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肅稍稍調息。
身上氣血平復，內勁恢復了一成。
他睜開眼睛，幾十名將士，用希冀的眼神望著他。
“看我作甚？”
曹肅明知故問。
“曹大人，快救救兄弟們，樊龍大將戰死，我軍群龍無首，前線正需要您來主持大局呀！”
將士之中，有老校尉開口懇請。
曹肅皺眉道：“我只是一介奮威將軍，如何能擔此大任？”
沒想到那老校尉拉著眾多將士，竟然“噗通”一聲，全都跪倒在了曹肅的面前。
老校尉虎目含淚，叩首道：“大人，您現在是大軍主將，又斬殺了裴石這樣的絕世兇將，於情於理，都應該尊您為主，還請不要推辭了！”
“還請曹大人主持大局！”
“請曹大人主持大局！”
眾多將士，跪倒在曹肅面前，發自肺腑的拜服曹肅。
曹肅雖然年紀輕，但一路以來的能力，都被眾人看在眼裡。
如今樊龍戰死沙場，曹肅又斬殺了斬殺樊龍的敵將，那曹肅就是當之無愧的軍中第一將。
無論是能力還是品階，曹肅都當得起這個大任。
沒有人比曹肅更合適了。
曹肅望著黑壓壓跪倒在地的將士，露出苦笑。
“你們........”
“也罷，既然如此，本將只好先答應你們。”
“但是說好了，我還只是朝廷冊封的奮威將軍，我只是臨時代為接管大軍。”
曹肅與眾人約法三章，然後就像是打死了老虎一樣，被人簇擁著重新回到了前線。
樊龍一死，官兵前線崩潰，被萬平軍推進了好幾裡路，都快要殺到營地裡了。
隨後曹肅出現，手持裴石的首級。
曹肅還未說話，身旁的老校尉便朗聲開口：“曹奮威威武，陣前斬殺敵軍大將裴石，兄弟們，萬平軍不過土雞瓦狗，一戰可勝！”
“土雞瓦狗，一戰可勝！”
老校尉聲音洪亮，傳遍了東北面的戰場。
士氣跌落到了谷底的朝廷大軍，瞬間反彈。
曹肅舉起首級，威武的形象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他大月刀向前一指，怒喝道：“諸位，掃除敵軍！”
原本也快扛不住的李離、張恪等人，全都露出驚喜之色。
“曹大人斬殺了裴石！”
裴石化作的怪物，眾人都看著的，最後裴石殺了樊龍，追殺曹肅而去，眾人也是看到的。
本以為曹肅凶多吉少，眾人內心深處已經做了一萬個假設。
沒想到曹肅居然以中品之姿，擊敗了上品高手？
這玩意後遺症這麼大的嗎？
沒有人再考慮這仗應該怎麼打。
當曹肅重回戰場，整片東北面的戰場都沸騰了。
數千官兵在曹肅刺激下，奮勇向前。
又把戰線給推了回去。
曹肅將首級掛在腰間，直接衝進了敵軍之中。
敵軍中的氣血武者還敢來和曹肅碰碰手，那些保持一點清明的力境武者，全都嚇得臉色大變，目光總是不自覺的從曹肅的身上，轉移到他的腰間。
曹肅衝殺進敵陣裡，力境紛紛避讓。
導致一刀下去，能清空一大片的武者。
麾下的士卒以他為箭頭，開始向萬平軍軍陣突進，搞亂了萬平軍的陣勢。
萬平軍本來也沒什麼陣勢，僅是仰仗萬鬼法陣之利，催動大軍軍士勇無所懼。
只要心中無懼，萬平軍的大軍戰力顯然會飛速提升。
東北面的戰場上，官兵逐漸掌握了主動。
這個時候，東面戰場上，一些義勇軍也殺入戰局。
朝廷詔令各地備禦，同時號召義勇之士起兵剿賊。
義勇之師不算多，但零零碎碎湊在一起可能也有兩三萬人，為首者，是三名體格健壯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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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曹肅也有過一面之緣的靈州好漢張印、俞牧和何彭。
三人都是力境中品的高手，勇不可擋，率軍東面突進，直插萬平軍的腹地。
不過義勇軍不是整體，大多都有著各自的領頭人。
張印三人只是衝的比較靠前，順手斬殺了一些萬平軍將領，算得上激發了義勇軍的士氣。
除了他們三人，其他義師跟著衝進來後，馬上迷失了方向，只知道跟著自己的領頭人走，立馬形成了四面開花的零散局勢。
張印三人見狀，紛紛大喊：“諸位隨我來，我們一起衝進中軍大帳，殺了那神宮道人，匡扶皇室，解救天下蒼生！”
他帶了數千人馬，也算實力雄厚。
但根本沒人睬他，此地只是萬平軍的外圍戰場，距離中軍大帳，起碼還有個十幾裡路，放眼望去，全是烏泱泱的萬平軍軍卒，哪能這麼輕易殺進中軍？
........
中軍大營。
一名黑袍人頭上滲出汗水，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將軍，不好了。”
“裴帥，被人斬了........”
砰！
神宮面前的茶杯，被他直接用力給捏碎了。
神宮眼神冷厲，望著幾個黑袍人，臉色陰沉似水。
“東北面破了沒有？”
神宮對於裴石的死亡，似乎並不是太過關注，冷漠的追問東北面的情況。
黑袍人紛紛搖頭道：“官兵陣線穩定，又反推回來了。”
“將軍，東面出現大量義勇軍，有不少力境中品高手。”
“將軍，秦虎大軍推進五里，已逼近了前軍營地！”
播報之中，神宮臉色越來越難看。
萬鬼法陣之中，大軍傾其所有，然而敵軍的高階戰力，仍然要超出萬平軍一大截。
這是朝廷的底蘊，他們可以用法陣來彌補中低層的戰力，但力境以上呢？又該怎麼彌補？
力境帶領朝廷大軍反撲，很快就佔據了主動。
裴石只是一個個例，不是所有人，都像裴石這樣修煉了鬼魄祭煉大法。
包括胡榮、裴石等人，全都是教內意志堅定之輩，從小培養，才能在他們的身體裡種下鬼魄。
“神宮小兒！”
“可敢出來一戰！”
這個時候，西邊傳來了秦虎的高聲怒吼。
秦虎開始激將神宮，想要鎖定神宮的位置。
神宮根本沒理他，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修道者的鬥法上。
神宮沉聲道：“這一戰，事關教運，所有教徒皆難獨善其身，我亦不例外。”
“傳令所有萬平教人，全力出手，與道宮死戰。”
“道宮不滅，我萬平教，終難有出頭之日。”
神宮說完，營帳之中那柄他夜夜拿在手裡的寶劍，忽然飛了出來，繞著神宮轉了兩圈後，落到了神宮的手中。
神宮目光微微垂下：“我出門斬了周洪，爾等護好中軍帥帳。”
底下人全都一驚，紛紛抱拳應是。
再抬頭時，神宮已經消失在了帥帳之中。
........
日暮西山。
曠野戰場，廝殺不休。
屍體和血液到處都是，遊蕩的魂魄將天地渲染成了灰色。
萬鬼法陣，愈發激昂，鬼嘯之聲，傳遞在整個戰場上。
有無數的萬平軍，前赴後繼的殺來。
不知疲憊，不知恐懼。
曹肅麾下的士卒都累了，要不是力境佔優勢，這會兒應該大營都被對方給破了。
但力境的體力也不是無限的，連續作戰中，力境也會感到疲憊。
戰線被迫又退回幾里。
就在這幾里的路上，雙方反覆拉扯。
曹肅一看打不進去，乾脆大手一揮，讓眾多官兵再向後撤退。
“退，繼續退！”
打到這個份上，所有官兵的主心骨就只剩下曹肅一人。
曹肅始終站在前線，人高馬大的，眾人就感覺心安，就算戰線後退，也始終頗有章法，退而不亂。
一直退到了營寨裡，等著對方殺向營寨。
營寨被燒的破破爛爛，沒有什麼防禦力，萬平大軍輕鬆碾壓過來。
曹肅仍然喊退，直到數千官兵退到了官道上，才重新勒令全軍，重新恢復陣勢。
此時，失去控制的萬平軍卻在營寨裡有些迷失方向，只有寥寥一些人逐漸衝出營寨，繼續殺向官兵。
這些人太少了，片刻間就被殺光。
曹肅掌軍之後的第一件事，是率軍向前穩固陣地，第二件事便是率軍後退十餘里，等著對方拉長戰線。
戰線一長，敵軍鬆散的組織劣勢暴露的更加明顯。
他麾下軍士頓時覺得壓力小了很多。
“敵進我退，敵退我進，萬平軍不是天兵天將，我看他們的妖法也是有範圍的和時間限制的，不可能永遠維持這個狀態。”
曹肅觀察敵軍狀態，最後總結出對方可能是不知疲憊，但並不意味著就真的不疲憊了。
戰線一長，buff時間一到，敵軍很可能就會顯露疲態。
若不是怕大家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他還準備將大軍再向後退十里，就等著萬平軍的buff消失再衝上去爆錘他們。
不過現在他獨掌一軍，這東北面的仗該怎麼打，他自己說了算。
退就退，上就上，誰能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