浩見她來拿酒瓶,下意識地躲閃一下,不巧兩隻手正好碰在一起,兩人嚇了一跳,又觸電時地分開。
秦英偷看夏臻,見他沒發現,這才松了一口氣。
寡婦門前是非多,在沒有和彭民浩定下關係前,最好保持正常的距離。
否則會被人罵輕佻,勾引男人。
彭民浩則低下頭,不好意思看他們。
反正他臉黑,就算紅了,也看不出異樣。
夏臻自然發現了兩人的互動,只是這時候千萬不能亂說話,否則曖昧就會變成驚嚇。
於是藉口家裡有事,告辭走了。
路上還在考慮一件事,如果秦英真的跟彭民浩在一起了,是不是把他也招過來?
夏臻對這個國字臉男人第一印象不錯,感覺很穩重很靠譜,是個能信任的人。
算了,還是明年再說吧!
今天過年了,沒必要擔心這些。
回到家裡,看到媽媽已經把菜炒好,放在桌上,把一張小小的八仙桌擺得滿滿當當。
看來明年得打一張大圓桌了,否則菜多了會放不下。
“那邊安排好了?”見兒子回來,祝琴關心地問。
儘管她不懂管理,卻知道兒子這樣做是為了讓手下安心,所以一直支援他。
夏臻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於是點上蠟燭和香,開始請祖宗來家裡享用。
中間大家又對著桌子拜了拜。
李自強此時站在旁邊,臉上有些失落。
他雖然一直把自已當夏家人,今天只能站在一邊看。
“明年你在家也這樣做一桌,祭拜一下祖宗吧!”夏臻摟住他的肩,提醒了一句。
過年後他也十七歲了,可以獨自把李家撐起來。
所謂撐起門戶,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條,就是在清明春節等日子,祭拜一下祖宗。
至於在哪裡吃年夜飯,反而不重要,讓他自已選擇好了!
夏臻當然還是歡迎他來自已家,除非他自已不願意。
李自強用力點了點頭,似乎心裡有了打算。
等祭拜結束,吹滅蠟燭,收拾掉倒給祖宗的酒飯,重新換上碗快,年夜飯也可以開始了。
夏臻看了看手錶,才晚上五點,比往年早了不少。
不過年夜飯講究的是早吃,吃得時間長,所以也不算什麼。
“今天我們喝什麼酒?”夏凝望了弟弟一眼,意有所指地問道。
她一直覺得弟弟自已釀的酒都很好喝,不管是甜米酒,還是葡萄酒,她都可以喝兩碗。
至於買來的老酒,還是算了。
“你們想喝什麼?”夏臻知道姐姐的心思,笑著反問道。
說完,走進廚房,把兩種酒都拿出來,放在桌上。
他已經提前準備好了這兩種酒,就放在櫃子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免得從禪境花園拿出來,她們會吃驚。
“兩種都喝好了。”夏凝見弟弟果然準備好了,笑著回答。
說完,主動拿過甜米酒,給每人倒了半碗。
見桌上的菜放得太擠,酒碗都快放不下了,猶豫了一下,拿走了兩碗菜,放在旁邊的長條桌上,又把菜朝中間擠一擠。
等每個人面前都有酒了,她拿起酒碗。
“今年是大年三十,我們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幹了這杯酒。”想到明年自已嫁出去後,就不能跟家人在一起過年了,她忽然有些傷感,於是站起來提議道。
夏臻和李自強連忙站起來,祝琴慢了半拍,也站起來跟她們碰了一下。
今年這個春節,是她出生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年。
可惜老公不在了,明年女兒又成了別人家的媳婦。
想到這些,原本很高興的她,笑容也慢慢澹了。
夏臻卻沒想到這些,見每人都喝了一大口,也大喝一口,這才坐下來。
想了想,又端起碗,跟李自強單獨碰了碰。
“下半年我去滬市讀大學,家裡全靠你照顧,這碗我敬你——”說完,仰頭喝了一大口。
老酒這邊沒有整碗喝的習慣,敬你就是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