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察。”
兩個的脖子被某人法力包裹住的大手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左一右擒住，緊跟著生生掐斷。
下一刻，雙手一鬆，身形一閃退至十丈之外；掉落的兩具肉身則瞬間炸裂，體內元嬰隨之潰散成了一地齏粉。先後三股凝練的靈氣團，悄然消散在這片天地間。
一眾結丹期弟子見狀，心下一顫。
天恨三人見此，閉眼為這倆默哀。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當著這位爺的面玩試探！
哪怕私下發出拜帖登門討口靈茶的聊上一聊，大家縱然不會理睬這種作死方桉，卻也絕對不會痛下殺手；甚至看在過往情面，亦可向自家這位師兄提上一嘴，說不定真成了呢？
可當著這位天南第一人的面，暗示自身的價值，扇動搞山頭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不是逼他們下死手嗎？
否則這位怎麼想？
到時就是黃泥巴掉褲襠了。
‘話說，王師兄當真深不可測呀。’天恨如此想著：
自己那一擊，含有許多偷襲的成分，因而一擊必殺；可自家這位師兄，卻是在遭劫的這二人精神高度集中，警惕心幾乎提到了最大，神識幾乎全力鎖定了場中黃楓谷一眾的情況下，依舊輕描澹寫帶走了二人。
這可是兩名元嬰期，而且還是擁有不少保命本事的中期高手！結果說沒...就沒了。
跟屠戮小雞仔沒啥區別。
那一瞬的出手，天恨有種哪怕自己面對，不死也會重傷的直覺。
“三位師弟，師兄我知曉你們的為難，所以我替你們做了這個惡人。好了，自此之後，希望你等完全融入黃楓谷；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大家各自的子孫後代。你們覺得呢？”
這三個，懂得念及舊情，這是好事，用著放心；
但最好不要當那種動不動就感情用事的蠢貨，黃楓谷也不需要那種聖母。
“師兄說的是。”
三人抱拳一禮。
此事揭過，王離獨自進入乾金谷：
“你們不用進來，別管裡邊發生什麼，接下來給我守住這處谷口即可。之後不管是誰，但凡從裡邊出來的，都全力將之攔住。”
這三人，確實是堅定了天恨的決心，但何嘗不是一同堅定了王離的決心？
先前，他總覺得對至陽上人或者易老魔出手，有些窩裡橫的意味。可這三人明確的提醒了他，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就有山頭！對於那些惡性山頭，該打掉，還是要抓住時機趁早。
“天南的風向，要變了。”
目送某人的身影消失在金風當中，朱言二人輕聲呢喃道。
說來，這個季節，天空本不該飄下雪花；但元武國的大片區域，詭異的飄起了鵝毛大雪。
秋色提前凋零，冬季緊隨到來。
“是啊，舊時代的那一套，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天恨仰望灰濛濛的天空，盯著這片區域第一朵落下的雪，探手一攝，將之握在掌心。
制定舊秩序的這批人若是大量隕落，新的秩序必定會在這段真空期內，由最強者以壓倒性的實力擬定。
眼下，老古董們扎堆一起，給了自家師兄機會；
古魔為禍，更是給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一個“背鍋俠”。
且不可否認，一旦事情真演變成那樣，真的少去大批老一輩帶給天南的負擔，年輕一代勢必抓住機會崛起。這次的資源紅利，或許是百年，亦或者持續兩三百年；而這期間，自有源源不斷的元嬰期英傑誕生。
今日的損失，來日盡數彌補。
歷史已經說明了這點。
關鍵是，這些人到時是選擇作為舊時代殘黨們的繼承者，苟延殘喘下去；還是作為新時代的生力軍，開啟對外的征伐。
畢竟天南，無論是在大晉，還是在草原，只有一個名字。
那就是：燕族！
“做好慕蘭草原大舉入侵、隨時支援九國盟的準備吧。”
朱師弟跟言師弟心下記上這筆。
不料，天恨卻擺了擺手：
“不用。”
“師兄，為何？咱們天南因為狡詐的古魔為禍，損失如此慘重！那群慕蘭人知曉後，沒道理錯過這一機會給咱們休養生息，進而放棄這片他們一直夢寐以求想要佔據的土地吧？”
朱言有些不解。
天恨沉吟一陣後，緩聲道：
“草原應該是師兄當年專門留下的一個‘外患’！是用來威懾正魔兩道跟天道盟的！只要王師兄還在這一界一天，給草原那些傢伙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真的朝天南伸出爪子。”
二人對視一眼，目露詫異：
“王師兄跟你說過這些？”
“師兄倒是啥也沒說，但師兄強勢擊殺突兀三大仙師，卻刻意放走了一人，你倆不會以為是什麼巧合吧？”
什麼意思？
“呵，王師兄既然能幹掉突兀的三位大仙師，為什麼就不能從萬軍之中再取了慕蘭人的兩三位大神師？”
天恨笑了笑：
“因而在我看來，他當年留下突兀所部，多半是警告震懾慕蘭人；留下氣勢如虹的慕蘭各部，則是想要借草原之力時刻牽制住九國盟，同時讓正魔兩道有所顧忌不敢亂來。”
天恨猜得沒錯。
只不過，他沒能猜到的是，草原與天南邊界這些年一直以來的摩擦，其實也是他的王師兄嚮慕蘭祝神師打的一聲招呼！
天南，需要這麼一頭草原狼虎視這片土地，從而製造戰爭壓力，以達到多種目的。
比如黃楓谷暗中培養的近兩萬弟子，築基或者結丹後，都有分批安排到御靈宗的隊伍中，調去駐守邊境參與邊境的大大小小的摩擦，讓這些溫室的花朵見見血。讓心地善良的綿羊，進化為披著羊皮的狼。
他王離，就是頭狼，就是狼王。
“故意留著草原嗎？”
二人若有所思。
“這中間肯定存在很多的思量，只是說現在，都無需考慮了。因為從今往後，天南很大機率，只剩一個聲音了。”
天恨嘆道。
二人聞言，為之一怔，隨之點了點頭。
確實，沒了至陽上人跟合歡老魔等老一輩，一盤散沙的各大派高層，誰敢跳出來帶頭跟他們黃楓谷叫板？鸞鳴宗的龍晗鳳冰夫婦他們敢嗎？
這個時候，他們黃楓谷不向各派發難，一個個的已經可以燒高香了。
各掃門前雪都來不及。
面對草原的九國盟為了自保，更得想方設法穩住他們這邊。
“原來如此，這確實是個絕佳的機會！”
二人捏緊拳頭振奮道。
幾年前，黃楓谷又誕生了三名新的元嬰期，分別是雷萬鶴的兩個雷靈根徒弟與燕如嫣！黃楓谷聲勢大漲，引起的忌憚可想而知，暗流更是洶湧。正因此，他成為大修士的訊息才一直封鎖，作為一張底牌隨時給各方一分驚喜。
且此時不動手，各家遲早盯上他們的天才弟子來陰的。（參考落雲宗的起起伏伏）
別懷疑正魔兩道的下限。
“唉，我原本以為，這個時間會在師兄化神之後才可能發生。並且如果那時，我跟令狐師兄已經坐化掉，宗門沒有新的大修士，他未必會踏出這一步。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啊。”
刀都遞到了他們黃楓谷手中，一個個的脖子還就架在了他們的刀口上。
砍是不砍？
畢竟錯個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
正面逼迫整個天南誠服，代價絕對極其嚴重，甚至可能重蹈萬年前那位化神期的覆轍。
眼下則不同。
天時、地利、人和，齊齊站在他們黃楓谷這邊！只要他們佔足了便宜後適可而止，別去繼續挑逗各方的脆弱而敏感的神經，各方此後再如何抱團，也不可能孤注一擲跟黃楓谷開戰。
即便有誰敢跳出來帶頭，試圖做妖，他們這邊以雷霆手段打掉便是！
再者，在己方沒有大修士坐鎮的情況下，沒誰願意招惹同時擁有三名大修士的霸主級宗門的。至少天南，尋不出一家。
“記得，魏無涯的壽元好像也不多了吧？”
“他比我還要年長幾十歲，若無突破，最多能撐一百五十載。”
天恨對此非常肯定。
同一時期的競爭者，當年他掉隊了；現在，他追上來了。
“有那三處資源點在手，百年幾百年後，哪怕王師兄不出手，咱們黃楓谷也只會比今日更強。那時，應該無需戰爭，天南便自然而然以咱們馬首是瞻了。”
直接演變為一個真真正正的龐然大物也說不定！
比如外人口中的：燕族！
...
乾金谷深處，張鐵已經跟各方卯上了。
不得不說長壽的好處。
鐵翅魔作為活了幾萬年的老魔，靈智方面沒的說，修為更是從化神後期一路被懟到元嬰後期的，但眼光在；加之身為魔界十億純血古魔之一，地位是高於同階非純血一籌的，修行天賦堪比人族的那些特殊體質；何況跟血焰一樣，作為入侵過來的統領之一，接觸的功法秘術旁門左藝、以及當年繳獲的戰利品等等，自是非同小可。
對於張鐵高屋建瓴的指點，老鐵佈下的大陣可想而知。
佈陣材料方面，同樣非常充足。
這些事先準備的材料，本是用來對付昔日死黨的，不想卻耗費在了這個鬼地方。
多處陣法禁制，且是能夠利用此地金風的厲害禁制，當真讓闖陣之人頭痛無比。
特別是入谷的這些人，大都各懷鬼胎，隨即選擇了三三兩兩組隊的分頭行動。
不分散還好，張鐵哪怕有鐵翅魔相助，再有大陣的加持，也奈何不得這些元嬰期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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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組隊分散尋他，則正中他的下懷。
短短半個時辰，就有三個掉入禁制陷阱中的元嬰期遭劫！
而這，也正是鐵翅魔當年能夠多次甩脫屁股後邊攆上他的人妖兩族化神期追兵的主要原因。
咱不打正面，咱就利用各處險地躲貓貓打游擊。
反殺不了那些追兵，也能傷及或者噁心一下那些上古修士，令他們分心，令他們煩躁，令他們失去耐心而方寸大亂。
“第四個。”
一口吞下一個元嬰，鐵翅魔砸吧砸吧嘴美滋滋道。
舔舐嘴唇間，與主持大陣的張鐵，一同將目光落到陣法中苦苦支撐的兩名元嬰期身上：
“兩位，想清楚了嗎？”
“哼，魔頭，休得花言巧語；想挑撥我師兄弟二人自相殘殺，你卻是異想天開了。”
陣中兩名元嬰中期的老者，其中一人冷笑道。
另一人亦是對鐵翅魔露出不屑之色。
“二位道友何苦一心求死？成為聖族有什麼不好？有鐵翅魔前輩相助，兩位魔氣灌頂的成功率絕對不低；就說張某吧，兩位也看到了...嘿嘿嘿，初入中期即一舉灌頂功成，修為暴漲一截不說，壽元起碼變成了同階人類修士的兩倍！等我徹底消化了體內這股魔氣，進一步的完成轉化，壽元還會成倍的增加！而壽元代表著什麼，想必兩位不會不知道吧？”
張鐵繪聲繪色相勸道：
“至於轉化後會大幅增加日後突破難度這種事情，在以後漫長的歲月當中，咱們總能尋到機緣加以彌補的對不對？
我可是從鐵翅魔前輩那裡聽說，靈界曾有大能之輩，早年不具備靈根，只是一介凡人。可這位不甘命運的平凡，自小下了大決心、擁有大毅力，真就苦修煉體術有成；再又憑藉一身精湛的體術，尋得機緣造化，後天誕生了靈根！最終更是成就了人族的合體大成級存在，位列人族三皇之一！”
“凡人成為三皇之一？還是化神之上的存在？”
二人初聽，絕對不可置信，也並不相信。
可瞧見雙翅古魔眼中一瞬的忌憚，以及另一魔化人族元嬰期青年、眸中不加掩飾的崇拜嚮往後，心下莫名又信了三分。
“那人名為天元聖皇！上古一戰，他曾與人族妖族另外幾大高手趁著我聖族剛剛開啟通道、又備受靈界規則壓制立足不穩之際，聯袂殺入我方大營，先後重創了我方三位實力無法完全發揮的聖祖分身；後續更是殺入兩界入口，逞得一時威風。”
其實，魔界每次的入侵，早期損失都是相當巨大的。
因為在用真魔氣魔化出一片適合聖族作戰的魔域之前，他們這邊的實力都會大打折扣，從上到下無一例外那種。
因而無論是木族、靈族、夜叉族，還是人妖兩族等附近擁有大乘期坐鎮的族群，應對他們上古時發起的兩界入侵之戰，結果都以他們聖族這邊的先頭部隊近乎團滅的慘敗收場！畢竟人家大乘親自出馬，快刀斬亂麻，他們這邊的聖祖們如果不是一對多，根本沒戲。
化身的話，連天元聖皇這種合體大成都未必能打過。
特別是一個個成長飛快、百千年即可蛻變為煉虛期、幾千年就能衝擊合體期的飛昇修士，最是令他們頭痛了。
這些傢伙成長的快也就罷了，巨坑的是，一個個的就像靈界本土血脈養的一條條聽話的狗，還兇得很！
靈界土生土長的合體期們，守衛起自家的種族大門，都沒這些飛昇修士晉升的合體期敢拼、敢賭、敢不顧一切、敢不要命的瘋狂！
且補充又快，更前仆後繼！
也正因此，才有了高層打算魔化這些種族下介面的謀算！
既然都是當狗，那就當聖界的狗好了。
否則，他們才不會吃飽了撐的又是自降修為、又是聖族分念的跑來下介面偷家！還不都是因為那些一點就炸、打起仗又狠又毒又手段層出不窮、巡邏巡察族群附近疆域比之本土修士積極百倍千倍的飛昇修士們逼的嗎？
沒事巡察個屁，好好閉關他不香？又沒說非得搶你人族的地盤。
打戰兇個屁，窩在後邊撿便宜不好，幹嘛每每身先士卒？趕著去投胎啊？
聖祖們左右一合計，認為飛昇修士這條能夠不斷續血的狗不除，他們聖族的傷亡還得數倍數十倍的增加，拉鋸戰會持續很久很久。
於是，端掉人族下界的計劃，誕生了；
並且好巧不巧的，真給他們聖族中的人才發現了一處處靈渺園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