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內排機場，稍微有點特殊的是越南首都的主要機場，同時也是軍民兩用。
老錢是知道楚枳當前在越南的人氣是邪門的高，抵達可能會出現獅城、東京那般的階級盛況，但場面仍舊出乎老錢預料。
【歡迎華夏藝術家楚枳位臨河內，進行藝術交流】下飛機就看見碩大的橫幅，以及數十名等候的人群。
注意，是剛走下舷梯，不是走出機場。
別說一般，會十八般武藝的粉絲也不可能進入停機坪接機，不是有沒有錢的問題，因為起起落落的飛機，會造成危險。
能辦到的只有政府的人，再加上這用詞也特別官方的詞，果不其然，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男子上前，自稱文化部阮秘書長。
楚枳和老錢隱秘的交換了個眼神，讀到共同的情緒“越南的領導人很閒？”。
交流慶典邀請的藝術家應當還是有幾個，一個個的迎接？
“潘部長繁忙，所以特意讓我來接機，楚老師是優秀的藝術家，有許多傑出的作品，所以深受我們民眾喜愛，歡迎歡迎。”阮秘書長推了推眼鏡架，他用的是英文，口吻帶著親切又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感，分寸拿捏得極好。
“麻煩秘書長了。”楚枳張口就來：“中越是山水相連、唇齒相依的社會主義鄰邦，是具有戰略意義的命運共同體。此次能夠受邀也很榮幸，希望能為兩國睦鄰友好添一份心意。”
官話套話演帝獸不遜色任何人。
嗯？這明星有點東西，阮秘書長心到，冠冕堂皇的官話也不是誰都會說，他伸出手。
當兩手握在一起，後面的人群，卡擦卡擦拍照。
阮秘書長帶來的其他人都是記者，《人民報》《西貢解放日報》《新河內報》等主流媒體都在，還有Ng?i.Sao等網際網路媒體。
往前走兩步，到場記者分別對阮秘和楚枳採訪，前者嘰嘰咕咕的越南語聽不懂，所以聽聽後者。
“楚先生請問您對越南有什麼看法。”西貢解放日報的記者用中文詢問，這份報紙是越南少見有中文版的存在。
“中越兩國山水相連，文化相近，命運相關，我相信越南有個嶄新的未來。”演帝獸張口就來。
解放報記者也比較滿意這回答，然後第二個提問：“楚先生的單曲多次打破本國記錄，成為最受歡迎的外國明星，對此有什麼看法？”
“我會創作出更多好聽的作品。”楚枳回應。
用很正確的廢話應付完採訪記者。
離開停機坪，沒有記者再跟隨，阮秘書長臉部的熱情明顯減少，但仍舊保持挑不出毛病的禮節，秘書長這職位不是庸人。
將楚枳送到靠近三十六古街的嘉佩樂酒店，作為文化部秘書長也是很忙碌的，所以負責接待的另有其人。
他只是出個頭，將人送到酒店就準備離開，走前好奇詢問。
“楚老師為什麼要特意住在這家酒店？”阮秘書長問。
“因為三十六古街是最能代表越南的地方，對音樂創作有幫助。”楚枳回應。
“希望楚老師有收穫。”阮秘書長解決了內心的好奇，走得也很乾脆。
對歌曲創作有幫助，阮秘也就笑笑，難道他們越南的文化是隨隨便便就能瞭解的？
先入為主的情緒，身為京族的阮秘就不喜歡華人，所以說什麼都想懟兩句。
當然剛才的接觸，阮秘書長沒任何失禮的地方，他接機代表潘部長，不可能為了自身小情緒影響部長的大臉面。
另一邊，小竹子把行李安置好，老錢找到負責人要來日程表，大型活動好似聖彼得堡文化論壇，以及這慶典，哪怕沒彩排，安排得都很完整，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嗯——地球東京奧運會除外。
三十六古街是河內最大的小商品市場，每條街都販賣一類商品。
穿行其中，楚枳有種走在七八十年代香江的錯覺，但是來來往往的歐洲人又將這種錯覺打斷。
街上歐美人居多，整個街區到處都是咖啡店，美麗堅對越南是有偏愛的，所以貢獻了世界名畫“西貢鐵拳”，也寫出了三觀比歪還正的戲劇鉅作《西貢小姐》。
“九爺你知不知道一件來這邊旅遊的小常識，如果一外籍男人和越南籍的女性在星級酒店開房間的話，必須出示結婚證，否則就開不了。”
瞧見街邊成雙成對，不知是出於何等原因，老錢突然說。
“所以一般來說都是一前一後。”
“沒用的小知識又增加了。”楚枳不由感嘆，很多東西真只有經歷過才知道，他狐疑：“不過錢哥你為什麼知道這些呢？”
“唉，我有一個朋友，年少不懂事，第一次去胡志明市旅遊時差點被抓，來這邊玩千萬別相信當地導遊的推薦，半夜妹紙敲門千萬別開。”老錢說著從兜裡掏出一支中性筆含嘴裡，一臉追憶。
雖說三十六古街是個街區，但轉個遍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老錢倒買了不少紀念品，演帝獸東看看西看看什麼都沒買。
“這難道就是九爺的採風狀態？”老錢明面不說什麼，但眼光時不時觀察，畢竟採風狀態很少見。
為什麼老錢交個外國女友就要大概弄懂一門語言？就因為好奇，他就想知道女友時不時冒出來的外國話說的是什麼。
老錢也會這樣說“為了更瞭解你，所以我要學習你們國家的語言”，基本沒有妹紙能夠抵抗，一個男人為了你學習一門語言，因此老錢從前是無往不利，現在有了冰冰是收心了。
五六點左右，街邊找個食鋪隨便吃點，越南國菜米粉和春捲，楚枳吃著感覺是中餐加了一點法餐的味道。
用餐完畢，瞧了瞧時間也差不多，楚枳、老錢、小清在馬路牙子方便停車的位置候著。
三人頭頂的雲染成了灰色，還未徹底被墨浸溼，沒多一會，一輛防彈的黑色VinFast電動車，越南官方為支援自己國貨，官方配車三層都是VinFast，這牌子號稱亞洲特斯拉，嗯……聽起來有點不吉利。
車輛是越方外交部派出負責接待的，正式演出時間是明日下午三點，今晚先去熟悉場地，也因為場地特殊，所以主辦方帶路。
百草公園附近的安保手裡可都是荷槍實彈，監控攝像頭比周圍的綠植還多。
楚枳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之所以要晚上來就是此刻主席府的工作人員基本都下班了。
幾分鐘腳程，抵達主席府發布廳，慶典場地是平日越南的領導人們召開新聞發佈會的地點，等同人民大會堂的金色大廳，國家最高規格的新聞釋出地點。
此刻佈置已有變化，座椅擺放更像萬國接待廳，席位靠牆擺放，中央留出空位，供領導講話，以及藝術家的演出。
“九哥，您是第三位登場，在呂領導講話之後。”
“請問九哥唱什麼歌曲，把伴奏交給我們。”
“由於場合特殊，所以沒有麥架，帶好麥克風。”
“具體有沒有什麼要求？”
負責盛典彩排的是越南外交部職員，別看眼前的職員才二十七歲，但卻是越外的外賓接待辦公室副主任。他九哥九哥的稱呼，越南人表示尊重是喜歡哥哥、姐姐、叔叔、伯伯的稱呼，好似他們稱呼自己國家一把手為“伯伯”。
所以九哥不是粉絲化的稱呼，相反是比較正式的尊稱。
“有沒有表演名單？”楚枳想知曉邀請了那些人。
“抱歉九哥沒辦法，我也沒完整的表演名單。”副主任道。
可以，能夠理解，中間要穿插領導講話，總不能名單裡把兩國領導人列出來吧。
楚枳進入工作狀態很認真，仔細詢問鏡頭位置，包括從偏廳進來時的路線。
從副主任的回答，演帝獸瞭解到慶典將會有兩家電視臺，VTV和CCTV。
半個小時左右的彩排，楚枳意識到慶典的表演，和論壇、音樂節、演唱會的形式都不同，欣賞觀眾的視線是平行，並且也靠更近。
不得不說，工作人員效率有點慢，比如音響的調製有問題，磨蹭了十幾分鍾才除錯好。
好歹也彩排完了，楚枳和工作人員道謝，在呂領導後面演出，有那麼一點點壓力。
呂是華夏三把手，此次領隊人。
由副主任將楚枳送出主席府，天空烏漆麻黑，好像要給地面套個麻袋。
“怎麼樣九爺，裡面裝修的如何，居然只能一個人進去看，我佛了。”老錢想想跟著看看一把手辦公的地方是啥樣子，可惜他只能在車上候著。
“裝修還可以，大概這麼大。”楚枳用手比劃了一番。
“半個足球場大小，那的確不小。”老錢點頭，也沒多大興趣了，因為九爺只說了地方大，也就意味著裝潢和其餘不值一提。
旁邊負責“地導”的越外部女職員小清，很懂規矩的從不主動開口，肯定也懂中文。
她就十分好奇，剛才虛空比劃，另一人怎麼能看出半個足球場大小？
老錢突然說：“九爺我們應該定個小目標，去人民大會堂表演。”
“這個小目標作為夢想十分理想。”楚枳笑道，去大會堂開會的可能性都比去表演的可能性更大。
也並非完全不可能，按照楚枳當前的發展，再過三四十年成為老藝術家，遇個整十的黨慶，極有可能被邀請到大會堂。
一行人返回酒店，小清離開前說“九哥有什麼事，請馬上撥通我的電話，我一直都在。”
楚枳有點鬧肚子，可能是晚餐冰熱交替，毛肚有些受不了。
十點左右，前臺打來電話告知，有位姓劉的先生約見，是否請上來。
大晚上沒收到誰要來拜訪的訊息，楚枳思索片刻，但應該也不至於是粉絲，所以決定見見，不過地點在行政酒廊。
來人五十多歲，穿著考究，第一眼給人的印象是幹淨利落，唯獨是油性皮膚，頂燈照耀下，在某個角度特別明顯。
“楚顧問打攪了，我是劉押。”不請自來的男子打招呼。
從稱呼能看出是官方的人，楚枳也不知道來人身份，所以只能稱呼劉老師。
劉押大致的自我介紹，嚯，身份夠高，是ZongLi秘書，在公務員序列是屬於封疆大吏等級，肯定隨著三把手來越。
“冒昧的拜訪，楚顧問明日參加慶典以後，是否有安排。”劉押問。
“後天才回國。”楚枳也不怯場，是經常在文旅開大會獲得的鎮定。
“明日結束後，當天與卡達有個大宗商品的貿易會議，楚顧問有時間出席是最好的。”劉押道。
“等等，劉秘現在稍微有點亂，讓我參加貿易會議？”楚枳擔任的是虛職，可不是實職，更何況也是掛靠文旅部門，和國際貿易有啥關係？
疑惑很正常，當他不清楚事情始末之前都迷茫。
劉押沒多解釋，而是道：“楚顧問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商談。”
看來接下來的談話保密性很大，兩人離開行政酒廊換了一個更封閉的地點，來一輛車裡，把車窗都搖起。劉押才開始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為什麼卡達皇室那麼富有，天然氣儲量世界第三，佔全世界液化天然氣出口的百分之二十左右。
而華夏每年向卡達進口數百萬噸天然氣，出口價格卻是高於美利堅。
楚枳聽著，大概情況也知道了，但和他參加貿易會議有什麼關係？
劉秘接下來解惑了，卡達多出口給華夏，價格也可以降低。
現在是美利堅知道卡達想親近華夏，卡達知道美利堅知道，華夏也知道卡達知道，但不能明著說。
不能是卡達覺得華夏和美利堅一樣有發展潛力，想要示好，必須找個遮羞布，國與國之間的政治博弈，就是找褲衩的藝術。
聽懂了，哪怕換個扯澹的理由，也不能把事實擺在面，卡達必須給美利堅安排一塊不透光的遮羞布。
那麼遮羞布難道是——
喂喂不會這麼誇張吧？
楚枳驚訝的扭頭看向劉押，因為兩人都坐在後座，所以說話要側著身子。
見狀，劉押感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
“因為卡達王儲，以及兩位大公主，還有王室資產投資辦副主任和卡達石油總公司銷售部的部長等，都是楚顧問的粉絲，所以處於愛屋及烏的好感，有了這個做法。”劉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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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和天方夜譚差不多。”楚枳給出的評價。
即便這些人都是他粉絲，也不可能影響大宗商品的貿易，實話實說演帝獸不太明白這一出的含義。
“是天方夜譚，但夠用了。”劉押說道：“所以邀請楚顧問參加明晚的會議。”
“那我佔了國家的便宜。”楚枳說道。
完全是國家的強大吸引卡達，但把功勞按他頭上，毫無疑問，此事傳出“楚枳幫國家爭取到更多資源”，那尼瑪得是多大的傳奇性？送上門的名望。
其實是楚枳不瞭解娛樂圈，此招美利堅當局早用過，用明星當遮羞布，最大的好處是給予民眾談資，甭管信不信，反正傳播賊廣。
“自然有時間。”楚枳答應。
正經事談完，劉押在結束前補充一句：
“ZongLi很期待楚顧問明天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