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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鳴鸞曲

儒聖像屹立廣場,俯視眾生。

伴隨著一聲鑼響,這一場琴道挑戰,也終於要開始了。

大詹國那邊,很自然的就走出了兩個琴道文修,其中一人樓小世子還認識,那正是之前在青風酒樓裡,被他打檯球虐的不成人樣的翟童。

翟童此時上場,面色冷峻,他沒有去看即將要面對的對手陸明月,反而將視線牢牢的鎖定在了樓小世子的身上。

兩者目光一碰,樓小世子立時讀懂了對方的眼神。

翟童:混蛋,你給我等著,別讓我碰到你,否則我一定要將你給我的羞辱,加倍討回來!

樓小世子見後立刻挑了挑眉。

反正如今自己都被文院大佬嫌棄了,又有陸明月頂在前面,自己能不能上場都說不定,所以他也無所謂了,立刻就給對方還了一個眼神,且還在臉上拿手指比劃了一個圓圈,回道:小子,之前給你畫的烏龜你難道忘記了嗎?是不是還想找虐!

翟童大怒,眼睛瞪的老大,怒目而視。

樓小世子眼角上挑,以不屑的姿態還擊,這將翟童氣的幾乎跳腳。

“哎,真的是心累……”

禮部官員在旁邊看著倆人在那裡擠眉弄眼,跟傻子一樣的鬥氣,他不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就又扭頭看了一眼陸明月,眼神裡滿是同情。

好好的一個姑娘,戰意可佳,可是運氣不好,怎麼就碰上了樓小世子這麼一個搭檔,真是太不幸了!

不過幸好,對方也有一個傻子,這算是難得的一個好消息。

隨後雙方猜先,最終是大詹國先來。

翟童為了向樓小世子示威,他攔住了同伴,自己率先走到了場中央來,然後就從儲物香囊中取出了自己的貼身文寶放在了提前準備好的琴案上,跟著他作揖四方,自我介紹道:“大詹琴修翟童,一首《鳴鸞曲》請大宣國同道鑑賞,也請樓小世子多多指教!”

“你放心,如果你彈錯了,本世子會指正你的……”

樓小世子秉持著輸人不輸面的原則,立刻還以顏色,但隨後他就壓低了聲音,向站在身邊的搭檔陸明月問道:“‘鳴鸞曲’是什麼曲子?”

陸明月:“……”

……

周圍,龍瑄他們也聽到了對方要演奏的曲目,六殿下當即眉頭微微一凝,重複道:“鳴鸞曲?這可是一首難度極高的曲子啊!”

蘇平安對琴道的曲子並不是很瞭解,於是就多問了兩句。

龍瑄隨之給他解釋了一下。

‘鳴鸞曲’這是大詹國早年一位琴道文宗所創曲子,這是根據其文宗自己的真實經歷所創。

據說這位文宗早年遊歷山川,曾在一座海島之上,看到了一大群的飛禽,那些飛禽都棲息在一顆巨大的榕樹上,那顆榕樹經過多年繁衍,根深葉茂,逐漸佔據了整個海島。

而在那顆大樹上,棲息的飛禽種類不下上千種。有一日黃昏他站在船上,恰好看到了萬鳥投林的一幕,場面極為壯觀;其中還有一隻鸞鳥好似飛禽之王,群鳥在入林之時,因為鳥太多了,導致場面一度混亂,後來也是在這只鸞鳥的奏鳴之下,那些鳥才逐漸安穩了下來,有序的融入了樹林之中。

這位文宗就是觀此景有感,才創作出了‘鳴鸞曲’。

整個曲子一開始講究循序漸進,隨後逐漸激烈,繼而爆發,宛若萬鳥齊鳴,最後才又平息……這樣的曲子不但對琴修個人的指法和演奏功力很有考驗,也很考驗那琴曲的共鳴能力,所以這曲子在大詹國都屬於高難度曲子。

“一上來就這麼狠,這傢伙是想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啊!”

龍瑄介紹完曲子後,嘴裡就不禁嘖嘖的咂起了嘴來,對翟童的這番行為,他明顯也有一些擔心。

不過此時更忐忑的人應該是樓小世子,因為他發現,翟童在擺琴案的時候,那對立面明顯是衝著他的,而不是衝著儒聖像廣場前的那一群圍觀群眾,這一幕就很有意思了。

樓小世子見此場面都尷尬的要摳腳,不禁暗中嘀咕道:這傢伙絕壁是故意的,這是在衝我宣戰的意思嗎?!

翟童坐下後也不囉嗦,他衝著面前的樓小世子嘴角一勾,然後就抬手開始撫琴了。

錚……

琴聲漸起,悠揚的琴音立刻在儒聖像廣場前迴盪開來。

而開始彈琴的翟童面色一肅,緊跟著身上的氣勢都發生了變化,先前還是一幅好勝極強的少年意氣,但轉身就變的頗有大儒風範,一舉一動間都透著一股文雅、清正之氣,讓人有點刮目相看。

錚錚錚……

琴音逐漸開始連綿不絕,各種彈琴技法也在翟童的手下相繼出現,撩、撥、摁、捺、挑……手法嫻熟的令人眼花繚亂,隨著他的各種技法交疊,琴音也變的複雜反覆起來,各種錚鳴碰撞,一時間給人一種群鳥相合的錯覺,這一幕聽的周圍的看客們都愣了神,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我剛才好像是聽到鳥鳴的聲音了……”

“這人的手法太厲害了,看的我眼睛都暈了!”

“是啊,雖然我都看不懂,也聽不懂,但是卻依然能讓我覺得他厲害,足見他是真厲害!”

“……”

不比周圍的吃瓜群眾,文院的不少琴道文修也都在場,他們是都能從琴音之中,就感受到對方實力的。

眼見對方能將琴音演奏的如此繁雜而不亂,文院的學子們都禁不住感嘆了起來。

“此人看上去不怎麼出眾,卻沒想到在琴道一途上,居然會如此出色,當真是個勁敵啊!”

“是啊,目前就已經出現了不下十幾種技法交疊使用,但是目前的水準就已經遠勝我們文院許多學子了!”

“大家也不用太過高看他了,‘鳴鸞曲’真正困難的地方還沒到呢,就目前的程度,我們蔡師兄和陸師妹也都能做到。只有能演奏過後面的‘萬鳥歸巢’那一段,那他才算是真的厲害!”

文院的學子聽到這裡,也都附和的點了點頭。如今翟童展露的技巧雖然厲害,但文院大多精英學子也是能做到的,真正的挑戰還要數後面那一段。

現場一時間安靜無比,只能聽到翟童的琴音越來越激盪,越來越高亢。陡然,一個挑弦,琴音猛沉,這一個琴音就像是吹響了正式戰鬥的號角聲,整篇曲子最激烈的片段來了。

萬鳥歸巢!

這就是那群鳥投林,鸞鳥嘶鳴,引導無數飛禽落木的一段。

錚錚錚……

琴音或沉或猛,或鏗鏘或澎湃……恍惚之下,彷彿真的看到了萬鳥飛空,盤旋不落的場面。

翟童也已經全身心的都沉浸到了其中,他的雙手在古琴之上,更是快的眼花繚亂,幾乎都只是一陣殘影。

而虛空交蕩的琴音明明激烈無比,但卻又是雜而不亂,各種錚鳴緊湊之至,卻又井然有序。

在眾人都沉浸在這緊張奇妙的琴音中時,蘇平安對這曲子倒是沒什麼太大感覺,畢竟他被前世聽慣了各種牛叉的樂曲,所以現在聽這些曲子固然覺得有點東西,但也並沒有太沉浸其中,頂多就是覺得好聽而已。

所以他在現場之中,倒是還有精神去看別的東西,例如那龍節竹!

在翟童的琴音一開始,他就有注意龍節竹,畢竟這東西是整場比賽的‘裁判’,曲子到底好不好,有多好,都要透過這龍節竹的成長來判斷。

龍節竹的初始都是一節竹子的狀態,隨著翟童的琴音響起,這龍節竹就開始有了動靜,隱隱有拔高生長的趨勢。

隨著琴音進入到激烈的階段,龍節竹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蘇平安親眼目睹,琴音交織之下,從現場的人群中會逸散出一縷縷頭發絲細的文氣,那些文氣單獨看都不顯眼,但是待凝集起來之後,匯聚到龍節竹上時,就會顯的特別的顯眼了。

而龍節竹也是籍著這股力量,在迅速生長。

第二節的竹子轉瞬都凝結了大半,待琴音來到最激烈的片段時,那龍節竹更是直接凝結完了第二段竹節,開始凝結第三段了,就連第三段竹節也是很快就長出了十分之二的程度。

這個速度在周圍人眼裡看或許會覺得很慢,但殊不知,龍節竹想要凝結一節竹子,卻是最少都要湊齊相當一萬人的人氣反饋,而且還必須都是好評那種。

所以現在翟童一首曲子還沒談完,就能現場讓龍節竹長出完整的一節來,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其後,最高亢的部分終於結束,琴音徐徐漸緩,好似海上落日落下,群鳥終於都入林了一般。

整個廣場也瞬間安靜了不少。

蘇平安朝龍節竹又看了一眼,這時的龍節竹也已經成長到了第三節一半。

一首曲子完成了一節半的成長,這樣的成績相當的可怕。

就連最後文院大佬那些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不禁臉色一沉,“沒想到這大詹國的這個琴修看上去衝動易怒還好勝,像是一個二愣子,但在琴道一途上居然有如此高的造詣,這一下明月就有些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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