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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特拉法爾加·羅

弗雷凡斯,

曾經美得如同‘冰雪童話’般的國度,如今已經被戰火肆虐。

和大部分國家一樣:弗雷凡斯一面臨海,另外三面和其他國家接壤。但是在王族逃離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的船隻,使得弗雷凡斯只能透過陸地和其他國家交流。

當聽聞弗雷凡斯爆發了席卷全國的‘珀鉛病’時,周圍的三個國家立刻在國境線上拉起了鐵絲網,派出了大量兵力,將這裡封鎖得水洩不通。

“不要開槍!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舉著代表‘醫生’的白底紅十字旗幟,披著白大褂,向著鐵絲網靠近。

“停下——”

而在鐵絲網的另一邊,大量帶著防毒面具,全身裹在防護服中的士兵用燧發槍指著他怒喝,彷彿他是什麼洪水勐獸。

“請聽我說,斯塔萬格的士兵們!”

老醫生站在鐵絲網面前,聲嘶力竭的試圖勸說對方:

“珀鉛病不是傳染病,而是一種放射性元素混合粉塵導致的——”

砰!

一枚鉛彈轟在他的腳下,瞬間炸出拳頭大的坑洞,飛濺的碎石差點將老醫生掀翻,讓他褲腿上開始滲透出鮮血。

“滾回去!”

回答他的是對方軍官冰冷的命令。

“等等,我不求你們接納我們,但現在弗雷凡斯缺少血清以及藥物,能不能——”

砰!

“啊~~”

這一次,鉛彈擊穿了老醫生的胸膛,將他掀翻在地,繪製著紅色十字的潔白旗幟跌落塵埃。

“格爾曼醫生?!”

“混蛋,那些斯塔萬格的士兵都是畜生!”

“既然他們不讓我們過去,那就殺了他們,為家人殺出一條生路來!

在倒地的老醫生身後,握緊了刀槍的弗雷凡斯人民都紅著雙眼,蒼白的皮膚和頭髮越發詭異和絕望。

“殺啊——”

怒吼聲中,這些弗雷凡斯的平民向著鐵絲網發起了衝鋒。不管他們曾經是什麼人:餐廳老闆、普通工人、畫家、學者、還有警察···現在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

為了自己,為了家人拼命的士兵。

面對這些衣著各異、男女老幼,卻全都端著燧發槍、紅著雙眼衝鋒的弗雷凡斯人,鐵絲網另一邊帶著防毒面具的士兵也不禁騷動起來。

“開槍!”

站在隊伍面前的軍隊冷酷的下令,舉起手中武器的同時繼續怒喝:

“想想你們的家人,想想我們的國家。——你們想讓這些怪物將‘珀鉛病’傳播到自己家鄉嗎?”

別說這些普通士兵,哪怕是很多專業的醫生、學者,都認為‘珀鉛病’是一種烈性的傳染病。所以:

下一秒,密集的槍聲響起一片!

那些衝鋒而來的弗雷凡斯人就如同雜草般一片片的倒下去:雖然手持武器,但普通人明顯不是職業士兵的對手。

雙方都是為了‘正義’和‘家人’而戰,不能退縮,也絕不退縮!

“這不是正義!”

嗚嗚嗚——

淒厲的狂風呼嘯著刮過戰場,在這恐怖的天災面前,雙方人員光是趴俯在地上,不讓自己被吹飛就非常困難,更不用說去殺戮了。

天空之中,一個披著墨綠色長袍的男人俯覽這一切,嚴肅的臉龐看不出悲喜,黑色的童孔中隱藏憤怒。

“這不是正義···”

————

弗雷凡斯第一醫院,

這裡是弗雷凡斯最大的醫院,共有七層的高大建築佔地龐大,西式建築的大型拱窗和三角形屋頂,以及屋頂的紅色十字架曾經是整個國家最受尊敬的地方。

但是現在:

“醫生···醫生!”

“咳咳,我不想死,救救我!

“求求你們,哪怕只是救救我的孩子——”

大量普通人抓著醫院緊閉的柵欄苦苦哀求,甚至還有抱著小孩的母親不斷的磕頭,然而她懷中的孩子早就皮膚一片蒼白,失去了呼吸。

不是醫生不願意救治,而是:

“咳咳,親愛的。藥物、血清已經用光了···”

臉上同樣出現白色斑塊的女性護士跌跌撞撞的推門進入醫生辦公室,而她的丈夫正在言辭激烈的怒斥電話蟲對面的人。

“咳咳,一定有辦法將‘珀鉛’排出體外!”

“這不是什麼傳染病,世界政府很清楚這一點!咳咳,為什麼不澄清,回答我——”

然而回答他的是:

布魯布魯布魯、

“喂!喂?混蛋,別結束通話電話蟲,回答我啊,混蛋!

咳咳咳——

最後,氣急攻心的男性醫生捂著嘴巴勐烈的咳嗽起來,掌中帶著白色絲狀物的鮮血讓他眼神暗澹下來。

“親愛的,我的時間···不多了。”

“沒關係的,”

女性護士溫柔的握著丈夫的人,這一生能夠認識眼前的男人,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但是——

“咳咳,羅和拉米怎麼辦?”

他們是弗雷凡斯最好的醫生和護士,然後就連他們都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女兒病倒,每天強顏歡笑的安慰兒子。他們不能倒下,哪怕只是為了自己的兒女。

“拉米···快要到極限了。”

“我已經讓羅去碼頭,和教會的小孩們一起離開。”

男性醫生將妻子摟在懷中,不甘的閉上眼睛。

“抱歉,我是個沒用的男人。”

堂堂醫生,卻連自己的妻兒都治不好!

“這不怪你,誰能想到王族和世界政府···咳咳,算了,也許這就是我們普通人的命運吧?”

而這個時候,碼頭:

“嗚嗚嗚~~”

“爺爺、妹妹、家···都沒了!”

“爸爸媽媽死了,但是他們希望我活下去,我絕不能死!”

大群小孩集中在這裡,每個人都掛著眼淚和鼻涕,親人的死亡讓他們不得不堅強、成熟起來,因為不夠成熟和堅強的,都已經死了。

“羅,和我們一起離開吧。”

穿著黑色修女服,胸前掛著十字架的女性溫柔的蹲下,摸了摸帶著一頂毛茸茸帶有豹子斑點的冬季毛帽的小男孩。

“世界政府承諾派出難民船,”

“不要放棄希望,神悲憫的救贖,必將緊握汝之手。”

面對教會學校的修女,同時也是老師的話,年幼的特拉法爾加·羅搖了搖頭。

“我不能丟下拉米。”

妹妹還病重在床,羅自然放不下。

就在這個時候,海邊有一艘掛著世界政府旗幟的船隻飛速靠近,讓岸邊的哭泣的小孩們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只要乘上這艘船,就能離開這個即將滅亡的國家。

就能活下去!

然而隨著巨大的軍艦靠近,甲板上出現的是:

全副武裝的特工,以及對準了碼頭小孩們,密密麻麻的漆黑槍口。

“等···等一下!”

修女張開雙臂擋在身後的孩子們面前,然後她單薄的身軀又能擋下多大面積?

“不是說好了,放孩子們一條生路嗎?!”

面對修女的質問,甲板上帶著防毒面具的特工們只是冰冷的回答:

“我們收到的命令,是殺死聚集在碼頭的弗雷凡斯感染者。”

?!

“怎麼···這樣···”

連讓孩子們多活幾天,都不願意嗎?

“神···神啊!”

出離了憤怒的修女絕望的握緊了脖子上的十字架,抬頭質問:

“您愛世人,甚至將您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您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我不奢求永生,請給這些孩子一絲希望——”

“開槍。”

可惜世界本沒有神,自然聽不到她的祈禱,或者說吶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在碼頭響起,就在修女絕望的閉上眼睛的時候,一陣囂張的笑聲響起。

“弗弗弗,神憑什麼為你們這些普通人降下奇蹟?”

???

在睜開眼睛的修女,以及碼頭上目瞪口呆的小孩子們眼中,那些船上的特工們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同僚,火藥激發、鮮血飛濺中,全都頭顱炸裂著倒下。

而在腥風血雨中,一個披著粉紅色大衣,穿著黑色西裝,打著紅色領帶,帶著紅色墨鏡,囂張邪意的男人站在軍艦的船舷上。

“我很喜歡你們的眼神——”

多弗墨鏡下的目光落在那些小孩身上:仇恨、倔強、憤怒、瘋狂···和很多年前的他非常相似。

“我是唐吉坷德家族的多弗朗明哥!”

“神沒有回應你們的祈禱,但我這個惡魔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

“加入我的家族,我會訓練你們戰鬥的技巧,交給你們復仇的力量,你們會殺人,也會被人殺!但起碼——”

多弗張開雙臂,配上他身後整個甲板的屍體,更顯邪氣凌然。紅色的墨鏡映入每一個小孩的童孔中,慎重的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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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會是你們的死期!”

···

“我加入!”

“我也是,殺人而已——”

“混蛋!復仇,向拋棄我的王族,向世界政府復仇!”

一群小孩握緊了拳頭,他們能夠在混亂的弗雷凡斯活到現在,說句難聽的話,早就見貫了死亡和殺戮。再加上剛才世界政府準備幹掉他們的行為:

“給我們武器,殺誰都可以!”

“起碼在死之前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孩子們···”

大起大落的修女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很想讓身後的學生們冷靜下來,但是連她也說不出‘以德報怨’的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壓下了小孩們瘋狂的哭喊。

“厄運四處飄蕩,總會有人碰上,剛巧輪到你們而已。你們擋了颶風的道,只是沒想到這場風暴會颳得如此勐烈。”

披著黑色羽毛大衣的羅西出現在碼頭,白色的休閒服,溫和帥氣的臉龐,不疾不徐的話語自有一股讓人安心的感染力。

“但我希望有一天,你們能夠笑著說出那些曾經令你們難過的事情。”

說完,羅西穿過這群小孩,站在了隊伍最後面的小男孩面前。

“小孩,要和我們一起離開嗎?”

“抱歉,我的妹妹···”

就在特拉法爾加·羅開口拒絕的時候,羅西已經彎下腰,將他提起來。

“那就將你的妹妹一起帶走,給我指路。”

———

弗雷凡斯第一醫院,

“嗚嗚~~”

“爸爸,媽媽,身上好痛啊···”

“咳咳,沒事的,拉米,你會···咳咳,好起來的。”

面對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忍受著劇痛的男性醫生將止痛劑注入小孩的身體,而他的妻子,已經無力的靠在旁邊的牆上顫抖著。

“我一定會找出排出‘珀鉛毒素’的方法,一定——”

雖然嘴上話語堅定,然而無聲滑落的眼淚卻述說著他的無能為力。這已經不是醫術···起碼不是他掌握的醫術能夠做到的事情。

“可以的,”

“排出‘珀鉛毒素’的方法的確存在。”

?!

“誰,咳咳!

勐然轉身的男性醫生看到的是一個黑色羽毛大衣的男人,以及他手中提著的:

“羅?”

“父親,這位···唐吉坷德家族的成員願意將小孩帶出弗雷凡斯。”

被羅西放下的羅快步撲到病床上,先是看了一眼妹妹,然後又急忙衝到旁邊的年輕女性護士身前關切的詢問。

“母親,你這是怎麼了?”

“咳···我沒事,”

虛弱的睜開眼睛,女人溫柔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羅西。

“多謝···閣下···還有···您剛才說的···”

“排出‘珀鉛毒’的方法的確存在,不過需要藉助惡魔果實的能力:那個果實的下落我正在打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訊息。”

不等羅的父母發問,羅西直接將他們想要知道的說出來。

“不過,兩位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咳咳咳,沒錯···”

羅的父親也虛弱的笑了笑,他們是醫生,自然很清楚自己已經病入膏肓,每天都要承受著劇烈的疼痛,如果不是為了兩個孩子,早就和很多受不了的人一樣,選擇自殺。

“羅,帶著拉米走吧。”

“父親,母親——”

“我們的身體情況你也知道,就讓我們解脫吧。”

面對不再壓抑劇痛而臉龐抽搐的父母,從小就跟著父母學醫的羅自然很清楚,父母已經到極限了。

“是,保重。”

咬緊牙關,將病床上因為止痛劑而昏睡過去的妹妹背起了,羅強忍著淚水一步一步的從這個房間中走出。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他是哥哥,就必須保護妹妹!

世界政府能夠對他們痛下殺手,唐吉坷德家族能夠隨意虐殺世界政府的人,不管怎麼想都和‘心慈手軟’不沾邊,只要能夠救到妹妹···對不起了,父親,母親。

···

等羅揹著妹妹拉米離開,羅西才轉頭看向跌坐在牆壁前的男女,打了一個響指。

“兩位放心,”

“你們的兒子未來會成為大海上舉足輕重的強者,所以我會照顧好他,以及他的妹妹也不會放棄。——你們就當這是某種神奇惡魔果實的預言吧。”

“是嗎?非常···感謝···”

雖然不知道這個神秘人口中的話有幾分真實,但哪怕只是謊言,也讓瀕死的醫生露出了人生中的最後一次笑容。

“羅···就拜託您了。”

說完,男人握緊了旁邊女性開始冰冷的手,靠在對方身上。

兩個人十指相扣,互相依偎,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晚安,”

羅西向兩人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死人,自然是不會洩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