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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食物中毒的……南

63

在一個月前,南絕對想象不到自己有面色自如踩過動物糞便的勇氣。現在,他根本不在乎腳下那軟趴趴黏糊糊的是什麼玩意兒,讓他感覺難受的只有空氣中那種隱隱約約的酸臭氣——

“這也叫清理過?”東惱火地埋怨,“床單翻過來就能接待客人?這能□□鋪嗎?這是豬窩吧!”

南用兩根手指把木床上那條看不出顏色的布料揭起來,衝東打個眼色,“開窗戶,東,這裡的空氣都快爛掉了。除了傢俱,其他東西都丟出去。”

格洛麗亞很有先見之明,那兩個年輕農民“打掃”過的屋子果然無法住人。向陽面的兩間客房,一間比一間更髒、臭、混亂,自告奮勇來打掃的託萊兄弟算是大開眼界。

“找他們借掃帚,地上都是雞糞啊!”

“那條凳子也搬走,髒得太離譜了。”

“這袋子……裡面是發芽的土豆?!這玩意兒怎麼丟在這裡!”

兩間客房清理出來的雜物、垃圾、散發著奇怪臭味的可疑物體在院子裡堆成了一座小山,忙完這些的託萊兄弟累倒是沒覺得累,就是嗅覺差不多麻木了。

格洛麗亞走進客房看了看,不算太寬的屋子裡只剩下床、桌椅、還有靠牆的櫃子,床上的東西全都丟了出去,換上了颶風女士自帶的鋪蓋,看起來倒是勉強能入眼了。

“還不錯,嗯,小夥子們挺能幹。”格洛麗亞拍拍東的胳膊、南的肩膀,“瞧你們髒的,去換洗一下吧,我讓薩姆爾準備好熱水了。弄乾淨了趕緊吃晚餐,早點兒休息明早好出發。”

託萊兄弟轉身往外走,南對兄長說了句,“東,你先去拿水,我去把陸行鳥背上的行禮架撤下來。”

“哦,對了。”格洛麗亞想起了什麼,“只有兩間客房,得委屈你們擠一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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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託萊兄弟習慣性地回應了一句,走出去幾步才想明白格洛麗亞話裡的意思,腳下一滑。

……跟跟跟跟安格斯擠一間?!

安格斯沒理會頤指氣使的格洛麗亞、也無視了忙忙碌碌的託萊兄弟,他將雙手攏在袖子裡,以年長者特有的緩慢、沉穩腳步在庭院裡漫步。這座農家小院算是規模比較不錯的那一類,整齊的磚石累就的屋子、半人多高的院牆,除了用於居住的主建築、寬敞的馬廄,後院還有三間並排的庫房。

普通農夫家的庫房大多用來堆積麥稈、木材、雜糧、農具,多數只是在木架子上鋪一層乾草了事;薩姆爾村長家的庫房倒是頗具規模,和主屋一樣的石料建築,緊閉的木門上掛著鐵鎖。

對於普通人來說鐵器是珍貴的,用得起鐵鍬、鐵犁頭的都算是自由民中的富農。三間庫房木門上的粗大鐵鎖目測也有好幾斤重,不由得安格斯不留意。

“這位……老爺,您在看什麼呢?”薩姆爾不知何時出現了,笑容可掬地躬著身,隱隱擋在安格斯前面。

安格斯停住腳步,兜帽陰影下的目光掃過薩姆爾看似忠厚的蒼老面孔,不發一言。

薩姆爾有點兒犯嘀咕,精明如他也完全看不出這個斗篷怪人的深淺,態度上表現得更恭敬了,“老爺,我們準備好熱水了,給您提到房間去裡嗎?”

安格斯慢慢轉過身,慢慢往主屋方向走去。

薩姆爾在他轉過身去後臉色就沉了下來,盯著安格斯的背影,看似渾濁的雙眼中精光閃現。

“裝神弄鬼的傢伙……”這位村長眯起眼睛嘀咕了一句,腦中浮現格洛麗亞那身金光燦燦的打扮、陸行鳥屁股上那高聳的行李架,藏在衣袖裡的手鬆開了又捏緊。

南費力地把行李架抗進房間時東也把大木桶拖進來了,往裡面譁啦啦倒水時安格斯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東一哆嗦,稍微灑了點兒水到自己手上,燙得他差點兒跳起來。

安格斯沒去廢話三個人是不是要擠一個房間的問題,也漠視了僵硬起來的託萊兄弟,他反手關上門,沒見他做了什麼動作,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的斗篷忽然分解成一團黑霧,並很快消散;自然地看向東,微微一頷首,“不要太燙。”

“好的。”東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而後伸手試試水溫、覺得差不多了後恭敬退後半步,半點兒也沒有抗爭一下“這是我給自己準備的洗澡水”之類的意識。

安格斯伸手去解立領長袍上衣的釦子,看向正整理行李架的南,“拿出那套黑色常服。”

“誒?哦。”一起旅行這麼久,這還真是安格斯第一次正面對自己說話,南有點兒受寵若驚。不過他這種小激動維持不了多久,因為安格斯當著他們兄弟倆,旁若無人地脫起衣服來了……

略有些寬鬆的立領長袍下是棉布裡衣,褪下裡衣後,暴露出柔軟布料下雪白細膩宛若無暇美玉的肌膚,他的身體並不像外表看去那樣弱不禁風,反倒是擁有著均勻結實的肌肉、完美有力的曲線;隨著他的動作,絲綢般的黑色長髮流水般傾瀉而下、直垂到光|裸的腰際……

“……”南默默垂下頭整理行李,東眼神兒發直了幾秒後,也湊到他身邊去幫忙。

明知道這個傢伙是個多麼危險的瘟疫之源,還會覺得對方“美麗到讓人心顫”、“產生詠唱讚美詩的衝動”什麼的,真是太糟糕了。

這房間不算太窄,但淅瀝水聲縈繞耳邊,再加上不時浮游到鼻息間的水汽;明明同處一室洗澡的是個男人,託萊兄弟卻是慢慢地感覺面部火燙起來,根本就不敢把目光往那邊移動。

……太糟糕了。

東苦著臉對弟弟做了個口型。

……忍耐。

南只能如此回應。

煎熬持續了十多分鍾,期間,南硬著頭皮把從安格斯的箱子裡找出來的常服送到了浴桶旁的椅子上。

得慶幸男人洗澡總是要比女士快得多,安格斯從浴桶裡走出來用東準備的毛巾擦掉水汽,慢吞吞換上南準備好的常服,腳下浮起一道黑霧,籠罩全身後化為包裹住全身的斗篷,又回覆了斗篷怪人造型。

大約是感謝託萊兄弟的“服侍”,安格斯再次衝兄弟一頷首,打開門自個兒走了出去。

託萊兄弟長出口氣,揉著蹲麻的小腿站起來。

南神色複雜,“看來末日審判接受我們作為同行者的身份了……”

東擠眉弄眼,“我剛才偷偷看了下,他有‘那個’。”

“哪個?”南一愣。

東點了點男人都懂的重要部位。

南點兒被口水嗆到,“你都在注意什麼呢!”

東嘴裡發苦,“你看……凱麗那種都還是女人呢……我估摸著沒準兒這又是一個凱麗呢?你看那張臉……”

南氣過頭反而發不出火來了,用力揉眉心,“你就有點兒緊張感吧……怕他怕得要死的不就是你嗎?”

“總想著沉重的東西,人都得發瘋。”東說道,完了他沉默了一下,神色鄭重地問,“現在有個事兒倒是很緊迫……晚上怎麼睡?床可只有一張。”

“……”南沉默了。

闊別多日的、正式的晚餐,雖然湯裡有些不明物漂浮、雖然麵包又黑又硬、雖然……好吧,麥片還是挺可口的,應該是新麥;土豆餅的味道也不錯,沾了辣醬以後讓多日沒吃到甜味以外香料的託萊兄弟感動萬分。

薩姆爾家的房間不多,把餐廳讓給了客人們後,他們一家子只能窩在廚房裡吃。南觀察了一下他們的食物,看到那清淡的湯和更黑更硬的麵包、而且還沒有麥片和土豆餅,懺悔了一下自己的不知足,默默地與從未吃過的粗麥黑麵包奮戰。

“……你蠢嗎!不能吃就別吃啊!”半小時後,託萊兄弟與安格斯的房間裡,格洛麗亞跳腳,南捂著肚子臉色蒼白地蜷在椅子裡。

“你們那個‘白光一閃’治不了食物中毒?”格洛麗亞氣呼呼地問東。

“女士……聖光祝福可以治癒普通外傷、可以驅散低階詛咒、可以加快內傷的恢復速度、可以——”

“就是不能解毒是吧。”格洛麗亞打斷他,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南,“你也跟東學學變通啊,又不是講究餐桌禮儀的時候,誰還逼你在這種地方一定要吃完餐盤裡的東西了?”

“……浪費食物不太好……”南虛弱地說。

“你蠢嗎!哪還有浪費的?剛才薩姆爾家只有那父子三人分到吃的,他妻子和女兒眼巴巴地往咱們這邊看了半天你沒瞧見?”格洛麗亞又跳腳了。

“……”南瞠目結舌,“這、這太不衛生了吧?”

格洛麗亞哭笑不得,“大少爺!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們兄弟似的還挑肥揀瘦呢,有得吃就不錯了。”

南無言以對。

“算了,你好好休息——嘖,鬼知道還會有你這種吃個黑麵包就食物中毒的嬌氣包呢?我帶的解毒劑可沒這功效。”颶風女士也只能服氣了,“看看到明早你能不能好一點……東,明天你跟我去附近的集市看看,有草藥、藥劑之類的東西的話就弄點兒防身。”

“好的。”東連忙點頭。

格洛麗亞看向老神在在坐在另一邊的安格斯,“明天你留下來看著點他,這地方……單留個病號不安全。”

專注於手中黑皮書的安格斯抬頭看過來,垂了下眼皮算是應答。

“你們三個擠一間是不方便了點,不過咱們最多也就呆一兩天,忍耐一下吧。”

格洛麗亞丟下這麼一句就回房了,東拿毛巾擦了下南額頭上的汗,偷瞄下碳盆前穩如泰山的安格斯,再瞄一眼唯一的一張床,犯難了——他這位兄長還是很合格的,自己並不介意打地鋪,但還是希望不舒服的弟弟能好好躺一下。

安格斯似乎是明白了他的心思,視線離開書本投了過來,簡短地吩咐,“扶他去睡。”

“好的。”東心中一喜,手上用力把南抱起。

南是想要拒絕的……首先,身為騎士搶施法者的床,他覺得自尊上過不去;其次,不管安格斯是不是顯露出細小的“善意”,他都沒打算放棄對對方的“監視”;不過他大概是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在身體被哥哥抱起的一瞬間一股倦意衝上頭頂,眼睛一閉,都還沒捱到床就沉睡過去了。

之前數天的疲憊爆發出來,南倒是睡得挺安穩的。東就糾結了,把準備好的木板放到地上時猶豫著兩個地鋪要怎麼打,挨近了似乎不太禮貌,隔遠了又好像他對人家多防備似的……安格斯這次沒理會他,看了會書後合上書本,保持著坐姿、頭微微一垂,眼睛就閉上了;東偷偷摸摸打量了他半天,直到確認他確實是坐著就睡著了才敢輕手輕腳地鋪棉被……

明月高升,萬籟俱寂;咋一看去,廣袤平原上靜靜矗立的小村靜怡朦膿。

薩姆爾家的小院裡,主屋內,主人家臥室木門被輕輕地推開。

佝僂的身影慢慢地從門內走出,手中提著一根柺杖,卻沒有用來觸地,而是小心地虛提著、墊著腳尖、慢慢挪到餐廳中央,鬼鬼祟祟地望向客房的方向。

靜靜地站立了一陣,確認那兩扇並排的木門沒有任何異樣後,這個佝僂的身影扭轉方向,悄悄地出了正門。

院子裡的黃土地面能夠吸收腳步聲,薩姆爾踩到泥地上後,彎曲的身體瞬間繃直,腳步也敏捷起來。靠近相鄰的客房窗戶時,他又再度恢復佝僂模樣,杵著柺杖,故意走出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繞著自家的院子轉了一圈,經過馬廄時,他進去看了一眼照顧騾子和客人陸行鳥的兒子有沒有偷懶,見小兒子兢兢業業地守著,薩姆爾裝模作樣地訓導了他幾句,又返回客廳,進入自家臥室。

應該是男女主人居住的主臥室裡,他的妻子卻不見蹤影,大兒子反倒是一臉急切地等在裡面。

“怎麼樣?父親,能動手嗎?”與薩姆爾一起出過村的年輕農夫壓低了聲音問道,手中把玩著一把看上去有些年月的斧頭。

“穩重些,麥克,你這樣子能做成什麼事?”薩姆爾挺直腰背,鼓著眼睛呵斥了一聲,走到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半杯酒。

“父親,那個女人鞋子上的寶石就值不少錢了——”麥克顯然是無法像父親那樣沉得住氣的,“你不是說那女人絕不會是行者嗎?”

“當然不是,行者的走路方式不會是那種樣子、也不會睡得那麼死。你父親我雖然沒有透過職業考核,至少也做過見習行者。”薩姆爾冷哼一聲,“但是她那枚金牌獵人的徽章是真的,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弄來的……但我們也必須小心。”

“管她怎麼弄來的呢?晚餐的時候我留意過了,他們那一行人都把土豆餅吃完了——下一餐時只要往土豆餅裡塞些藥……”

“危險的不是那個女人,蠢貨!”薩姆爾怒目呵斥,恨鐵不成鋼地去擰兒子的耳朵,“有問題的是那個騎著陸行鳥的人,施法者們都偏愛禽類坐騎,那家夥很有可能是施法者!”

麥克一愣,隨即面露疑惑,“本地的施法者會到咱們家來借宿?外地的……外地來的施法者在咱們賽因沒法兒立足吧?”

薩姆爾嘆息一聲,他有點後悔向兒子吹噓誇大了自己曾經的冒險經歷,養成了兒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沒法兒立足,不表示就絕對不會有外地的施法者路過這裡。萬事就怕萬一,萬一失手,咱們家就栽了。”

“那到底要不要動手!”麥克反倒是生氣了。

薩姆爾怒火上衝,又捨不得揍長子,只好耐心地說道,“他們中有個人吃壞了肚子,明天是走不了的。我們得耐心一些,到了明天,咱們想辦法試探一下那個騎陸行鳥的怪人到底是不是施法者。”

薩姆爾父子在燈下低聲私語時,窗外,一枚靜靜躺在泥土之中的、芝麻大小的黑色種子表層散發出一道稀薄黑霧,復又消失不見。

客房中,燃燒著的炭盆前,躺椅之上的安格斯輕輕睜開眼睛。

安格斯有個習慣,如果確認要在某處過夜,他會在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往住宿地周邊撒上一圈“種子”——將夜襲的埃琳娜等人抽得灰頭土臉的亡靈之觸,就是“種子”的功勞。

他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同伴。

或者說,明白了智慧生物潛藏於靈魂深處本能的“罪惡”後,任何人都難以再信任他人。

他的“遊戲”,或可說是打發時間,也或可說是隔一段時間就必須進行一次的、用以排除精神上巨大壓力的解決辦法,跟某些國家內部不穩定時不得不發動對外戰爭來轉移國內矛盾是一樣的道理。

緩慢地抬起右手,將手肘支到扶手上,掌心託著下巴,手指在臉頰上輕點。

許久之後,他輕聲呢喃了一句,“……接近渣滓的螻蟻而已,還不夠資格。”

必須死的渣滓,才有“資格”接受他的“審判遊戲”。可有可無的螻蟻,他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至於衡量“渣滓”與“螻蟻”的標準……則多數要看安格斯當時的心情。

薩姆爾顯然不會想象到他不知不覺間逃過了不止是肉|體上的消亡、連心與靈魂都要被踐踏的“遊戲”,天色剛明他就吆喝著、斥罵著,把“懶婆娘”和“賠錢貨”趕下床做活兒;低眉順眼的年輕農家女將煮好的麥片、烤好的麵包端上桌時,一夜好睡的格洛麗亞抱著個裝滿甜味香料的罐子興沖沖地出了房間。

東起來後先看了一遍弟弟,南的臉色好了一些,但仍然全身無力,他就打著哈欠給安格斯端了洗漱的熱水後來拿早餐給南;一出門瞧見格洛麗亞又抱出那個讓他們吃足“甜頭”的罐子,東大驚失色,“女士!等一下!”

“叫嚷什麼呢?”格洛麗亞不滿回頭。

東膽戰心驚地看著她手裡的罐子,討好地說,“南還沒好轉,我給他拿早餐……但是,你知道,南還不太舒服——”

“不舒服的時候就應該吃點兒甜的,你不知道很多地方是把糖當做藥品的嗎?”格洛麗亞理直氣壯。

“或許有些地方是那樣的,但我的弟弟我瞭解,麥片裡撒點兒花椒對他更有用,真的。”東擺出百分百真誠的臉色誠懇地說道。

“好吧、好吧。”格洛麗亞悻悻然,她也是好意來著。

端走沒被加料的早餐,東跑得飛快。這種畏之如虎的樣子讓格洛麗亞挺不高興的,人有了某種偏好的時候總是希望人人跟自己愛好一致,在不做過頭的前提下,格洛麗亞也不能免俗。

目光在空蕩蕩的餐廳裡轉了一圈,看到退到一邊的年輕農家女,格洛麗亞眼睛一亮。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農家女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以細如蚊蠅的聲音回話,“尊貴的……客人,我叫黛茜。”

“你好,黛茜,你喜歡甜食嗎?”格洛麗亞笑眯眯地說道。

黛茜眨著迷茫的眼睛看著她。她知道“甜”這個詞,但完全沒有對於甜味的概念。

多要了一份麥片,格洛麗亞往裡面傾倒——沒錯,就是傾倒——了大量甜味料,往黛茜面前一推,“來,黛茜,嚐嚐看——這可是東林魯爾的特產香料,新增了蔗糖粉、奶粉、海帶粉、蝦粉……又甜又鮮美,回味十足!”

熱氣騰騰的麥片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味道,戰戰兢兢的黛茜被這從來沒有嗅到的美味誘|惑,即使十分恐懼父親,也忍不住慢慢靠近她沒有資格上的餐桌,哆嗦著伸出手——

“如何,是不是很棒、很有幸福感?”格洛麗亞一臉期待地等著被贊同。

香醇的味道在舌頭上花開,暖乎乎的麥片順著喉管流下;連吃幾大口的黛茜使勁兒動著嘴巴,謙卑的、討好的假笑中浮現發自內心的喜悅……

“死丫頭,你在幹什麼!”從廚房出來的薩姆爾看見這一幕,怒從心起,“快滾開!別弄髒餐桌!”

“對不起、對不起……”黛茜的喜悅轉瞬間化為無盡的恐懼驚惶,像被燙到爪子的貓那樣猛然彈開、疾步後退,邊失措地道歉賠罪、邊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薩姆爾開始大聲呵斥女兒,中氣十足的嗓門兒和極度侮辱性的詞彙讓人懷疑他跟這個年輕農家女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被打斷興致的格洛麗亞掏了掏耳朵,她很膩味這種“表演”——眼界不高的家主人總以為在外人面前對自己的孩子非打即罵、耀武揚威很有氣勢、很有面子,殊不知這樣反而往往會讓人更加瞧不起他們。

“好了,薩姆爾村長,是我讓她試吃我帶來的香料的。”格洛麗亞打斷了薩姆爾拙劣的表演,看了眼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黛茜,說道,“我想到周邊的集市看看,能讓黛茜給我帶下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