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勇並不是很懂這些商業上的事。
作為一個中部三四線小城，市內，貌似也沒有出現過一家需要融資，或者說，有資格融資的公司。
但這並不妨礙他知曉目前談判陷入僵局。
是以有點急了：“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我看，你們雙方都有意牽手合作啊！”
陳遠就笑：“可牽手也需要時間啊，就跟談戀愛一樣，哪有上來就牽人家小姑娘手的，不得被人罵臭流氓啊，對吧錢哥？”
“是啊，我覺得吧，我們就是那個臭流氓。”錢豐失笑，又對方勇正色道：“方主任別誤會，這種談判涉及金額太大，談判時間長是很正常的，第一，不會有哪家VC在情況都沒瞭解清楚的情況下貿然投錢，第二，作為公司，必然也會立足自身利益，據理力爭。
所以，哪怕我們要合作，也得磨一段時間。”
“哦。”方勇這才明白了，又問：“那陳總你說的下次來又不是這個價，什麼意思，難道這價格還能變化？”
陳遠啞然失笑：“當然能，同樣是西瓜，紐西蘭的西瓜就比國內要貴，同樣是羽絨服，波司登就比普通雜牌價格高，公司也是一樣的。”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方勇頓時也明白自己問了個傻問題，畢竟公司在發展壯大，不可能現在值這麼多，將來還值這麼多。
這時錢豐頭疼道：“所以我才愁啊，以往都是別人求著我們，這次倒好，好不容易看上一個，還不受待見，你們看我，就這麼幾天，抬頭紋都出來了。”
再開玩笑，但某種意義上，也是實話。
陳遠就笑：“不愁哪有錢賺？再說了，同一個姿勢久了，也膩味，得換個新鮮花樣不是？”
“對對對，花樣還是要經常換一換的，真要是心儀，覺得有價值，主動追一下也無妨嘛！”
方勇也不傻，這個時候，自然是站陳遠一邊的。
錢豐也知道這樣雲裡霧裡的聊下去沒有意義，他更清楚，以陳遠展現出來的手段，或許下次來，真的就不是這個價了。
便開門見山道：“明人不說暗話，陳總你就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陳遠自然也不會信這種鬼話，聞言笑著問道：“錢哥你覺得我的公司怎麼樣，有沒有發展潛力？”
錢豐點頭：“自然有潛力，不要我不會在這裡磨這麼久。”
陳遠亦點頭：“那市盈率呢，既然錢哥你覺得我的公司有潛力，那麼市盈率，你能給多少？”
市盈率，是一個比較專業的術語，通俗意義上可以認為是，一支股票，如果每年的收益不變，可以透過分紅收回成本需要的年數。
比如說市盈率為20，那就意味著，只要股票收益不變，二十年可透過分紅回本。
同樣的術語，還有市淨率，市銷率，不過國內的融資市場，比較吃市盈率。
當然，這種市盈率，和上市前公司估值給出的市盈率，是不一樣的。
上市公司的市盈率，是公司市值，除以每年的淨利潤，得出，這裡面公司市值，淨利潤，都是確定的，求的是市盈率。
而公司未上市之前的市盈率，往往是預估的，是投資人分析之後給的，代表的是公司發展潛力，投資人對公司未來的看好程度，嚐嚐被用來當做計算公司估值的一項資料。
這個時候，除法會變成乘法，從市盈率=公司市值/淨利潤，變成公司市值=淨利潤X市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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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看上去似乎是一樣的。
但實際上不一樣，上市公司的市盈率，總的來說，是越低越好，因為意味著收益好，回本快，可公司估值，市盈率給得越高越好。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公司上市之前的市盈率，更大程度上，代表的是信心，投資人越看好，給出的市盈率越高，相應的公司估值就會越高。
而不是回本週期。
否則，資本市場上，那些一分錢都還沒賺到的創業公司，估值動則幾千萬上億，A輪B輪C輪，憑什麼？
所以，陳遠現在問的，並不是錢豐覺得投的錢多少年可以回本，而是，錢豐到底對公司有多大的信心，對於這次合作，IDG到底有多大的誠意。
這一點，方勇是不明白，什麼市盈率，他聽都沒聽說過。
可身為行業精英，錢豐卻是秒懂。
也因為此，才越發頭疼，因為，談判難度又增加了，這小子，妖孽，連這個都知道，想要忽悠，幾乎沒有可能！
他也必須謹慎作答。
市盈率低，對於投資者來說友好，因為可以很快回本，因為意味著可以花更少的錢，買到更多的股份。
可對於被投資者而言，卻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投資人不看好公司的長遠發展，意味著公司的估值會很低。
打個簡單的比方，一家公司，年利潤一百萬，如果風投願意給二十倍的市盈率，那麼意味著公司市值是兩千萬，投資人也願意相信，公司能很快成長到這個量級，並且在未來的幾年內，遠超這個量級。
反過來，如果只給十倍市盈率，那就意味著不看好，不相信公司接下來的成長，公司的估值，也就只有一千萬。
這樣同樣的股份，融到的錢也相差整整一倍。
然後問題也隨之而來。
首先，他肯定不能說得太低，說個十啊十五啊，那完了，絕對沒得談，陳遠肯定就不理他了。
其次，他也不能說太高。
他要給個一百倍市盈率，那不是給自己挖坑麼？
一百倍市盈率，按照北極星現在的盈利計算，估值得多少，他得花多少錢才能買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所以想來想去，他給了個三十。
三十，目前來說，算是很不錯了，資本市場上相當少見。
陳遠點頭，叫人拿來紙筆：“行，就按三十計算，公司其它業務呢，網咖和遊戲內業務什麼的，要不要算在裡面？”
正戲來了，錢豐搖頭：“我希望可以分拆，我們感興趣的，只是178這個平臺。”
陳遠笑得很燦爛：“我覺得也是，那行，那就分拆，咱們現在，單看1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