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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路有凍死骨(求一波票)

一傳十,十傳百,不過數日之間。

高銘所作的《望嶽》一詩,就已傳到冀州南北各郡,一時間反響巨大。

有人說高銘是藏得極深的文學天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也有人說高銘是盜用別人的詩來坑蒙拐騙,但他又拿不出證據。

議論紛雜,眾說不一。

冀北,清河郡。

甄府。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只見甄家大院之中,有一少女正站在院中望著遠處的蒼雲,怔怔出神,嘴中不斷念著高銘的詩。

映入眼簾的是她那烏黑的長髮宛如瀑布般傾洩而下,一直蓋過她那不堪一握的盈盈細腰。

那嬌嫩的肌膚藕白如雪,彈吹欲破,彷彿玉石雕刻,霜雪堆徹。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如此美人,即便用盡最華麗的辭藻來修飾也不為過。

此女子正是甄逸之女——甄宓。

一旁的婢女湊前來,提醒道:“小姐,這首詩你已經念了上百遍啦。”

甄宓卻好似根本沒聽見,只是用手託著白玉般的下巴,望著天上雲彩,滿懷遐想地柔聲問道:“小環,你說能作出這種名句的,究竟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奇男子呢......”

......

鄴城。

這幾日來,高銘一步未出房門,暗自在客廂中對冀州各部勢力進行研究。

沒過多久,郭威果然按照田豐的計謀,美其名曰提議讓高銘去平原郡視察百姓現狀,欣賞冀州的大好河山。

實則就是想把高銘一腳踢到自己事先挖好的火坑裡。

高銘心裡很清楚郭威絕對不會打什麼好算盤,必然是給自己設好了局。

但是想到可以脫離鄴城郭威的掌控,還能得到五百兵卒。

從此以後能夠在真正意義上開始打拼自己的地盤,高銘一口答應下來。

只是到了離開鄴城的前一天,高銘才發現。

郭威答應給自己的五百精兵居然是五百老弱病殘。

......

平原城郊三十裡外。

一葉枯而知天下秋,此時已至深秋時節。

連年的戰亂讓本該稻穀飄香、滿目金黃的城郊,變成了眼下的一片荒蕪淒涼。

十步一聞的腐味惡臭。

百步一見的荒墳白骨。

這與史書上記載的“門庭若市,商賈不息”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高銘拉開車簾朝外望去,但見滿目瘡痍,心中暗罵道,“郭威啊郭威,你果然是不安好心,丟了這麼一個爛攤子給我。”

車後舉旗跟隨的五百兵卒,一個個全是無精打采的臉色。

系統掃描之下,高銘發現這群老弱武力平均竟然連50都不到。

要知道,一個成年普通人的武力基準都是50。

這五百兵卒,這別說打仗了,種地都他娘的費勁。

“看來抵達平原之後,要召喚一個文臣軍師來好好整頓敗象,重新招募鄉勇才行......”

“籲~籲~”

正當高銘神思之餘,搖搖晃晃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張遼掀開簾子,手執馬鞭對高銘拱手說道:“殿下,車外有一群流民,好像是從平原來的,現在擋住了我們的路,要不要把他們趕走?”

從平原城中來的流民?

聽到此話,高銘劍眉一凝。

平原乃是三州交界之地,大小戰事層出不窮。

按道理說此時待在城內遠比在城外安全,而此時卻不斷有百姓從城中逃出。必然是城中發生了什麼事端,讓他們不得不出逃家鄉。

“萬萬不可武力驅趕。”高銘略微斟酌後,當即翻身下馬,一邊吩咐道,“文遠,你拿些乾糧,隨我上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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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遼答應一聲,當即讓後面軍隊停下來,從馬匹上取下一些乾糧,跟隨高銘上前。

高銘放眼望去,只見這群流民約莫二十多人。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當他們反應過來前方正有一支軍隊迎面而來時,一個個臉上都佈滿了驚恐,猶如見了索命鬼差一般的恐懼。

還沒等高銘表明身份,這群流民就已經四散而逃。

“官爺,求求你們了,放過老朽吧......”

其中一個瘦若木柴,年紀看著六十上下的老人,虛弱得都已經沒有力氣再逃跑了。

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高銘面前,淚如泉湧,苦苦哀求起來。

“老人家,快起來。”高銘見狀,急忙上前攙扶,接過張遼手中的麵餅,遞到了老人手中。

見老人喉嚨乾澀,高銘又取了一壺水給他,旋即說道:“老人家,你莫要驚慌,我們不是作惡官兵,不會害你性命。你且喝口水吃點東西,再跟我說說,這城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老人接過水喝了一口,聽到高銘的疑問,忽然哭罵起來,“天殺的狗官兵!天殺啊!”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扯得老人猛烈的乾咳起來。

“老人家,莫著急,你慢慢說。”高銘輕輕撫了撫他的肩背,讓其氣息能夠順暢一點。

“老朽雖命不久矣,但若是不能親眼目睹那郭猛狗賊遭受天譴,我死不瞑目啊!咳......”老人說著,又猛烈地咳嗽起來。

張遼沉聲問道:“郭猛是何許人?”

老人咽了一口水,悲痛地說道:“那郭猛是軍中校尉,仗著自己是郭州牧的侄子就橫行霸道。在城中是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啊。逼得我們老百姓是生不如死,這個畜生他還......他還......”

話說到一半,老人眼神悲絕,捶胸頓足。似乎是被戳到了內心最深的痛處。

“郭猛在城中為了一飽私囊,就以軍需為由,要求城西的每家每戶上繳家中金銀,我家兒子只因為私藏了一個手鐲,居然被他拖到街上活生生毆打致死。”

說著說著,老人涕泗橫流,已經接近奔潰的邊緣。

“這個畜生打死我兒子之後,見我家中還有一個初到豆蔻之年的小孫女有幾分姿色,竟獸性大發,喪心病狂地當著我面,把我孫女擄走,說是要娶來做妾。

小女不堪其辱,當場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可憐我這小孫女最後被草草棄屍荒野!她才十三歲!她有什麼罪啊老天爺!”

“老天無眼啊!”

噗!

多重打擊之下氣血攻心,老人說完一口鮮血猛然吐在地上。

雙拳緊握,歇斯底里地一聲仰天怒嚎,就斷了氣息,撒手而去。

“郭猛竟然如此禽獸!這還是人嗎?”張遼聽得胸中怒火中燒,那青筋暴起的右臂重重地一拳砸在樹上,震得枯葉陣陣散落。

高銘把老人緩緩放在地上,目光落在遠處的平原城上,冷絕若冰地吩咐道。

“文遠,找個地方把他好生葬了。傳令所有人,我們準備進城......”

高銘的話平靜無比,沒有多餘的贅述,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就像一片枯葉落在死水裡那般平靜。

但越是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就越是讓張遼不寒而慄。

看著高銘的背影,一股涼意漸漸襲上心頭。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高銘這種神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