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
肖平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是國內核心圈子的科學家，在國家重點項目上有部分知情權，保密許可權相對較高，所以對之前的幾次專案也有所瞭解。
根據他所獲得的資訊，從晶片開始，到航發，再到電池，其實核心都是這個叫“燧人”的組織，而在這個組織的帶領下，三個專案都取得了匪夷所思的成果。
一年之內，完成了其他所有國家花費數十年才可能做出的成果。
這已經不能說是困難了，簡直可以用奇蹟來形容。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前三個專案至少在基礎科學上還有比較強的聯絡，而量子計算呢？
哪怕是材料學，對量子計算機的影響也已經不那麼重大了。
這個所謂的“燧人”、這個傳火者，是怎麼做到在跨度如此之大的專案上都能穩定地產出成果的？
他想不明白，但是，他非常確信，只要是“燧人”手下的專案，就絕對沒有失敗的可能性。
想到這裡，他開口問道：
“專案什麼時候開始？”
“一週之後。”
方勉回答道。
“好，我同意加入。現在我能知道專案的細節嗎？”
方勉搖了搖頭，鄭重地答覆道：
“肖老，我們都相信您的保密素質，也相信您對國家的忠誠，但是，在這個專案上我們真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因為它所牽扯的東西太多了。”
“所以，我們需要您完成正式的稽核之後，才能告知您專案的具體情況，這一點，我希望您能夠理解。”
聽到這裡，肖平愣了一愣。
他的腦子裡閃過一個讓他自己忍不住戰慄的想法。
超高的保密級別、拓撲量子計算、再加上這個永遠走在戰略技術前沿的燧人......
那麼，他即將要做的事情，哪怕方勉不說，其實也昭然若揭了。
專用量子計算機。
而且，極大可能是針對RSA解碼的專用量子計算機。
肖平不再提問，而是迫不及待地接過方勉手裡準備好的知情同意書、保密協議書，三下五除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審查什麼時候開始？”
方勉檢查過檔案上的簽名後，開口回答道：
“兩小時後，我的同事會聯絡您。在這段時間裡，請您安排好一切生活、工作事宜，我們這個專案將以全封閉的形式進行，並且生活環境會比較艱苦，您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明白了，放心，艱苦環境的專案我做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能不能問一問，這次專案的代號是什麼，位置在哪裡？”
方勉小心地把保密協議收進公文包裡，隨後回答道：
“專案代號六鼻，專案地點，崑崙山。”
......
數千公裡外，崑崙山脈西段，公格爾峰北坡。
在這裡，一處巨型地下工事正在進行著緊張的改造工程。
參與改造工程的是某軍團下屬工兵團，他們收到的命令是，要在兩週之內，將這處歷史已經有40多年的地下掩體改建成一處可供2000人以上長期駐守的生活和研發基地。
龐大的裝置源源不斷地透過公路鐵路想這片區域運輸，在到達山口之後，又透過大型吊裝裝置繞過電梯，直接送到上千米深的地下。
負責指揮這次行動的是華科院院士陳萍，他帶著自己的下屬在施工區域來回巡視，確保每一件裝置都能得到妥善的運輸和安置。
一個年輕人手裡拿著記錄本走在他身側，正在快速而精準地向他彙報著準備情況。
“師傅，電磁遮蔽裝置的核心部件已經吊裝到地下了，另外離子阱裝置在下面也已經完成安裝了，剩下的包括試驗檯、鐳射發生器、PBS和其他部件也已經運抵，不過暫時不會安裝。”
“電力方面，這座基地本身有自帶的柴油電力系統，我們已經測過了，完全能夠滿足大規模實驗需求。”
“另外您要求我關注的維生系統方面，我已經看過了，空調正在裝，空氣淨化裝置也換了最新的，基本環境已經比我之前在這裡的時候要好得多了，待個一年兩年的沒什麼太大問題。”
陳萍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電磁環境測過了嗎？能滿足實驗需求嗎？”
“測過了，本底輻射強度比地面要低90%，再加上電磁遮蔽牆的話，實驗室本底輻射可以降低到實驗標準以下。”
“那就好。這次的專案事關重大，所有的技術細節都要確保不出錯，否則，我們的努力全部都會被浪費掉，我們耗不起這個資源，也耗不起這個時間。”
年輕人點了點頭，一邊努力跟上陳萍的腳步，一邊有些好奇地問道：
“師傅，咱們這次要做的到底是什麼啊？量子計算機？就算是專用量子計算，保密級別也不應該到這個程度吧......”
陳萍笑了笑，拉著這個叫徐華升的年輕人走上升降機後按下了下降按鈕，隨後回答道：
“現在專案基本已經啟動，也可以開始向你透露專案細節了。”
“其實你應該也已經大概猜到了，咱們這次要做的就是專用量子計算機，而且是針對RSA解碼的專用量子計算機。”
“這個技術的意義不用我跟你說你也清楚，一旦成功，這將會成為我們國家從均勢走向優勢的轉折點----哪怕不是轉折點，也會是轉折點的重要鋪墊。”
“所以，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把專案設在公格爾峰了吧？其實這不僅僅是為了電磁環境考慮，更重要的還是保密性和安全性。”
“明白了。不過師傅，這個專案放在這裡，條件實在是有點太差了......而且崑崙山附近本底輻射本來就比其他的地方要複雜一些，其實要考慮您說的那幾個因素的話，我倒覺得不如放到歸州去。”
“各方面條件也能達到，生活上還方便一些。你看這，連泡麵都得提前準備好運過來。”
一邊說著，男人一邊踢了踢腳邊升降機上的壘起來高達數米的泡麵箱子，神情略有些調侃。
但陳萍的神色卻是一如既往地嚴肅，他微微搖頭後回答道：
“放在那邊是不行的，你要知道，現在敵人盯著我們的不僅僅是各種情報人員，還包括天上的衛星、地上的傳感器，要規避這些因素，就只能儘可能挑無人區。”
“崑崙山是少數幾個我們已經有過前期經營、並且也提前構築了深層地下工事的無人區，安全性高，軍事力量也充足，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無論是撤離還是防守壓力都小。”
“小徐，你是一個技術型學者，但是你以後是要獨當一面的，眼光不能只盯在技術上，也不能只盯在小範圍的局勢上，你要學會去總覽全域性，全面地分析所有情況，否則以後你怎麼向戰略型科學家轉型呢？”
聽到陳萍的話，徐華升有些慚愧地笑了笑，開口回答道：
“師傅，我懂了，我會慢慢學的。”
陳萍滿意地點了點頭，帶著他走出升降梯，開始巡視這呈現在他們眼前的這一片廣闊的地下空間。
在這片空間裡，無數穿著軍裝的士兵正在專業人員的指導下搭建各種設施、組裝各種裝置，量子實驗室的基本雛形已經初步呈現，而在這之後，還會有更多的裝置、耗材運到這裡，隨之到來的還有將要參與這個專案的其他研究人員。
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他們將會在這一處不見天日的地下空間裡，花費一年左右的時間，嘗試去打造一個在短期內最具戰略威懾性的武器。
六鼻。
這是一面出現在神話之中的鏡子。
根據引仙錄記載，“京城王氏有鏡六鼻，常有雲煙，照之則左右前三方事皆見。黃巢將至、照之、兵甲如在目前”。
對於古人來說，這只是一種美好的幻想。
可對於現在的他們，這個專案一旦成功，神話中這短短的幾句話，將會立刻走進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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