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下午即將下班，李永欽滿心忐忑的將一份調查結果放在了劉亞樓的案頭。
劉亞樓看到秘書的樣子心裡瞬間有湧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覺。
果然，等他拿起那份調查結果看完之後，頓時心裡壓著的那一股火再次噴發了出來。
“這就是你花費了足足兩天時間給我的結果？”
李永欽不敢說話，低著頭縮在一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
劉亞樓真的太生氣了，今天剛剛收到銷售科長趙奇峰從武漢打電話彙報來的訊息，他整個人徹底不好了，時刻都處於暴怒的邊緣！
雖然還沒有弄到有關女人衣櫥本次活動所收穫的成績準確資料，可是現在武漢市區所有女人衣櫥所有店面都在全面的開展預存現金會員活動。
而且每個店面都時刻有人排隊，或者是辦會員，或者是購買衣服，場面真的太嚇人了。
上海服裝廠的服裝但凡出現這種場面，那必然是獲得巨大利潤的時間。
可是與此同時，上海服裝加盟店連續兩天銷售額幾乎斷崖式的下跌，不少加盟商已經開始恐慌，趙奇峰在電話裡語氣都帶著驚懼。
這對劉亞樓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不好的訊息。
可是直到此刻，李永欽竟然給他的就是這麼一份調查結果。
看著滿紙文字，其實總結起來就三點：
1.女人衣櫥是秦省一家服裝店，總店在長安市。
2.上地區女人衣櫥的老闆叫申智禮，金陵人。
3.女人衣櫥服裝生產廠家全部標註著一家叫做關山服裝廠的企業，地址在秦省關山市。
就這些，企業廠長是誰，不知道！
本次活動策劃是誰，不知道！
一切都不知道。
劉亞樓幾乎氣炸了肺。
這都是什麼破結果，他隨便找個車間工人出去兩個小時就能搞到，而這些內容，他早就知道了，這傢伙竟然用了兩天時間才給他。
“從現在開始，你給我滾！
去人事科辦理手續，回家待業！滾！”
劉亞樓此刻憤怒的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焦躁不安。
“廠長，我真的盡力了，上海市區的那些女人衣櫥店面職工，她們真的就知道這麼多，對於武漢的事情她們真的不知道！
這還是我找了好幾個親戚朋友幫忙打聽出來的！”
“滾！”
劉亞樓回應他的只有這麼一個字！
聲音震的整個房間都傳出了迴響。
旁邊幾個辦公室的人，無論職位高低，都是脖子一縮，趕忙縮回了自己位置。
李永欽懇求了幾次，最終被怒髮衝冠的劉亞樓直接趕出了辦公室。
等趕走了秘書，劉亞樓回到座位，一時間忽然失去了力氣一樣，重重的坐在了辦公椅上。
他此刻得到的全身壞消息，竟然沒有發現一點有用的訊息。
默默的坐了許久，中間廠區下班的廣播響起又停止，但劉亞樓沒有絲毫察覺。
終於，他目光重新落在了辦公桌上此前秘書李永欽交回來的那份報告上。
他默默拿起來，重新檢視。
反覆看了好多遍，忽然，他的目光慢慢一亮，嘴裡喃喃出兩個字：“秦省！”
“女人衣櫥是秦省的，生產廠家也是秦省的？”
他的眼中忽然就閃出了喜色，猛然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快速撥出了一個內部號碼。
“喂，司機班嗎？馬上給我準備一輛車！”
“對！
馬上！”
結束通話之後，馬上又再次撥出了一個號碼，不過電話沒人接，他轉身走出辦公室，連續踢了三個辦公室的房門，終於在第四個辦公室裡找到了一個還沒下班厲害的人。
那人也是被嚇的不輕，看到是劉亞樓，也不敢發怒，急忙賠笑道：“廠長，您有什麼吩咐？”
劉亞樓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直接說道：“你，馬上去後勤處，給我領取一份高階禮品，我現在就要用！”
說完也不管那人什麼反應，轉身就走。
那人愣了愣，只能苦笑一聲帶上門急忙走了出去。
十幾分鍾後，一套精美的瓷器茶具送到了劉亞樓面前。
劉亞樓點點頭：“很好，你下班吧！”
說完，自己帶上公文包和那一套瓷器茶具，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樓下，正停著一輛上海牌的黑色轎車，這是劉亞樓用了好幾年的專車了。
司機看到他出來，急忙下車幫他開了車門。
“廠長，去哪兒？”
劉亞樓淡淡吐出幾個字：“市輕工局招待所！”
司機沒有多餘的廢話，馬上回到自己位置，然後熟練的啟動車子，然後穩穩駛出了廠子大門。
晚上八點，剛剛參加完今天的下午的參觀企業招待宴會的陸宇回到了上海市輕工局招待所，剛洗一把臉，真想著要不要去衝個涼呢，就聽房門被人敲響。
這次上海這邊給的待遇很好，他作為隊長直接給了一個單人的房間，這可舒服太多了。
敲門聲讓他有些皺眉，但還是轉身過去開了門。
一開門，門口的人讓他非常意外，腦袋裡也迅速的運轉起來。
門口的人竟然是那個全國出名的勞動模範，優秀企業家，上海服裝廠廠長劉亞樓。
因為張平的事情，上次在歡迎儀式上見到過之後，他就記住了這個寬額頭的男人。
陸宇也是意外，他詫異的看了看劉亞樓身後司機手上提著的一份精美禮盒，有些不太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人家跟自己送禮，這有些不太正常。
就算送紀念品，那一般也是在參觀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劉亞樓單獨來送，這個他就有些奇怪了。
不過既然對方親自上門，他自然不能怠慢。
“劉廠長，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快快請進！”
劉亞樓趕忙微微欠身，滿臉微笑的歉意道：“陸副市長，真是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您。
主要是考慮您白天沒時間，有些問題又很想跟您交流一下，所以就只好這麼晚來叨擾了，不當之處還望海涵！”
陸宇連忙擺手：“劉廠長客氣了，快進來坐下談！”
說著就將劉亞樓讓進了房間。
而司機也跟著進來，不過在將那個精美盒子放在劉亞樓身邊之後就對陸宇微微躬身走了出去。
劉亞樓也不著急跟陸宇說出自己前來的目的，送完禮品之後就是開始扯各種企業方面、經濟方面的情況，足足二十多分鍾之後，劉亞樓終於將話題轉到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上來。
“陸副市長，我是做服裝的，我聽聞現在秦省也出了一家非常不錯的服裝企業，叫關山服裝廠，他們還開辦了一個叫女人衣櫥的服裝連加盟店，目前在全國已經開設了將近百家店面，想必陸副市長也應該知道吧？能不能介紹一下這個企業的情況？”
陸宇心裡頓時泛起波瀾，他終於明白劉亞樓過來的目的了，還真是衝著張平來的。
“劉廠長，這個關山服裝廠呢，我的確聽說過，不過有些抱歉，這個企業是在關山市，我是在長安市，因此對於這個企業也僅僅是耳聞而已。
不過這個企業發展很不錯，風評也很好，短短時間就發展起來了，也因此而受到了不少表彰。
至於那個叫女人衣櫥的服裝加盟店，我知道，還曾經去長安市的店面看過，的確很不錯，款式挺好看的，很受婦女們喜歡，生意也挺好的。
開業的時候曾今做過一次宣傳，長安市很多人都知道，倒是很會所生意！
不過這畢竟是一個小店面，我以前也不分管經濟，因此關注的也很少，具體情況還真不太清楚，怕是要對劉廠長說一聲抱歉了！”
他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臭小子，老子能幫你的都幫了，回頭就看你自己怎麼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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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宇說了半天，其實等於什麼實質性的內容都沒說。
劉亞樓心裡很失望，他本能的覺得陸宇沒跟他說實話，而是隱瞞了太多東西。
只是陸宇說的也沒問題，陸宇此前的確不是分管經濟方面的，這個在陸宇到來之前就已經從輕工局知道了。
而關山服裝廠也的確不在長安市，女人衣櫥對於一位市長來說也確實是一個小店面，很不起眼，引不起他的主意也完全合理。
可陸宇說的太完美了，卻是讓劉亞樓感覺到這其中有太多的隱瞞資訊。
不過他還是聽出來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首先，這個關山服裝廠成立時間不長，可以說很短，因為陸宇都是用“短短時間就發展起來了”的字眼來形容的，同時也說明了這個廠子發展的確很快，也很好。
否則，陸宇一個副市長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另外，就是這個女人衣櫥服裝店的老闆很會搞宣傳，在第一家店面開業的時候就做了大力的宣傳。
能做到“長安市很多人都知道”的程度，這足以說明，這個店面後面絕對隱藏了一位營銷高手，即便不是老闆，那也必然是一位跟老闆關係極為密切的人。
劉亞樓能做到今天，在廠長位置上一直穩如泰山，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
活了幾十歲的人，論摳字眼和抓重點，他自信不比多少人差。
這兩點發現，頓時讓他心裡對那位素未謀面的高手更加好奇了。
他沉吟了片刻，馬上就對陸宇道：“陸副市長，作為同行，我對這個女人衣櫥服裝店和這個關山服裝廠非常感興趣，不知道陸副市長能不能在介紹一下這兩個企業的負責人？最好是能夠引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