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旗手隊勝了,駱養性可是賺了好大一筆銀子,是以特別的大方,不斷讓火頭軍將平日裡儲備的好酒好菜全部搬了出來。
還私人出資一千兩白銀,從外面弄來了上好的酒菜,以及大明京師出名的紹興酒。
田爾耕打從進了酒桌以後,似乎先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拉著侯國興不停的詢問著大漢將軍營現在的情況,並提出相關意見。
到是一副後世領導,回到家鄉以後,時刻關心家鄉發展狀況,一定要把家鄉發展好的作風。
這一番做派,到是很對下面士兵們的胃口,一個個都是讚不絕口,加上侯國興平日裡也沒個架子,是以氣氛到是非常的活躍。
很快,這群漢子們一個個東倒西歪,在駱養性在三表示已經沒酒後,這群漢子才不捨的,回到了各自營地休息。
時候不早,侯國興親自將田爾耕送出營門。
“候千戶好本事啊!”田爾耕看著侯國興笑道。
時下已是深夜,已經有點微醉的侯國興,藉著月色,看著剛才明顯已經喝多了田爾耕,哪裡有半分醉酒的模樣。
“田大人過獎了,下官初來乍到,以後還望田大人多多關照。”侯國興定了定心神,開口答道。
田爾耕開啟摺扇,搖了幾搖,笑道:
“呵呵,到是成熟穩重,難怪你能將那群士子玩弄於鼓掌之間。”
“大人這是何意?當日士子遊行之事,下官乃是受害者……”侯國興佯裝不知。
見侯國興裝傻,田爾耕收起摺扇,輕聲笑道:
“呵呵,這天下有多少事情能瞞得過北鎮撫司的?”
看侯國興皺了皺眉,田爾耕又開口道:
“很多事情,不止我知道,其實大家都知道,只是這天下的事情,講究的就是個理,候千戶你有了這個理,到也無懼。”
在當日遊行之中,其實不論士子遊行和京師百姓遊行,裡面都有錦衣衛的密探穿插其中。
田爾耕掌握著北鎮撫司,要弄清楚士子遊行的前因後果,其實相當簡單。
當然知道歸知道,在事情已成定局之後,在翻出來,到是讓侯國興不懂這田爾耕到底有何用意了。
“下官當日也是為求自保。”侯國興索性承認。
這種事情,矇騙下士子還有老百姓是可以,他也沒想過,能矇住那群猴子一樣的官員們。真如田爾耕所言,他侯國興佔據著大意,也不怕其藉機生事。
“侯千戶,你可知你為何會來這大漢將軍營?”田爾耕在問。
候國興愣了愣!如果說剛入這大漢將軍營之時,他還當駱思恭真的是一心給自己弄了個好地方,但是透過這一月的瞭解,他也能明白,這中間是有些利益關係在裡面的。
不過對於他來說,大漢將軍營的千戶位高權重,也是其他千戶遠遠不能比的。哪怕得罪田爾耕也是值得的。
看侯國興皺眉未曾回答,田爾耕收起笑容,開口道:
“這大漢將軍營本官視為禁臠,駱思恭此舉無非就是驅虎吞狼,你又何苦來做這替人出頭之事?”
大漢將軍營最大的好處,掌御前直駕,可以日日面聖。
本來田爾耕執掌北鎮撫司,監管大漢將軍營,位高權重,在錦衣衛內部可以說是風生水起,威望直逼指揮使駱思恭。
可駱思恭這個老狐狸,看著平日裡人畜無害,步步後退。可是在關鍵時刻,居然利用新近崛起的侯國興,直接將田爾耕手裡的大漢將軍營合理的拿走了。
為啥說合理,按侯國興的級別,其實沒有資格掌大漢將軍營,如此位高權重之地。
可皇上信任侯國興母子,京師皆知。
駱思恭任命侯國興為大漢將軍營千戶,可以說是深得帝心。
田爾耕這個時候,要敢冒出來說個不字,那就是**裸的找不痛快了。是以,只能眼巴巴的吞了個黃連。
但是失去了大漢將軍營,對於還不是指揮使的他,也就等於失去自由出於皇宮的機會。對於志在錦衣衛指揮使一職的田爾耕來說,無異於當頭棒喝。
所以才有了楊峰故意鬧事,以及今天的比鬥,田爾耕站臺之事。
田爾耕打的好算盤,希望等侯國興落敗之後,自己出面買個好,在給出足夠的利益,讓侯國興知難而退,交出大漢將軍營。
可隨著楊峰的落敗,一切完全打亂。
田爾耕直接將他和駱思恭的矛盾講開,到是讓侯國興不好在裝傻,思索片刻後開口道:
“駱大人此舉雖說有利用之嫌,但於下官而言,確有提拔之恩。”說到這裡,看到田爾耕臉色微變,頓了下,又開口道:
“田大人與駱大人之間的恩怨,下官不想參與。但人往高處走,這大漢將軍營也絕非田大人禁臠。”
聽到侯國興所言,田爾耕本已微變的臉色,到是緩和過來。
侯國興說的很明白,人往高處走,這到手的肥肉,誰也不會吐出來。換來他田爾耕估計也是如此。只要其不和駱思恭一條心,一切還有的商量。
想到此,田爾耕又開口道:
“你當日遇險,駱思恭可有出手助你?”
“大人有話直說。”來到這大明,侯國興算是受夠了這群人說話的方式。說個話都不明不白的。
“駱思恭首尾兩端,不堪大任。自以為左右逢源,只要有一方勝出,其人必敗。”
田爾耕說完後,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示意侯國興也一起。看來是準備徹夜長談了。
聽到此話,侯國興到是愣了半響,開口道:
“這個不正是如了大人您的意?”
駱思恭和田爾耕之爭,在整個錦衣衛高層也不算是秘密。如果真如田爾耕所言,不正是和了他的意思。
看了看侯國興,田爾耕又開口道:
“錦衣衛從來就不是論資排輩的地方。指揮使一職,其實就是皇上一句話而已……”
錦衣衛這個系統和文官不同,級別越高,就越看皇帝的意思,畢竟是天子親軍。
說白了,哪怕你能力在強,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和皇帝點頭,指揮使,和指揮使同知,這樣的職位,你是不用想了。
這駱思恭從天啟年間就任指揮使到如今,幹了將近三十年,靠的就是二個字中立。無黨無派。
只是這個無黨無派,在萬曆年間的時候,還深得皇帝信任,但是在萬曆晚期,大明派系鬥爭越發激烈之時,駱思恭居然選擇了明哲保身。
不僅僅只是明哲保身,甚至和文官集團鬥爭激烈的二個派系,都產生了密切的關係。
當錦衣衛和文官集團產生密切聯系之時,天子自然就會有想法了。
所以泰昌帝在上任之初,就選擇了根正苗紅的田爾耕,甚至將北鎮撫司這樣位高權重的地方,直接交給了他。
只可惜還未等到田爾耕取代駱思恭,泰昌帝就已經一命嗚呼。
雖然泰昌帝已死,無奈手握北鎮撫司和大漢將軍營的田爾耕勢力已成,駱思恭也是無可奈何。
說到最後,田爾耕拍了拍侯國興開口道:
“駱思恭拉攏於你,無非就是看中你母子如今深得皇上信任。需知花無百日紅,若有一日,你聖寵不在,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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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皇上恩寵,田大人也不會與下官月下長談?”侯國興說道。
“你母子二人如今飛黃騰達,飛黃騰達之勢已成。你如今所缺的只是底蘊。”
說到這裡,田爾耕起身來回走了幾步,回頭盯著侯國興說道:
“或者說是實力!有一天沒有了皇上的恩寵,別人也不敢輕易動你的實力。”
侯國興皺著眉,冷冷盯著田爾耕。
誅心之言,作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居然口出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言。還是當著皇上身邊的頭號紅人。
看著侯國興不善的眼神,田爾耕笑了笑又開口道:
“候兄弟,不要多想。本官對皇上忠心天日可鑑。但是當今皇上,真的可以一言九鼎?當日候兄弟差點身死的教訓,可要銘記於心啊。”
“我能得到什麼?”侯國興冷冷問道。
只要候兄弟與我合作,並且讓出大漢將軍營,本官保證,讓兄弟你以千戶之職,實掌北鎮撫司。
說到這裡,似乎怕侯國興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又補充道:
“北鎮撫司的能力,不用本官多說了。你要的是實力,我要的是簡在帝心。大家各取所需。”
…………………
護衛隊大帳
“楊大哥,侯國興這小人怎可如此。”從千戶眉目緊鎖,看著發呆的楊峰開口說道。
剛才在宴會上,田爾耕明顯對楊峰冷淡不少。很明顯是因為楊峰的戰敗,抹了田爾耕的臉面。
“勝敗乃兵家常事,敗了就是敗了,至於別人怎麼看,不是我能左右。”楊峰看著窗外,淡淡的回答,彷彿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楊大哥…”從千戶在次開口,他二人在護衛隊相處多年,早以親如兄弟,見到如今的局面,如何不為楊峰著急。
楊峰揮了揮手,打斷了從千戶,良久後開口說道:
“這錦衣衛內部的勾心鬥角,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