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此事與你無關，拉你進來不厚道。”
聞天嘯看著曹肅，笑著搖了搖頭，最後還是按下了那顆不安的心。
曹肅大概也知道聞天嘯說的是什麼事情了。
無非就是大將軍一脈和涼王一脈的爭鬥。
曹肅若是沒有拱衛司身份，入局也就入局了，但拱衛司機構特殊。
拱衛司隸屬於天子，拱衛司中的每一個千戶提拔，都要放到天子臺前過目的。
拱衛司作為神都城裡，最有權勢的部門，天子絕對不會容忍拱衛司有任何結黨營私的行為。
至於涼王世子進入拱衛司鍛鍊，那也是純粹只是鍛鍊，並無任何特權。
聞天嘯心中暗道可惜，但想著天劍門的事情的確牽扯甚廣，現階段不宜拉曹肅入局。
若是壞了曹肅現在的職位，右將軍那邊也不好交代。
聞天嘯心思百轉，瞬間想通此節，便不再躁動。
曹肅哈哈一笑，聞天嘯此人還是有些意思的。
他也不再多說，只是把目光放回到雒水上交戰的兩名武夫身上。
魏天明和左秋子！
兩大武夫瘋狂對轟，從雒水邊打到雒水裡面，然後又從雒水裡打出到岸上，到處都是雷光、劍光、青光、塵土，看不清兩人具體是誰佔據上風。
竟似是平手狀態.......
曹肅看了一會兒，頓覺無趣。
他很少與人打成平手，江湖對決與沙場對決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沙場上，若是遇到一個差不多水平的對手，打幾十回合不分勝負，立馬兩邊都會有人過來助拳，可不會管什麼一對一的江湖道義，多打少，少打多都是常態。
他瞄了一眼城樓上重新坐著的沉雪峰，低聲向聞天嘯請辭。
“世子，今日司內尚有要事，兩人一時半會也打不完，我就先撤了。”
“你不看了？”
聞天嘯很吃驚，曹肅不是武痴嗎，陰風洞裡修煉五個時辰的勐男，現在這麼好的二品對戰機會，居然就不看了？
“不看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名堂，數千人盯著，竟然也沒幾個突破的。”
曹肅露出遺憾之色，今天就撿了一個精義，收益比他想象中要低一些。
但好在是白撿的，有總比沒有要強。
聞天嘯也不多強留，看著曹肅一個閃身，跳下了城牆。
同時還帶走了有些不太樂意的仇佰和賀山二人，兩人都在盤口裡下了注，均下在了本地人左秋子的身上，這會兒正面紅耳赤的為左秋子加油吶喊。
........
曹肅返回拱衛司，迅速換了衣服。
隨後帶上遮掩氣息的青銅面具出了門。
天劍門極少出門，在整個神都城裡，天劍門的駐地比較偏僻。
曹肅也不敢在別人駐地門口動手，選擇在北城牆返回天劍門的路上隱藏。
隨後便靜靜的等待著魏天明和左秋子二人結束比鬥。
沒想到此二人一打就打到了天黑。
他離開拱衛司後，仇佰和賀山又偷偷熘出去看比鬥。
北城牆到了晚上，依舊人滿為患，連站的地方都沒有，點燃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城牆。
魏天明和左秋子二人內勁消耗巨大，兩人打到夜間，幾乎同時耗幹了所有的內勁。
最後交戰的時候，動靜已經不是那麼巨大了，兩人一路向南，靠近了城牆。
此時，魏天明和左秋子的狀態都非常差。
兩人均是滿臉的血汙，不見白日二品武者的威勢與瀟灑。
“要分出勝負了！”
天劍門沉雪峰率先開口，在眾人還以為兩人會繼續打一段時間時，沉雪峰已經作出了預判。
但是他沒有說誰勝誰負，而是直接站起來。
澹澹的道：“走吧，勝負已分。”
周圍的江湖武者全都被他搞得一頭霧水，怎麼就勝負已分了？
沉雪峰離開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魏天明忽然跳開圈子，身體飄然飛出去數十丈。
他望著靜默而立的左秋子，喟然一嘆：“‘神閱’果然厲害。”
魏天明這話，讓所有在場的武人大吃一驚。
勝負已分，魏天明敗了？
然而就當他們以為魏天明已敗之時，左秋子搖了搖頭，身體轟然向後，倒在了地上。
地上沒有塵土，左秋子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道宮同門，立即瘋狂的撲了過來。
“師兄！”
道宮今日所來的弟子並不多，喊左秋子為“師兄”的，多為道宮之中的武修弟子，他們衝下城牆，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左秋子。
“是我敗了，走.......”
左秋子不多言語，“哇”的一聲，再次吐出汙血。
身旁弟子連忙架起左秋子，在無數武人複雜的目光中，離開現場。
而此時，早已飄出數十丈遠的魏天明，更是頭也不回的離開神都城，根本不敢踏入神都城半步。
神都城裡，壓了左秋子勝的武夫加賭徒為多數，畢竟左秋子在神都多年，威名赫赫。
而且又是本地老鄉，情感上也會多支援一波。
可隨著左秋子落敗，這份老鄉情感幾乎見底。
“這也能敗？”
“假比鬥，一定是假比鬥，我們要求重比！”
“狗日的左秋子不會壓了自己輸吧？這特麼的太離譜了，對得起我們嗎？還錢！”
“對，還錢！”
隨著這場曠世矚目的江湖比鬥落下帷幕，整個神都才真正鬧騰起來。
喧囂的聲音充斥著各大坊市，一夜之間不知又多了多少的富豪，倒下多少個紅了眼的賭徒。
........
........
沉雪峰是四品巔峰。
自他二十五歲時，他就已經是四品巔峰，而今他二十八歲，依舊卡在四品巔峰。
他雖然是四品巔峰，但目光遠超普通四品。
魏天明與左秋子的比鬥，在最後時刻，他已經看出魏天明還留有餘力。
最突出的特點便是左秋子因為內勁不足而導致神閱神通收斂起來後，魏天明非但沒有抓住機會強攻，反倒是收縮防線，故意讓左秋子加大進攻，以此來彌補神通冷卻的被動。
從那一刻起，沉雪峰就知道魏天明的基礎更好，內勁更加雄渾。
魏天明甚至可能還有底牌沒有拿出來，左秋子已經完全敵不過魏天明了。
“這魏天明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為何修煉速度這麼快，按這個速度，接下來就該是挑戰司馬長風了吧？”
“他的底牌，就留著對付司馬長風？”
沉雪峰暗自搖頭，司馬長風他也認識，此人驚才豔豔，絕非左秋子可比。
瞿孑沒有來觀戰，若是瞿孑來的話，他到可以與瞿孑接觸一下，看看他到什麼進度了。
在天下眾多的四品青年武者中，只有瞿孑排在了沉雪峰的前面，而且瞿孑也是練劍的，這讓沉雪峰心中一直很膈應。
可瞿孑遠在劍南道，平時根本不會來到神都。
要讓沉雪峰自己去劍南道，他也不會願意。
“可惜，要是他來了就好了........”
沉雪峰倒也不是手癢，只是他感覺自己就快要突破三品了，如果進入了三品，而瞿孑卻還是四品，到時候縱然他可以排位到瞿孑之前，但四品巔峰未曾交手，會永遠成為一名劍客心中的遺憾。
沉雪峰臉色平靜，內心中卻起伏不定。
他帶著天劍門弟子走在長街上，慢慢走迴天劍門駐地。
晚風吹來林間一絲絲的涼意，走在深夜神都的長街上，寂靜的令人感到心季。
沉雪峰忽然停了下來。
“大師兄，怎麼了？”
天劍門人也跟著全都停了下來。
“鏘！”
只聽見一聲輕響，沉雪峰的劍從劍鞘中自己彈了出來，化作了一道白光，繞著他的周身開始急促的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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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襲！”
天劍門弟子立即反應過來，沉雪峰的靈劍自動預警，這是有強敵來襲的徵兆。
夜鶯發出了低聲的鳴叫，打破了長街的寂靜。
沉雪峰朗聲開口：“何方神聖，何必藏頭露尾？”
他話音落下，轉角處，走出一名身穿青袍的面具男子。
男子默默的注視著沉雪峰，目光平靜。
沉雪峰目光一凝，來人身上好重的煞氣，怪不得靈劍竟會自動預警。
“來者何人？”
沉雪峰走到弟子們的前面，旋轉的白光“嗖”的一下，落到了他的手中。
劍尖微微顫抖，劍身透著森森寒氣。
只聽“叮——”的一聲，劍鳴音傳蕩在深夜之中。
“你不是擅長心眼看破真相嗎？我是什麼人很重要嗎？”
曹肅略顯滄桑的聲音一開口，沉雪峰就明白了。
原來和剛才城牆上偷襲他的那個小子是一夥的，都是無情刀家的人。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果然都是一群殺不盡的瘋子。
他眼神愈發冰冷，殺意充沛。
在黑夜裡冷哼一聲。
“裝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