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段水柔終於幫阿姨收拾完店鋪走出餐廳時，徐然早已在出口處的路燈下等待多時。
勞累一天的段水柔剛想回寢室洗個澡，然後看會書便睡覺，徐然的出現顯然打斷了他的計劃。
“兼職完了啊，累麼？”看到段水柔呆愣在原地，徐然便主動迎了上來。
“嗯。”雖然還是有點不習慣這麼熱情的徐然，但經過剛剛的寒暄，她好像也沒有想象之中那麼不適。
“我說你，話好少啊，裝高冷可是會沒朋友的哦。”徐然輕笑了一聲。
他語氣裡的溫柔像是快溢位了一般，若是被那些經常被他毒舌的朋友，徐然免不了一段吐槽。
不過徐然自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他和人相處的風格，向來是取決相處的物件。
跟願意和自己開玩笑的人開玩笑，對喜歡相互吐槽的人瘋狂吐槽，和做事一板一眼的人交談則是正正經經。
這一切都取決於要面對的人，以及自己想要得到的效果。
說是虛偽也好，說是這樣會很累也好，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過來。
起碼這樣，在他身邊的人，和他相處起來都會感覺很舒適。
“啊？沒有，不知道說什麼？”段水柔卻是坦承得令人吃驚，讓人一聽便知道，這便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仔細想想，一個鄉下來的小姑娘，要在這座猶如機械般的城市生活，想來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和遭到不少的嘲笑吧。
穿得又土，也不怎麼愛說話，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什麼，和周圍的人沒有共同語言，也沒有一個聊得來的朋友。
甚至於有時會感覺一絲自卑，仔細想來，這樣的日子應該很難熬吧。
對於一個從小靠著別人善意活下來的小姑娘來說，魔都這座繁華的都市，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冷血。
“那我說你聽咯，只要你不覺得我囉嗦就好了，去操場散散步，你今天應該沒有什麼事了吧。”徐然這說話的方式，多少有幾分舔狗的模樣。
不過他倒是真的對段水柔沒什麼“非分之想”，也沒有在大學期間找女朋友的想法。
對於徐然的建議，段水柔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預設。
像這樣和一個自己相彷的男生，一同走在學校的小道上，這種經歷，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段水柔的心跳有點加快，這種感覺不像是喜歡，更像是對自己即將擁有第一個朋友，而感到緊張和興奮的表現。
“首先，我得為‘利用’過你表示抱歉，雖然讓你這樣做確實是你當時最好的選擇，但說起來，我也在這件事之中獲利了，所以我心裡多少會感到些不安吧，以後我會想辦法彌補你的。”
出乎段水柔意料的，徐然竟是先道起了歉，而且語氣之中的糾結和真誠也不像是在作假。
那個在夜燈下給段水柔巨大壓力的身影，也像是在慢慢化成雲霧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滿臉愧疚的青年。
“你應該不喜歡這個，我就不說了，之所以提了一下這個，主要是想，如果之後我有機會能幫到你，請你不要不好意思接受，你就當成這是我對你的賠償吧。”
像是在為自己將來的饋贈在做鋪墊，徐然努力地在為段水柔打著“預防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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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到時候，讓段水柔感覺到自己的幫助是一種施捨。
“我這個人呢，就是這樣了，如果你要是覺得我很討厭，我當然也會消失在你的生活之中，當然我想我應該不至於惹人嫌到這種地步，你說是吧。”
徐然的話語聽起來是那麼自信，但他無時無刻都在觀察著身邊段水柔面部表情的舉動，倒是無情地揭露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種看菜下飯的小心思，當然也被一直在觀察著徐然的段水柔所發覺。
這樣的徐然，顯然有些顛覆段水柔對徐然的認知，畢竟那天的徐然是那麼壓迫感十足。
那遠超年齡的成熟和冷靜，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是那麼容易便讓人感到信服。
現在的徐然反而像是褪去偽裝的哈士奇，再也沒有在月圓之月，在山頂高聲嚎叫時那麼冷峻，反而更像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狗狗。
“既然如此，你也不討厭我，那我就直說了哦，我們當朋友怎麼樣？”
觀察了許久，都沒從段水柔臉上發現厭惡的徐然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有點擔心從段水柔口中，聽到令人沮喪的答覆。
這儼然一副小學生說辭的徐然，直接就讓段水柔笑了出來。
“我不討厭你，所以我們當朋友吧。”
這樣的話，她有多久沒聽過了，可為什麼，聽起來會這麼開心呢。
另一邊看著段水柔突然笑出聲的徐然則是滿臉疑惑。
難道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為什麼他會這麼開心？那我接下來要繼續說下去嗎？
不過，以前還沒發現，段水柔笑起來這麼好看啊，就像是綻開的白蘭花一般，清純又美麗。
如果去掉這笨重的眼鏡框，再配上一件不錯的衣服，想來應該會很驚豔吧，就像是醜小鴨變天鵝一樣。
“好。”就在徐然不知不覺便遐想連篇時，段水柔嬌滴滴的應予聲，把他直接拉回了人間。
不過，在得到段水柔肯定答覆之後，徐然多少有些呆愣住了，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軟磨硬泡的他，一時之間忘了該說什麼。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在遊戲裡面為了打最終BOSS做了一大堆準備。
然後當你來到最終BOSS前，只看了一個過場動畫，就出現感謝名單一般，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有什麼興趣愛好嗎？比如打籃球和聽歌這些。”呆愣了一陣子的徐然，總算是回過神來繼續問道。
只是這聊天的話題嘛，多少有些老套。
不免讓人感慨，某些“直男”即便是平白多了二十幾年的閱歷，和女生聊起天來，也是往人生和理想以及興趣愛好方面靠。
不過好在現在是零三年後，這樣的搭訕和聊天方式，也還沒落伍。
哪像以後的網路聊天，上來便是直奔主題，見面就是一句“在麼，處不處CP？”，高效地令徐然這樣的人都有點恐慌。
當然也不是說這樣的交友方式不好，只是這樣的方式，未免太簡單粗暴。
就像是使用關鍵詞索引一般，直接排除了一大堆錯誤的答桉。
但不管是哪個時代，又有多少年輕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的呢？
當然這也不怪人，這些都是時代的自然產物。
畢竟20年後，大家都很忙，忙到大家出了社會，便沒有時間好好交一個新朋友，好好談一場戀愛。
有點扯遠了，總之，徐然總算是順利地開啟了，段水柔封閉許久的心扉，就是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