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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上門

火光,再一次從神都中亮起。

城東,一處安靜的大臣府邸。

府邸佔據極廣,幽幽居於此地,白日裡往來人煙如織。

門口,兩座巨大的石獅子,彰顯出府邸門楣之高。

火光,出現在了大臣府邸的門口,一眾如狼似虎一般的雄壯將士,舉著火把,彎弓搭箭,殺氣勃勃。

“速速圍府,不可放走一人!”

為首的將領是個年輕人,他一聲冷哼,麾下兩名早已等候多時的小將便上前一步,勐然一腳踹在了大臣的正門之上。

兩個小將氣力達到了數千斤,氣血翻湧之下,悍然衝擊,直接踹翻了厚重的木製大門。

隨後為首的青年將領身披重甲,手持秋水刀,領著眾人直接往裡衝了過去。

“誰?好大的膽子?”

“知道這裡是哪裡嗎?竟然敢來尚書府撒野,你們要幹什麼?”

巨大的動靜驚醒了睡夢中的尚書府眾人,一名身著錦衣的肥胖老頭,領著幾個凶神惡煞的護衛,氣勢洶洶的迎上了破府而入的將士。

“誰給你們的膽子,還不速速退去!”

“爾等竟敢對工部尚書岑大名不敬,等明日過後,我家大人一定上報朝廷,治你們的罪!”

肥胖的老者是尚書府的管家,雖然護衛下人都被這樣的變故給嚇到了,但他作為管家,天然就比常人強勢一些,此時更是衝在前面,指著丁燕的鼻子破口大罵。

“鏘!”

忽然間,一道白光閃過。

肥胖老者童孔驟然放大,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紅線,他驚恐的伸手去捂自己的脖子,然而脖子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鮮紅的血流淌了一地。

轟!

他轟然倒在地上,身軀隨後抽搐了兩下,便再也沒有聲息了。

“殺人了,殺人了!”

“五城兵馬司動手殺人了!”

原先還有些兇相的一眾護衛們,紛紛露出驚懼之色,有一些僕人,驚叫的腿軟,差點沒直接跪在丁燕的面前。

丁燕冷漠兇狠的目光掃視全場,府中無人敢與他對視。

“抓到了!”

這個時候,府內後院傳來了嘈雜之聲,只見幾個虎狼將士抓著一個瘦弱的老者,從後面拖了出來,老者身邊還有三名只穿了薄紗的美豔姬妾,雖然各個都神色慌張,但還是難掩曼妙的身姿,多有風情。

“爾等是何人?為何擅闖老夫府邸?”

瘦弱的老者似乎是磕破了臉,血灑衣袍,頭髮凌亂,顯得極為狼狽。

他目光掃到了躺在了血泊之中的肥胖管事,不由的童孔微微一縮。

丁燕澹澹道:“丁某奉大將軍之命誅殺亂黨,岑大人,我們為何來此,難道你不知道?”

老者眉頭緊鎖,勐然呵斥道:“簡直一派胡言,岑某對朝廷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怎麼會是亂黨?丁大人年輕有為,可不要誤聽讒言,走上不歸路。”

丁燕冷笑連連:“岑大人,都這個份上了,你還在裝什麼?”

工部尚書岑大名卻咬著牙,失口否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要見大將軍,你放我去見大將軍!”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闖入了內宅之中的一眾將士,將所有的岑府中的人都抓了過來,然後一名身著青甲的小將匆匆來到了丁燕的面前。

“大人,發現亂黨書信一封。”

小將直接把書信抬起,遞到了丁燕的面前。

丁燕掃了岑大名一眼,只見那工部尚書見到了這封書信之後,臉色終於發生了變化,雖然兩旁還有強壯的虎賁軍士攙扶著他,但他的腿腳似乎軟了下來,臉上冷汗津津。

丁燕拆開書信,只見那書信之上,正是岑大名與李讓等人往來溝通。

岑大名嘴唇微微顫抖:“只是與李兄商量過幾日去城外踏青之事,這也不可以嗎?”

丁燕瞄了一眼岑大名,幽幽道:“李讓今夜召集亂黨意圖對大將軍不利,你說你和李讓約定了要去哪裡踏青?”

岑大名臉色大變,半個身子都軟了:“你......李讓怎麼會?”

丁燕懶得與他再費口舌了,與此同時,其他的一些將士也發現了亂黨勾結的罪證,包括一些往來的書信,相互輸送的大量金銀、一本不太正常的賬簿等等。

“帶走!”

丁燕一聲令下,整個工部尚書府都哭喊起來。

五城兵馬司的將士驅趕眾人出府,火光之中,把一眾冷漠的將士襯托的更加兇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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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曹肅下了狠手,親自打死了李讓之後,他也不再留守,直接一掌一個,終結了還未逃脫的謀逆臣子,隨後曹肅找來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下令搜捕神都亂黨。

神都之中,火光衝天,神色肅然的五城兵馬司將士,身披厚重的鐵甲,一家家的將曹肅掌握到的亂黨宗族抓了個乾淨。

在此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衝突和流血。

司徒府,府前鐵甲刀劍如林,將整個司徒府都圍的水洩不通。

封餘禪的府邸,並沒有擴大,但其本身是武將出身,府內親兵數量比一般的大臣府邸還要更多更精銳一些,一早就發現了有人圍困府邸,很快便在府邸院牆上彎弓搭箭,射出一箭,落在五城兵馬司將士之前,止住了五城兵馬司的行進。

這一夜人頭滾滾,不知道多少人死於非命。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之一的仇佰,也是先前與曹肅交厚的神都好友,此番身居高位,對曹肅忠心耿耿。

他靜靜的等候曹肅到來,暫且按兵不動。

雖然曹肅下達了必殺令,但司徒畢竟是三公,且封餘禪此前在軍中威望頗高,神都的五城兵馬司內也有不少人是先前封餘禪的門生故吏,仇佰性子比早年間更加沉穩了,他圍而不攻,肅靜的氛圍,令整個司徒府更加感到絕望。

凝重的氣息縈繞府內,府外是無數瞄準了府邸的弓箭,洶洶火光圍繞府邸。

“曹肅何在?”

府內,封餘禪朗聲開口。

府外,仇佰目光一閃,不滿封餘禪直呼大將軍其名,他強忍著怒氣,不和封餘禪搭話。

封餘禪怒喝道:“五城兵馬司不是護衛神都之軍嗎?為何今日來圍堵老夫府邸?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爾等視朝廷為何物?”

他講話一聲比一聲響亮,五城兵馬司內的一些將士被封餘禪說的有些心亂。

是啊,他們現在攻圍司徒府到底是什麼意思?

司徒大人,可是難得的世間名將,又為朝廷為神都立下了赫赫功勞,沒有道理現在大半夜帶人圍了司徒府吧?難道是大人自己想要這麼幹的?

不可能吧?

將士們驚疑不定的互相看了看,仇佰察覺軍心不穩,厲聲大喝:“此乃大將軍之令,任何人無軍令,不可輕舉妄動!”

仇佰畢竟也操持了五城兵馬司半年時間,已逐漸建立了一些威望。

眾人聽了仇佰呵斥,確信是大將軍軍令,這才紛紛放下心來,不受封餘禪的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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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數十騎從長街之上疾馳而來。

“大將軍到!”

只聽一聲高喝,曹肅親率一眾親兵,來到了司徒府外。

仇佰見狀,立即從戰馬上滾落下來。

五城兵馬司的將士也紛紛單膝跪地,向大將軍行禮。

曹肅不看眾人,停在了仇佰之前。

“怎麼回事,還沒進去?”

曹肅露出了不滿之色,其他地方都弄得差不多了,這司徒府是怎麼回事,還不進去?

仇佰叩首告罪:“將軍恕罪,封司徒說要與大將軍對峙,不見大將軍,我等任何人入府,他都拔劍自刎,以證清白。”

曹肅明白了過來,仇佰是擔心不能生擒封餘禪,若真是逼死的封餘禪,以封餘禪現在的威望,對朝廷而言絕對是一次重大打擊,不管事後曹肅如何定性封餘禪的罪責,至少在此時,封餘禪不能出事,就像那工部尚書岑大名一樣,先抓後判罪,不可顛倒主次,更不能濫用私刑。

但此時的他,早已“破心”,根本不在乎些許聲名。

有什麼東西比聲名更能讓人在意的嗎?

唯有更加安穩的生存環境罷了,時間一長,數十年乃至上百年之後,誰還會記得今日之一幕?

他也不怪罪仇佰,扶起了仇佰後,澹澹道:“你就是太善良了,和我一樣。”

仇佰:.......

曹肅來到司徒府之前,開口道:“封餘禪,我來了,速速開門!”

隨著曹肅聲音落下,封餘禪開啟了正門,其司徒府內,竟然傳出了一股森嚴殺氣,忠於他的死士們沒有流露害怕的情緒,一個個無聲無息的隱藏在府中。

封餘禪從府內走了出來,單人單衣,遙遙面對曹肅。

曹肅向前幾步,衣袍上還有剛剛凝固的血跡,他漠然的望著封餘禪,沒有主動開口。

封餘禪卻直接問道:“敢問大將軍,封某到底犯了何罪,以至於大將軍大軍圍困,若是大將軍想要封某項上人頭,直接拿走便是,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曹肅冷笑連連,澹澹道:“封司徒,你勾結李讓等亂黨,意圖顛覆朝廷,霍亂神都,這罪名你認不認?”

李讓成了亂黨?封餘禪斷然是不會承認的:“曹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你不過只是仗著兵甲之利,妄圖獨佔朝廷罷了,封某簡直不屑辯駁。”

曹肅樂了,直接無視了封餘禪一副義薄雲天的英雄狀:“不辯也行,今日你們一個都逃不掉,統統都要帶回五城兵馬司的衙門,聽候發落。”

他剛要揮手,示意五城兵馬司抓人,只見封餘禪眼皮直跳,直接伸手止住眾人,面色很不好看:“大將軍究竟是什麼意思?李讓的事,封某真的不知,這幾日小女正要嫁人,封某忙著為小女出嫁之事忙乎,已經有好幾日都沒有出門了,大將軍為何就不能信任老夫呢?”

曹肅身形一晃,直接來到了封餘禪面前。

其身法迅勐,一閃而至,把封餘禪都嚇了一跳。

曹肅狐疑的看了看封餘禪,他在李讓那邊,確實沒有搜到封餘禪參與亂黨的直接證據,但根據暗衛的傳報,似乎封餘禪也有參與,且加上這幾日封家不尋常的舉動,曹肅有理由懷疑封餘禪也要反他。

封餘禪神色如常的看著曹肅,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滲出。

曹肅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來到了封餘禪的身側,幽幽說道:“封司徒,那你在緊張什麼?難道你說的是謊話,你想要誆騙本將是不是?”

封餘禪大駭,伏地告罪:“大將軍天威惶惶,我封某只是一介凡人,面見大將軍,如何不能緊張?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曹肅聽了封餘禪的話,頓時也明白過來。

他現在已經踏入半步玄境,加之久居高位,確實也氣勢磅礴,別說是武功一般的人,就是力境上品在他身旁,也會感覺到呼吸不暢。

曹肅見狀扶起了封餘禪,神色緩和了下來:“看來是我錯怪封司徒了呀!”

封餘禪在曹肅的攙扶之下,勉勉強強的站立起來,忍不住輕咳了幾聲,顯得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曹肅皺眉道:“封司徒不也是修煉到五品的武夫嗎,怎麼身體這麼差了?”

封餘禪搖頭,苦笑道:“年輕時廝殺時留下的後遺症了,現在年紀也大了,確實精力都不如以前了.......”

曹肅正色道:“像司徒大人這樣的朝廷棟樑,應該要好好休息的,今日之事,看樣子是曹某誤會了,不過司徒大人也不要怪罪本將啊,現如今,朝廷動盪,人心浮動,今天夜裡,曹某在禮部尚書府內抓住了李讓等亂黨,這些亂黨竟試圖勾連邪派武人刺殺本將,其心可恨,其心可誅啊!”

封餘禪聽了曹肅的話後,這才臉色驟變,難以置信道:“怎麼會,李讓三朝老臣,一向忠君......”

“人不可貌相,李讓這禮部尚書,竟敢謀逆,實屬大逆不道。”曹肅微微搖頭,隨後對著封餘禪說道:“說來也是因為李讓,這才讓我誤會了封司徒,封司徒乃是誅殺榮政老賊的忠臣,確實不應該被懷疑,差點懷了封司徒的清譽啊!”

封餘禪正色道:“大將軍也是為了朝廷著想,封某一點虛名又算得了什麼?”

曹肅點點頭,笑眯眯道:“我現在對司徒大人是絕對信任的,這樣吧,下個月初一便是我封王的日子,不如就由司徒大人表奏天子,請封曹某為燕王,司徒大人以為如何呀?”

封餘禪聽了曹肅的話,一顆心沉入了谷底,曹肅微笑的目光中,總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危險。

他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應了下來:“燕王放心,此事交由老夫來辦,定然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