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總，楊總，好久不見，聊什麼聊這麼開心呢？”
彷彿真就沒什麼過節一樣，陳遠上前，笑容滿面的打招呼。
頓時就冷場了。
以波導的為首，不是冷笑，就是冷眼。
聯想方面，楊慶也沒能管理好情緒，冷哼，一聲不吭。
獨獨柳川智，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皮笑肉不笑，道：“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不，剛說小陳你呢！”
“說我？”陳遠莞爾：“說我什麼，該不會是罵我吧？”
“怎麼可能？”
“雖然商業上有競爭，但有一句說一句，小陳你的為人，做事手法，策略，還是沒得說的，起碼我柳某人佩服之至。”
柳川智呵呵直笑。
陳遠也笑：“那就好，說實話，我也怕啊，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我砸了各位老總的飯碗，斷了各位老總的財路，我就是做夢，都嚐嚐感覺內疚。
現在好了，柳總大人有大量，我相信，各位老總也是一樣，宰相肚裡能撐船，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放開手腳的幹了。”
一番話下來，周圍一幫人臉都綠了，就連柳川智這種久經戰場，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此刻亦禁不住嘴角抽搐。
徐穎就很想笑。
還放開手腳！
如果這都不算放開手腳，那真要是放開手腳，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不過話又說回來，還的的確確就是沒有放開手腳。
畢竟，坐擁強橫的設計能力，又有穩定的生產代工能力，完全可以在低端市場之外的中高階市場，狠狠的來一次掃蕩。
那樣的話，包括摩托羅拉諾基亞等國際大廠在內，日子絕對比現在難過得多。
而即便是這樣，距離真正放開手腳的時間，也不會太遠了，因為接下來，公司將引領手機行業的全面變革。
柳川智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淡淡道：“陳總說笑了，商場如戰場，本就是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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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對周圍笑道：“好了諸位，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聊，我們就先上去了。”
“等等。”陳遠叫住。
柳川智皺眉：“陳總還有指教？”
“指教不敢當，就是有件事，想請柳總和諸位老總幫忙。
我不是收購了中芯國際，擁有了晶片製造能力麼？現在那邊訂單不是太夠，不知各位老總，能不能賞臉分點訂單給我們？”
陳遠大致把情況說了，笑眯眯很誠懇的樣子。
徐力華斷然拒絕：“不可能，晶片是手機的靈魂，作為一家手機企業，我們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寄託在外人，尤其是一個競爭對手手上。”
柳川智亦搖頭避重就輕說道：“陳總你就別開玩笑了，你市場做得那麼大，不可能缺訂單。”
陳遠笑容燦爛：“可實際上就是缺啊，諸位要是願意，我可以保證，供貨價格絕對比臺積電三星低。”
頓了頓，又似笑非笑道：“什麼靈魂不靈魂就不要說了吧，說實話，我也沒看出除了我的誰家有靈魂，說到底，還是買人家的！”
“陳遠，你少囂張！”
“是又怎麼，就不買你的！”
“小人得志，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們出來的時候，你還在孃胎裡！”
“……”
一石激起千層浪。
儘管陳遠說的都是實情，可周圍的人還是被激怒了，包括柳川智和楊慶。
聽著那些混賬話，陳遠臉色亦寡淡下來：“既然諸位非要這麼說，那我也不妨直言，我，陳遠，今天過來說這些話，是看得起你們，是給你們機會。
如果你們堅持不要，如果你們非要抱著你們的洋大人一條道走到黑，那麼，恕我直言，你們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猖狂。
囂張。
一番話下來，連柳川智都被生生氣笑了。
陳遠也不管，再度看向柳川智，神色複雜道：“柳總，最後問您一個問題，聯想，它還是一家民族企業嗎？”
“當然是，聯想，過去，現在，將來，永遠是民族企業。”
這種問題，是有標準答案的，柳川智回答起來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陳遠卻笑了，搖頭：“可我覺得不是，今天在這裡看到柳總，說實話，我挺意外的，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以為來錯地方了，想扭頭就走。”
好剛。
儘管過去一直交惡，可這樣當眾撕破臉，還是第一次。
柳川智再好的脾氣，這下也忍不住了，沉著臉道：“陳總，我敬你年少有為，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詆譭，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過分嗎？”陳遠輕笑，轉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現在柳總就覺得過分，那我想，接下來，柳總怕是會氣得跳起來。”
說完，不再過多理會，高聲道：“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八點，我在飯店設宴，諸位老總，有興趣的，不防過來喝杯水酒，好好續一續。”
……
一場口舌之爭，暫且落下帷幕。
徐穎小聲問道：“什麼意思，中芯國際好像不缺訂單吧？”
陳遠笑道：“暫時是不缺，可是，擴大產能，增加生產線，不就缺了？”
徐穎想了想：“意思是，搶臺積電和三星的訂單，讓臺積電和三星沒訂單可做？”
陳遠點頭：“差不多吧，沒訂單做不至於，但是，減少臺積電和三星訂單，增加中芯國際訂單，從而在市場和研發上都取得此消彼長的效果，是完全沒問題的。”
頓了頓，又道：“況且，這場產業大變革，僅僅靠咱們自己是不現實的，那麼大的市場，咱們吃不下，也不可能全都吃下。
說得簡單點，咱們攻中高階，可中低端市場，總要有廠家來滿足。”
這裡面名堂是很多的。
簡單來說，中芯國際不缺那點訂單，他陳遠，也不缺那幾個錢。
但是，利益同盟，必須要有。
因為只有這樣，國內的晶片設計製造，才能快速發展，與此同時，三星，臺積電，高通，才會被遏制。
反之，如果一家單打獨鬥，那麼除非一家獨大，其它全都幹趴下，否則，便是養虎為患。
這也是他主動上前搭話的根本原因。
邀請包括聯想在內的所有國內廠商加盟，他是認真的，也是有誠意的。
為了實現大目標，哪怕這些廠商沒什麼志向，只想組裝，那也沒關係，只要用他提供的核心部件就行。
反之，如果不同意，非要抱著那些國外廠商的大腿，那就不好意思了，一蓋掃除沒商量。
而目前的情況來看，國內手機行業頭部廠商，徹底淪為敵人被清掃的可能性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