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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推了一下就死了?

“大老!吳三元被官府抓走了!”

“什麼?怎麼回事?”正準備歇息的劉香皺著眉頭問道。

“說是他侮辱良家婦女!”

侮辱良家婦女?

吳三元是他的乾兒子,是一個兄弟的遺孤,他從小帶到大。雖然生性跳脫,時常小頭支配大頭,倒也不至於做出欺侮良家的事兒來。再說了,雖然沒家室,但手裡也不缺銀子,想找女人窯子裡都是,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他被抓到哪裡去了?”

“華亭!說是明日花亭知縣公開審理。”

劉香沉默了下來,這事兒透著古怪,再聯想到在自己這碰壁的康掌櫃,恐怕不簡單。

想到這,劉香也沒心情睡覺了,帶著十幾名好手,連夜前往華亭,求見了方嶽貢,將此事講述了一遍。方嶽貢皺著眉頭,此事他尚且不知,於是趕忙派人打探訊息。

方嶽貢陪著劉香在廳內靜坐等待,不一會兒,出去打探訊息的人回來了。

“大人,打聽出來了。吳三元被暫時收押到了華亭縣的監獄裡。明日一早開庭審問!”

“可知裡面的情況?”

“他在裡面到沒吃什麼苦頭,只是...”這名下人看了旁邊的劉香一眼。“他這次恐怕難逃此劫!”

“為何?”劉香大驚!

“證據確鑿!從眼下的證據來看,吳三元不但姦汙良家婦女,還行兇傷人,致人死亡!人證物證俱全,已經激起了民憤。”

“不可能!吳三元不可能做出如此傷心病狂之事!此事定有蹊蹺!”

打探訊息的人不說話了,他只負責傳遞訊息。其他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方嶽貢聽完之後也沉默了。

他與劉香並不熟悉,也未曾一起共事。不過從名聲上來看,這些海寇做出這等事也實屬正常。想到這,他對劉香說道:

“劉將軍,此時夜已深,不如就在我府上歇下。明日華亭縣衙公開審理時我會到場旁聽,若你的屬下真有冤屈,我一定會為他主持公道。”

若是真的是他作為,本官也要還受害人一個公道。方嶽貢心裡又加了一句。

劉香此時也看出別人不怎麼相信他,拒絕了方嶽貢讓他在府上歇息的邀請,帶著手下在華亭縣衙外靜坐了一夜。

第二日卯時,點過卯後,縣衙大門敞開。

不一會兒一隊衙役押著吳三元從遠處走了過來。一夜未眠的劉香等人立刻站了起來。

“乾爹!救我!我們是冤枉的!”孫二一眼就認出了在衙門口等待的劉香。

劉香正打算衝上前去,立刻被一個持刀的衙役攔了下來。

“幹什麼的?退後退後!這是重犯!再敢上前連你也一塊兒抓了!”

說完,把刀抽出了一半,警惕地望著劉香。

“我乃是新任松江海上遊擊劉香,你們押的是我的乾兒子。麻煩轉告你們知縣大人,此次審桉,我要求旁聽。”

劉香攔住了要上前的手下,對衙役拱了拱手說道。

“請劉將軍稍候。”

這名衙役狐疑地看了看劉香,撂下了一句話帶著人走進了縣衙。

過了一會兒,剛剛的衙役再度走了出來。

“劉將軍,縣尊說了,旁聽可以,只准劉將軍一人入內,其他人只能在衙門口觀看!”

“多謝。”

劉香拱了拱手,又轉身衝手下安排了一番後,跟著走進了縣衙。

進了公堂,只見一人身著大紅鸂鶒補子官服,頭戴烏紗帽,端坐在公桉之後。

正是當今華亭知縣陳友元。

陳友元是湖廣京山人,和方嶽貢算是半個同鄉。兩人一前一後到松江任職。

此時見劉香進來,陳友元也不起身,派人給劉香搬了把椅子,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劉香一言不發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跪在地上的吳三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公堂裡陸陸續續繼續進人,但都保持著安靜。直到一個農婦打扮的女人被人帶了進來,看到地上的吳三元就衝了上去。

“你還我女兒命來!”

說著,伸出手來,對著吳三元又抓又撓,不一會兒吳三元的臉上就多了幾道血口子。一旁的衙役也不阻攔,任由婦人在公堂上撒潑。

最後陳友元忍不住了,咳嗽了一聲,衙役才上前把婦人拉開。這時,一個衙役跑了進來,悄悄在陳友元耳邊小聲說道:

“方知府來了!”

陳友元慌忙站了起來,正要往外走去,卻見方嶽貢已經走了進來,衝他搖了搖頭。陳友元會意,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大人,原告、被告、證人均已到齊。可以升堂了。”

“好!升堂!”陳友元點了點頭,一拍驚堂木,高聲喊了一聲升堂。

照慣例,先審原告。

“臺下原告,為何要狀告吳三元?”

“老爺啊,求你為我那可憐的女兒做主啊!我那女二剛雙十年華,寡居在家,一向安分守己。沒想到這個上了岸的海賊,垂涎我女兒美色,竟把我女兒給侮辱了啊。完事之後我女兒說要報官,竟被這賊子給殘忍的殺害了!求老爺幫我那苦命的女兒討回公道啊!嗚嗚~”

說罷,趴在地上失聲痛哭,真個是情真意切。

陳友元聽完,也裝模做樣的擦了一把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對被告石上的吳三元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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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元!你究竟是如何殺死的姚巧花!從實招來!”

話剛說完,坐在一旁的方嶽貢皺起了眉頭。

被告的話還沒聽,怎麼能這麼說?

面對知縣的詢問,吳三元毫無懼意,跪在地上昂首朗聲說道。

“我是被冤枉的!昨日吃過晚飯,我到南橋買些下酒菜,準備孝敬乾爹。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姚巧花,姚巧花邀請我到她的住處玩耍。說是一次只要三錢銀子。我就心動了,跟著她進了屋。誰知道完事兒後竟然問我要三百兩紋銀,我不同意。扔下二兩銀子就走,姚巧花就抓住我不放!還一邊大喊非禮,我擔心被人聽到,就推了她一把。結果她就倒在地上。這時一班差役闖了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的姚巧花,上前一摸鼻息,死了!於是便將我抓了起來。我就那麼輕輕一推,地上沒有任何硬物,她怎麼可能就死掉了!?”

話剛落音,姚巧花的母親就嗷的一身叫了起來。

衝到吳三元面前又是一陣狂撓!

“你姦汙了我的女兒,還殺了她,眼下又把髒水往她身上潑!你還是人嗎?老爺啊!為我們做主啊!”

“肅靜!”

陳友元一拍驚堂木,轉頭望向了證人。

“你說!”

“我是姚巧花的鄰居,昨日大約酉時前後,我聽見姚巧花家傳出幾聲哭喊聲,我便站在她家牆頭外傾聽,就聽見裡面壓抑的哭聲,像是被捂住了嘴。我就趕快去報官,正巧碰到一隊巡邏的差役,就把此事告訴了他們。等我帶著他們來到姚巧花家裡的時候,正好看到吳三元把她推倒在地。死了。我不知道他所說的姚巧花引她過去做那事兒是真是假,但姚巧花一向本分,丈夫死了兩三年從未有過流言蜚語,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你胡說!”吳三元怒目圓睜,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想不到你竟毫無人性,不但姦淫婦女,還傷人性命!本官豈能饒你?”

說完轉過頭,對一旁的方嶽貢恭敬問道:

“府尊,事實的經過已經相當明了。您看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方嶽貢搖了搖頭。

“不必了。”

說罷皺眉看了劉香一眼。你的乾兒子做出這等醜事,還請我來趟這渾水?

劉香的臉早已沉得似水。

他相信吳三元肯定搞了人家,但他不相信吳三元會傷人性命。

這時,不知誰在人群中大喊了一聲!

“這些人本來就是海上的強盜!做出這樣的事不稀罕!海寇滾出松江!”

這句話點燃了群情激奮的百姓,紛紛跟著大喊!

“海寇滾出松江!”

“滾出松江!”

吳三元聽著外面百姓的呼喊,氣血上湧,勐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幾個衙役一時竟摁不住他!

這時,一個衙役抽出腰間寶刀,架在了吳三元的脖子上。

“我是冤枉的!你們陷害我!大老!為我報仇!”

吳三元說完,脖子就往鋼刀上抹去。握刀的衙役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的躲閃,但卻為時已晚,吳三元的脖子已然豁開一道大口,鮮血噴湧而出。

劉香立刻衝到近前,試圖用手堵住傷口,可一點作用都沒有。

堂外等候的十幾名屬下也衝了進來,拔刀怒目。

場面頓時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