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一夜，直至天明。
北巡山脈以南，直到新封鎮地界，到處都是殘肢斷屍。
七零八落的旗幟成為了官兵的戰利品。
處於極度興奮之中的官兵，士氣高昂到新的地步。
樊龍收攏軍隊，各個千人將向他報備戰死人數和斬殺成果。
“共計三萬餘首級，俘虜五六千人，掠奪的旗幟、軍械、糧草更是不計其數。”參軍向樊龍彙報，樊龍露出狂喜之色。
一場大勝！出現在在這鹿山地界的戰場上。
而且以少勝多，體現出了他樊龍的軍事指揮能力。
毫不意外，樊龍便立即向右將軍秦虎彙報了這邊戰場的情況，並且請求大軍繼續向南，給鹿山戰場的萬平軍施壓。
鹿山萬平軍側翼遭受打擊，一定會進行調整。
到時候整個戰局，都可能出現意外的變化。
“來人，筆墨伺候，本將要飛馬傳報，將喜訊告知右將軍！”
樊龍正準備飛報軍情時，率領本部人馬廝殺了一夜的曹肅也趕了回來。
“曹奮威來了，快來和我一起商量一下，怎麼把這軍報寫的好看一些。”
樊龍現在養成了習慣，下意識的就開始問策曹肅。
曹肅微微一笑：“大人，軍報是主將所寫，我不適合參與，您還是自己寫吧........”
“什麼主將不主將的，我都說過了，昨夜大勝，你當居首功。”
“將來軍報傳遞到右將軍那，指不定你就升職了，成為了新的萬人將。”
樊龍故作不快，意思是曹肅有些見外。
曹肅一聽樊龍這話，立即表態道：“大人說笑了，萬人將起碼也要五品以上的高手才能擔任，軍中萬人將，多是上品高手，我才只有六品，這硬條件也符合呀！”
“再說了，末將就算是萬人將，也是大人培養的萬人將，大人恩情，永記於心。”
樊龍聽了曹肅的話，臉上更多了幾分笑意。
他笑著說道：“曹奮威高義，我自是知曉的，能百騎劫賊營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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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肅現在在許多將軍的眼中，那就是當世勐將的人設。
知兵善戰，作戰勇勐，為了朝廷大義，奮力當先，是保國救民、擁君愛君、根正苗紅的朝廷官兵。
曹肅這樣說，樊龍就信了。
軍中交情，本就如此。
兩人相視一笑，頓時倍感親切。
........
軍報送到了右將軍秦虎和北中郎將元宗的手中。
全軍一片譁然，樊龍、曹肅二人之名響徹全軍。
其中，“百騎劫賊營”的曹肅，更是令人聽得心馳神往，生出敬仰之心。
軍中最佩服的，就是果敢勇勐的人。
曹肅年紀輕輕，就敢以百騎劫營。
據說，萬平軍出了兩名大渠帥，都被曹肅打退了。
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罷了。
秦虎和元宗二人，大為宣傳此事，就是為了增強全軍的鬥志和士氣。
趁著這股高昂的士氣，秦虎麾下大軍又向東推進二十裡。
此時，萬平軍雖然人數依然眾多，但側翼被破，防線全面收縮，只圍困在鹿山腳下方圓十數裡的地方，情形及及可危。
而人數更少的官兵，反倒是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包括大量的義勇軍，也在這個地界裡，連續擊敗小股的萬平軍。
官僚階級和地主階級搞到了一起，對萬平軍雙重打壓。
整個情形就好像是，萬平軍圍困了鹿山的官兵，而更多的官兵圍困了圍困鹿山的萬平軍，一層一層，猶如套娃。
.........
樊龍大軍，稍作休整。
很快就得到了秦虎軍令，揮師南下，從東北面給萬平軍足夠的壓力。
出乎意料的是，整個鹿山地界，一點像樣的反抗都沒有。
數日後，樊龍大軍已經抵達鹿山腳下。
望見了連綿起伏的數十萬萬平軍大營。
“這........”
樊龍也不明白對方怎麼了，像是放棄了抵抗。
可看著這數十萬的大營，又感覺不是應該不是如此。
整個鹿山腳下，大軍團團圍住。
天空之中，陰雲密布，氣壓低沉的彷佛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青黑色的樹幹與灰棕色的地表映襯戰場的凝重氛圍，遠遠望去，到處都是燃燒之中的黑煙柱子，通到了天空中的密雲。
鹿山籠罩神光，與萬平軍大軍對壘。
密雲穹頂上，陰風怒號，在法陣之中，似有無數淒涼吶喊的吼叫聲。
“萬鬼法陣！”
神宮將軍擺出的這法陣，陣勢驚人。
樊龍大軍就駐紮在幾里之外，整日裡保持對萬平大軍的警惕。
隨時等待著最終決戰的到來。
........
十多日後，曹肅在軍帳之中修煉。
六品修煉，已正式達到了巔峰，這日修煉，他隱隱有所感。
於是便在帳中沒有出營，連續修煉了七八個時辰。
從天黑修煉到天明。
一身的內勁飛速運轉。
終於正午之時，這內勁轟然一下，衝開了某處穴道一般，在他體內發生了新一層級的變化。
更加強有力的內勁，在他的體內奔走。
一圈又一圈，奔走中，不斷的強化他的內臟、經脈和肌肉。
曹肅身體微微一震。
“這內勁.......”
四五六品的差別，就是內勁功率的差別。
和內勁存量的大小有一定關係，但不是絕對的關係。
通常來說，力境五品的高手，一定會比力境六品的高手，內勁更加雄渾深厚。
新突破進入五品以後，曹肅能夠感覺到，身體又明顯生出一股澎湃的內勁，與原來的內勁交相混雜，很快就化作了一股內勁，在體內流淌運轉。
在營帳之中，他睜開了眼睛。
生出右手手指，心中一動，內勁便透體而出，長達三尺餘。
“透體三尺不散，是為五品。”
“透體一丈不散，是為四品。”
“內勁化罡，附著體表，是為上三品。”
曹肅露出一絲喜色，又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進入到力境中品後，他的突破速度慢了不少，但和尋常人相比，依舊恐怖。
五品境界，若是在江州，那就是一等一的大老。
像王勐，如今雖然稍顯沉悶，不似過往那般閃耀。
但在江州，那也是威震一方的存在，與許多門派的掌門人級別交好。
再比如韋韜，同樣也是五品高手，鎮守平城多年，算是一方豪傑。
還有萬平軍中的諸多大渠帥，起碼也都是五品以上的身手。
曹肅以十八歲的年紀，邁入五品，當世罕見。
不過此刻，沒有人能分享曹肅的情報。
曹肅在軍中突破，時間雖然不短，但動靜不大，也就營帳之外的親兵，隱隱感覺到主帥似乎武道又有精進。
可這些親兵，包括趙西在內，都是氣血武者。
連力境都沒有達到，根本不知道曹肅現在突破的是什麼境界，也不知道現在的曹肅到底有多強。
就像曹肅在氣血境界的時候，仰望力境，也都不知道力境還分多少差距。
只有站上一定的高度，才知道這世間的風景有多美。
武道如此，人生也一樣。
曹肅體會完身體的變化後，默默的將氣息調整回來。
然後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些嘈雜之音。
趙西聲音傳了進來：“大人，萬平大軍有異動。”
曹肅眼神微動，聞言立馬站起來，拿起大月刀，出了營帳。
剛一出營帳，就瞧見遠方的萬平軍大營上方，陰雲滾滾翻動，發出了更加劇烈的嚎叫之音。
陰雲的顏色，更深了一些，漆黑如墨，鋪天蓋地。
天地間，灰濛濛的一片，到處是飛沙走石。
隨後一層層暗澹的烏光遮住了鹿山，鬼嘯之音更加響亮。
“這烏雲，似乎在擴大！”
軍士們驚呼，大家指著遠處的烏雲，能夠感覺到令人心驚肉跳的厚重陰氣。
鬼泣之音，越發淒厲尖鳴。
伴隨著狂風大作，烏雲之中數百名的修道者身影越發明顯。
厚重的烏雲，彷佛要壓倒整座鹿山一樣，形成了霸佔半個天空的巨大鬼面。
鬼面大口一張，便噴出了冰冷刺骨的陰氣。
陰氣透過鹿山青光，向四面八方，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