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落地，四座皆驚！
滿城文士，頓時只覺腦海一空，無不茫然怔立。
此時他們臉上的神情，已經找不到任何言語來形容了。
就連房玄齡，都不禁渾身一怔。他那望向高銘的眼神中，升起了空前的驚異之色。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高銘雖不過寥寥幾語，卻道盡了千百年來，無數滄桑先賢，苦苦求索而不得的人間大道。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這天底下，竟還有這等千古絕唱！
而且還是出自一個少年之口！
這一剎那，再無任何的輕薄之語響起。
有的，只是難以平復抑制的沉重呼吸聲！
孔賢頓時只覺時肝膽欲裂，理屈詞窮。
飽讀經綸的他，此刻居然想不到化用任何言語，來辯駁高銘的這句話。
因為這句話，乃是來自於八百年後，後世天理學說的壓制。
可謂是跨越時空的降維打擊。
孔賢修儒一世，享譽天下，他何曾被人當著天下仕子的面，如此質疑過羞辱過。
盛怒之下，孔賢那賢者之風登時全無，他怒目圓睜地指著高銘，恨聲咆哮道：“你這小輩，不知者無畏！”
“但你怎敢口出狂言，褻瀆百年傳承的儒道經典，豈不知天道威嚴，你就不怕遭天道譴責嗎！”
“天道.......你也配跟我談天道麼......”高銘冷眼一瞟，滿是不屑一顧。
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他會說這句話。
“日食還有最後10秒鐘，請宿主注意檢視。”與此同時，高銘思緒中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來得正好......”高銘嘴角上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他已經等待此刻多時了。
早在三天前孔賢下戰書的那個晚上，高銘就已經用氣象系統檢測到了三日後，也就是今天未時。
在山東上空，會有日食異象。
這也就是高銘為何不選一日，兩日，四日。而偏偏要與孔賢約下三日後，在城下會面的原因。
思緒落定，日食倒計時只剩最後五秒。
須臾片刻，只見高銘在眾目睽睽下，慢慢抬頭望向那蒼茫天空，揚起手中戰刀。
那凜冽的刀鋒，指向了天上被層層陰霾圍住的那一輪金烏。
高銘劍眉一凝，冷峻的目光橫掃全場，以一種睥睨天下之姿，高聲喝令道：
“古來仕儒三千萬，上窮碧落下黃泉！”
“天不生我高子恆，儒道萬古如長夜！”
“看好了！”
“我，就是天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這浮沉萬物，如聽到高銘號令一般。
陡然變得天昏地暗，蒼穹無光。
那西涼北風更加凜冽，吹得高銘墨發狂舞，吹得滿城仕子衣袂翻飛。
“快看，那......那是什麼！？”
不知是誰驚愕地叫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旋即朝天上那一輪金烏望去。
幾秒鐘後，所有人的臉上，皆是愕然變色。
上萬雙的眼睛中，都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驚色。
那一輪金烏朝日，竟然正在被一道黑影所慢慢蠶食吞沒。
光線漸漸淡去，黑暗徐徐來臨，猶如末日降世，讓人壓迫窒息。
這是天象異變，天狗食日！
面對這突變的天象，那些迷信鬼神的仕子們，無不失魂亂措，惶恐不安，你嚷我叫。
就連羅成、張遼這等殺人不眨眼的猛將，都心生懼色，不敢直視那蒼穹異象。
縱然智如房喬，也不禁連抽涼氣。滿臉驚懼不解，那雙手緊緊攥著馬繩不敢鬆開半分。
而在這茫然恐懼的萬人之中，唯有高銘一人。
屹立不動，手中長刀直指日食。
非但沒有絲毫懼色，相反，他還傲對異象，狂烈地大笑起來。
就好像，好像此刻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手主宰了天道，昭告那天狗前來食日一般。
一雙雙滿是敬畏的目光，齊刷刷地都看向了高銘。
這不是天命神祇，聖人再世，還能是什麼！
在儒學傳統天人合一的思想下，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不約而同地迸射出這個念頭。
“這.......這不可能！”
孔賢指著蒼天異象，那溝壑縱橫的臉龐上，一雙蒼目瞪到雷大，極盡猙獰地喃喃自語。
他這輩子以儒學縱橫天下，卻從未見過如此玄幻之景，更別談，這異象還是由高銘一手“操縱”出來的。
幾分鐘後，邪雲散去，狂風徐停，一切終於開始慢慢恢復正常。
高銘笑聲漸停，那籠罩大地的黑暗也隨他笑聲漸散。
“殿下天道之師，古今無雙，大齊萬歲！”
在這眾人茫然之際，房玄齡第一個清醒過來，當即拱手朝天，大聲作勢起來。
被房玄齡這麼一喊，其餘齊軍盡皆回神，他們目光中對高銘的敬畏上升到了極致。
高銘此時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已然超越了一切！
“天道之師，古今無雙，大齊萬歲！”
“天道之師，古今無雙，大齊萬歲！”
下一刻，齊軍陣中，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響徹九霄！
就連城上那原本自命清高的仕子們，看那向高銘的眼神中都滿是敬畏，無人再敢言一句是非。
而孔賢身後的那兩千士卒，見到了方才的蒼穹異象和聽到了此刻振聾發聵的吶喊。
一個個皆是神色慌張，兩股戰戰，手中刀戟也隨之劇烈顫抖。
要知道，在這個迷信鬼神的時代。
有了異象加身，這便是天道王師，除了敬畏之外，還有誰人敢擋？
耳聽眾人吶喊，高銘深吸一口氣。
那寒如尖刀般目光，直射向孔賢那張，此刻已經抽搐到極致的老臉。
少頃，只聽高銘冷笑問道：“老頭，現在你明白，什麼叫做天道了嗎？”
“你......你......”孔賢嘴巴張得斗大，都囁喏得說不出話來。
見況如此，高銘蔑然道：“你什麼你？你這二臣賊子，一生誤人子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鼓舌，助賊為虐！枉活六十有五！”
“我......我......我乃儒學之尊......”孔賢只覺氣衝胸膛，手捂胸口，顫顫續續地想要辯駁。
高銘隨即，又是一聲厲然大喝：“住口！無恥老賊！”
“冥頑不靈的老東西，累累若一條斷脊之犬，在我陣前狺狺狂吠。還有臉受儒道之尊封號，你也配在本王面前妄談天道！”
“本王乃天命所歸，老賊還不快滾！殺你汙我刀耳！”
“你......啊......”孔賢聽罷，頓時臉色蒼白，肺腑之氣直沖天靈，一聲哀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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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如若九雷轟頂一般，猛然一口鮮血從孔賢嘴中噴射而出。
只見他四肢癱軟，兩眼翻白，再也坐不穩馬鞍，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左右士兵慌忙上前扶起，卻見墜下馬來的孔賢沒了呼吸，已然斷氣。
風聲呼嘯，整個曠野上萬籟俱靜！
城門上的所有仕子，此刻都呆呆地看著吐血而亡的孔賢和靜然而立的高銘，一個個死寂無聲。
堂堂一代儒尊，居然被高銘活生生地罵死在了兩軍陣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