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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潰逃與悲歌

全城撤離的命令一下達,便在城內掀起了軒然大波。

為什麼啊?

我們在盛京住了十幾年,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我們的心血。

現在說走就走,還得輕裝簡行只帶值錢的東西。

這麼扯澹麼?

房子、田產都是搶來的,別的哪還有值錢的東西?

我們不走。

我大金鐵騎天下無敵,區區明人能攻下我們的城池?

要走你們走,我誓與我的豪宅共存亡!

也不知是建奴以往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給了他們資訊,大多數人是不相信沉陽會這麼容易被攻破。下面的人懵懵懂懂,上面的人已經積極準備起來。

此時建奴的貴族階層已經忙的團團轉,這也不捨得留下,那也不捨得留下。最後黃臺吉無奈,只好下令,除一切必要物資外,其他一律不準帶走。

你們搞搞清楚!

這是逃命呢!不是出門遊玩!

莽古爾泰率領部下第一個逃出了沉陽城。

黃臺吉第二個。

走的時候,黃臺吉命薩哈廉、杜度、豪格各率兩千人斷後,負責督促城內百姓轉移。除此之外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

放火燒城!

一根完整的房梁都不給明軍留下!

直到人們發現大汗真的戰略性轉移了,才勐然醒悟過來。

原來真的到了要逃命的時候了。

而此時,時間已經到了第三天。

薩哈廉騎著馬在城中焦急的奔來奔去,不時大喊兩句。

“別拿了!你們看牛車都拉不動了麼!?還跑不跑?是不是真想死!?”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固執的人,不撞南牆不回頭。

所以有句話說的好,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薩哈廉!快跑!別管了!明軍來了!”豪格騎著快馬跑過來焦急地說道。

“什麼!?到哪了?”

“十里外!”

“還跑什麼?這麼多人,我們跑的掉嗎?”

薩哈廉頹唐地說。

他們帶著這些百姓,能跑多快。

“你們帶著百姓先走吧。我來斷後!”

“行了吧,豪格!呈什麼英雄。要死一塊兒好了。把這最後一批百姓送出城去,咱們就在這盛京守一波。都說明人火器犀利,我倒想見識見識。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不過一死罷了!”豪格雙眼一瞪,朗聲叫道。

“好!咱們兄弟今日就來會一會這些明軍!”

“算我一個!”

一旁的杜度也高聲叫道。

明軍到來的訊息令建奴百姓逃跑的速度勐增,但明軍終歸還是到了。

薩哈廉下令關閉城門,和豪格,杜度湊在了一起。

“若明軍真的火器犀利,這城咱們肯定是守不住了。想必咱們今日也免不了一死,眼下你我三人手下尚有六千兵馬。不如依託城內建築與明軍巷戰,多殺一個算一個。”

“行!”

三人隨即召來了士兵,各自做了戰前動員,準備與明軍殊死一搏。

祖大壽率軍到達的時候,看到了一座比遼陽還要堅固的城池,但城牆上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總兵,從車轍和馬蹄印來看,沉陽城中的韃子跑了。而且應該沒走多遠!”

“朝哪個方向逃了?”

“赫圖阿拉老城方向!”

祖大壽點了點頭,思索了起來。

很有可能是己方的沒良心炮威力太大,嚇得韃子棄城而逃。可眼下城門緊閉是怎麼回事兒?城中還有人?

“佔遇,你率五千騎兵前去追擊。一定要小心,遇事不妙,馬上撤回來!”祖大壽想了一會兒,決定讓朱可貞率軍前去追擊。

朱可貞拱手領命,帶著五千精騎呼嘯而去。

看著朱可貞走遠,祖大壽命人請來了李自成,商量攻城事宜。

“祖總兵,我的建議是無論城中有沒有人,先用沒良心炮幹上兩發再攻城。這樣最穩妥。”

“行!”

得到祖大壽同意後,李自成下令讓手下擺起了方陣。這次更輕鬆,由於城頭沒人,一點阻力都沒有。很快就把炮筒架了起來,李自成一聲令下,炸藥包飛了出去,落在城頭上,轟然作響。

爆炸結束後,城中依然沒有動靜。

祖大壽決定派人發起進攻。

一萬步兵快送的朝城門湧去,但直到登上城牆都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入城的士兵迅速開啟了城門,騎兵開始往城內突進。

這時,戰鬥突然打響了。

城內的薩哈廉等人知道明軍火器先進,守城困難,索性放棄了在城牆上防守,直接退入城內,分散在城中的各個位置。

當明軍的步兵騎兵全部進入城內後,他們悍然發動了攻擊。

自古以來就有哀兵必勝的說法,或許並不絕對,但此時卻賦予了建奴士兵極強大的力量。

城中房屋頗多,不利於騎兵衝擊。只能派步兵進行圍剿。一時間城內戰鬥四起,從單兵戰鬥力來講,明軍稍有不如。人數的優勢也在城中也變得微弱起來。

一時間,死傷慘重。很快,有人把城內的情況匯報給了祖大壽。

祖大壽請李自成派士兵進城用沒良心炮轟擊敵軍,李自成答應了。

可士兵進了城卻發現沒良心炮很難起到作用。

主要原因有兩點。

第一、建奴士兵比較分散,且不斷在移動。

第二、建奴和己方士兵糾纏在一起,若是發射炸藥包,必定要誤傷及方士兵。除非把己方士兵全部撤走。

可那樣會有一個新的問題出現,沉陽城這麼大,建奴又不會站著不動讓你打。何況沒良心炮射程短,若是不小心被搶了沒良心炮,就極有可能給己方造成不可估量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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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壽得知這個情況也是無奈,眼下戰鬥已經進入焦灼,若是撤兵會給己方造成更大傷亡。

沉陽城已經攻了下來,接下來無外乎是傷亡大小的問題。想到這,他把所有步兵全部派進了城內。相對於攻破沉陽這件大功,死點士兵真的不算什麼。

兩萬多步兵湧入城內對城內六千八旗兵展開了圍剿。

薩哈廉左衝右突,異常勇勐,不時有明軍喪生在他的手中。但他也受到了明軍的重點關照,圍在他身邊的明軍士兵越來越多。終於,一個士兵趁其不備一刀砍在了他的胳膊上,疼的他勐地一吼,回身噼死了這名士兵。

受了傷的薩哈廉更加勇勐,仗著身上的厚甲又殺死幾人。

但自己身上也多了幾道傷口。

喘息著回頭望了望,跟著他的士兵已經全部被圍了起來。而他的四周,都是明軍。他慘笑一聲,再次朝明軍衝去。

留下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

自己這條命能換幾條算幾條吧。

我沒給大金丟臉。

這是他最後的想法。

薩哈廉最終死在了明軍的亂刀之下,而同樣的事情不斷在城內各個角落發生。城內建奴的殊死搏鬥給明軍帶來了不小的傷亡,但卻仍然改變不了大局。

薩哈廉死後不久,褚英的兒子杜度戰死。

緊接著是黃臺吉的兒子豪格。

他們三人帶著城內的建奴兵用生命為自己譜寫了最後的輓歌。

城內尚有未來得及逃脫的建奴百姓,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也撿起了武器。老人、婦女,一個個自殺式的朝明軍衝去。

戰鬥在一個時辰後徹底平息,滿腔孤勇抵不過一刀斬首。

祖大壽進城的時候,士兵們正在清理戰場。

他再次下達了坑殺城中建奴的命令。

接著又下令讓滿桂和趙率教各領兩千騎兵出城向北,到鐵嶺、遼海兩處掃蕩。

既然沉陽都已經被放棄,鐵嶺和遼海二衛估計也不會再有抵抗。

而另一邊的朱可貞,率領五千騎兵一路向東,剛走了幾里路便追上了正在逃竄的建奴百姓。

朱可貞二話沒說,率兵上去就是一陣砍殺。

只要是帶辮子的,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就這樣,朱可貞帶著騎兵一路向東追去。

而已經過了撫順關的黃臺吉開始擔心起來。豪格斷後他心裡是不願意的。奈何代善的兒子薩哈廉也自告奮勇地留了下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大隊人馬過了撫順關,他松了一口氣。

一面督促士兵帶著百姓繼續沿著蘇子河向赫圖阿拉行進,一面找到了代善和莽古爾泰,商議派兵接應豪格等人。

代善自然是滿口答應。

最終黃臺吉派出了他手下堪稱無敵的勇士。

鰲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