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嘩啦！”
一聲槍響，南面的窗戶玻璃被打得粉碎，發出巨大的響聲。
“熊興順，你竟敢對上官動槍？”
林之江見熊興順一搶打碎窗戶玻璃，明白他是給吳四寶報信，也明白此事想要善了已不可能。
心念急轉，趕緊來了個先下手為強，給熊興順定了個“對上司動槍”的罪名。
“卑職不敢！大隊長，這個罪名卑職可不敢認，我哪敢對上司動槍？只不過是想弄點響聲罷了。”熊興順不傻，這個罪名他可不認。
正在這時，就聽樓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吳四寶帶人衝了進來。
“熊興順，誰特麼開的槍？！”
“報告長官，我開的槍。”熊興順大聲喊道。
聽到熊興順的喊聲，吳四寶帶人衝上二樓來。
見林之江也在，並且正拿著槍指著熊興順，而熊興順背後，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把槍拿開！”
吳四寶也不多問，掏出槍對準林之江，冷冷地說道。
“吳四寶，你知道怎麼回事就敢拿槍指我？”林之江問道。
“我特麼不管是怎麼回事，敢拿槍指著我的人，你林之江就是找死！”吳四寶瞪著牛眼，兇霸霸地說道。
“好好好，我不敢你一般見識，你要好好想一想，今天這事怎麼跟丁主任交待。”林之江把槍收起來，說道。
他知道吳四寶說犯混就犯混，不能拿他當正常人看待，要把他惹惱了，說不定真敢開槍。
“熊興順，你特麼的怎麼惹著林大隊長了？”
吳四寶見林之江收了槍，自己也把槍收起來，問熊興順。
熊興順把事情一說，吳四寶轉向常發財：“你是林明的人？噢，想起來了，我去你們廠裡的時候見過你，你叫什麼來著？”
其實他哪裡認得常發財？林創有意識地不讓他認識自己的這幾個手下，他根本沒機會見到他們。
不過，吳四寶很會演戲。
他要放走常發財，就必須演這出戏。
“吳大隊長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叫常發財，在銷售部當個經理。”常發財連忙借坡下驢。
“對對對，常經理，我想起來了，見過見過。既是林明的人，那就不是外人，走吧。”吳四寶拍拍腦袋，一副剛剛想起來的樣子，揮揮手直接讓常發財走人。
林之江見吳四寶當著他的面搞鬼，不由得氣往上撞。
“吳副大隊長，放走嫌疑人，你吃罪得起嗎？”林之江冷冷地說道。
“什麼嫌疑人？老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不就是想讓林明花錢撈人嗎？或者說，你看上了林明的產業？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動林明一根毫毛。”吳四寶甘示弱地說道。
這回連職務都不叫了，直接稱呼上老林了。
“你血口噴人！”林之江被吳四寶道破心事，不由得惱羞成怒，漲紅著臉怒道。
“呵呵，老林，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對，叫狗急跳牆！被我說中了，心虛了，惱了，是吧？告訴你老林，我吳四寶在上海灘打生打死，血海里打滾出來的人，還會怕你咬我？有什麼本事你就使出來，我吳四寶接著就是。”吳四寶冷笑著說道。
“行，你等著，咱們丁主任那裡見！”
林之江被吳四寶氣得肺要炸了，撂下句狠話帶著人怒衝衝走了。
“興順，你護送常經理回去。”
吳四寶見林之江走了，怕他派人在半路上堵常發財，很是細心地讓熊興順護送常發財回法租界。
常發財回到廠裡，立即來見林創。
林創已經接到吳四寶的電話，知道常發財出了事，正急得不得了。
等常發財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一遍，緊張地站在原地，等待林創發落。
林創聽完，沒有發火，對常發財道：“發財，我們身在敵後，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寧可完不成任務，也不能暴露自己。
你的錯誤有兩點。
第一，沒有想好後路，沒有籌劃好全部細節，完全是走到哪兒算哪兒，這可是情報工作的大忌；
第二，你犯了輕敵之心。丁默村和李士群都是老中統，他們的經驗非常豐富。你要調查那幢獨棟小樓，難道想不到他們會在周圍佈下暗哨？會讓人往對面樓上去查探樓上的情況？”
林創嚴肅地說道。
“是，老闆，我知錯了。”常發財心悅誠服地低下頭。
“好在有驚無險，正好吳四寶在，否則後果難以預想。
儘管如此，還是有收穫的。
第一，最起碼摸清了陳懷君藏身地在益善坊；
第二，讓我們看清了特工部的實力，他們不是善與之輩，這給我們敲響了警鐘。”
林創又道。
“是，老闆教訓得是。”常發財道。
“你把那棟小樓四周環境畫下來交給我，把剛才的事給紀軍他們說一說，告訴他們，以後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管他是販夫走卒，還是引車賣漿，只要不是自己人，一定要當敵人戒備。”林創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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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常發財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把發財派出去單獨執行任務，是我的責任。如無必要，以後不能讓他承擔重任啊。”常發財退出去之之後，林創暗自想道。
很快，常發財就把陳懷君住的那棟樓的地形圖畫好了，送了過來。
林創看著這張圖，不由地犯開了難。
“有明崗也有暗哨，戒備如此森嚴，還有黃包車夫充當其耳目，李士群果然有兩下子。除奸任務難度可太大了。”林創心裡暗自感嘆道。
繼而又想：“李士群明明知道軍統不會放過陳懷君，還把他這麼重要的人物置於益善坊這麼開放的一座樓上，會不會還有其它陷阱？”
“嗯，這個可能性不但有，而且還很大。若換作是我，我一定會把陳懷君當成一個香噴噴的誘餌，誘敵來殺。”
想到這裡，林創不由得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多虧了常發財如此莽撞，若換作趙軍江，他那麼精細的一個人，肯定不會犯這樣低階的錯誤，但也一定不會發現李士群還麼多暗中安排。”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