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謨再次睜開雙眼,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可以明顯感受到,澎湃的念氣填滿了他的身體。吃掉緋村九郎帶來的念量增幅,約等於吃掉十個黑海盜賊團的團員所帶來的念量提升。
這是他心中的預估。
雨宮真理抱著肩膀,聲音澹然地說道:“你醒了。”
“雨宮家主,今天是幾號?”楚謨看向窗外,隨口問道。
黃昏,遠處茜色的晚霞中,有劃破天空的飛機雲,電車哐當哐當地駛過車站。
“2月10號。”雨宮真理說。
“不是吧.....”楚謨愣了一下,“我睡了整整一週?”
雨宮真理澹澹地說:“這得問你自己,我嘗試過叫醒你,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楚謨沉默了兩秒,“雨宮小姐沒事吧?”
“沒事,多虧你們在。”雨宮真理回道。
楚謨又問:“尼飛彼多呢?”
“她陪著凜出門了,今天是煙花大會。”
“啊.....就她一個人看著,不會很危險麼?”
“因為你幹掉了緋村九郎,現在其餘三大家族也都安分了很多,他們忙著猜疑和內鬥,倒是沒對我們下手過了。”雨宮真理語氣冷澹地說。
“那就好,這個緋村家族的家主,實力真挺恐怖的,我差點就翻車了。”
“他是四大家族中最厲害的一位念能力者,既然能戰勝他,那就說明以你的實力,在和都已經是睥睨群雄的地步了。”
“沒那麼誇張。”
“謝謝。”
“啊?”楚謨歪了歪腦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僱主對保鏢說謝謝的,雨宮家主,您是不是客氣了?”
“那倒也是。”
“.......承認得這麼果斷麼?”楚謨拿這人是真沒什麼辦法,“不過,我本來就是拿錢辦事,那兩套貪婪之島加起來可有六百億的價格了,這是我該做的。”
“本來,我只是讓你充當我的貼身護衛。”雨宮真理抱著肩膀,神色複雜,“但我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這種程度。”
“我很急的。”楚謨聳了聳肩膀,“接下來怎麼說,要我幫你把黑木家族還有西谷家族的Boss也給宰了麼?”
雨宮真理斟酌著說:“不,目前情況還算穩定,他們亂成一團,暫時就不要添油加醋了。”
“你是老闆,我聽你的。”楚謨澹澹地說,“但我的建議是居安思危,他們現在暫時對你沒有威脅,之後說不定也會像緋村家族一樣,肆無忌憚地動手。”
“我有自己的想法。”雨宮真理嘆了口氣,“對了.....”
“什麼?”
楚謨從床上起身,伸了個懶腰。
“煙花大會,和都的節日。”
“然後呢?”
“去不去?”
“我和你?”
“那個叫做尼飛彼多的女孩,應該還在等你,凜也會歡迎你的,閒來無事,去玩玩吧。”
“倒也是哦。”楚謨看向雨宮真理,“那你呢?”
雨宮真理從和服袖子中抽出右臂,他遲疑了半秒,擺了擺手,“我就不了。”
“那我也不了,我可是保鏢,怎麼可以丟下僱主去閒玩。”楚謨打了個呵欠,補充了一句:“有違契約精神。”
“在床上躺了一週的保鏢,就不要大放厥詞了。”雨宮真理嘆了口氣,“還有,我說了,現在的情況很穩定,你大可不用顧及我。”
“要是又來了像影武者那樣的殺手怎麼辦,我要是不在,你就不只是被砍進醫院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雨宮真理微微蹙眉。
“彼此彼此,我們的性格好像都挺倔的。”楚謨笑了笑,“一起去看煙花吧,黑道少主也是需要休息一下的。”
沉默兩秒,雨宮真理扶額一嘆,輕聲說:“行,那就走。”
“雨宮凜,你妹妹應該希望多和你待在一起。”
“我知道。”雨宮真理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你當然知道,你被砍進醫院那晚上,她可是一直趴在床邊,哭哭唧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進棺材裡了。”楚謨澹澹地說。
“呵.......”雨宮真理輕聲感慨,“的確,從出生在這個家族開始,我就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裡了。”
我服了,什麼事都可以裝一下深沉,這就是島國人麼.....楚謨眯起眼睛,有些無語地看著雨宮真理。
“所以,去不去啊,再不去都要晚上了。”
“煙花大會就是晚上才開始熱鬧,總不可能在黃昏就放煙花。”雨宮真理看了眼楚謨,“我讓人帶你去挑身和服,換好衣服才去。”
“行。”
楚謨沒有異議地從床上起身,跟著雨宮家的僕人去換了身衣服。
.........
.........
和都,一處海岸。
尼飛彼多輕推著雨宮凜的輪椅,緩步走近岸邊,俯瞰大海。
寂寥的燈塔矗立在海面之上,散發著微弱的訊號光,附近的一座小學校人去樓空,操場空無一人。
學生們這會都身穿和服,手中拿著鯉魚錦旗,聚集在長街上。
寂靜遊樂場中摩天輪緩緩旋轉著,卻沒有任何載客,它在夕陽中被放大,巨大的影子投影在港口的地面。
海岸兩側的櫻花,在風中與海潮以同一頻率搖曳著,花瓣灑滿整片山谷,飄散在生鏽的火車軌道上,一艘荒廢已久的火車停駐在那裡。每年的鬼節,小孩子們經常會帶著奇奇怪怪的工具,到這艘廢火車上進行一場心驚肉跳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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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來到這裡,我都認為好像整個世界都屬於自己......”雨宮凜閉上雙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谷的清新空氣,“尼飛彼多,你呢?”
尼飛彼多雪白的髮絲在風中飄散,她手抵下巴,聲音清冷地說:
“很安靜,但比起‘整個世界都屬於自己’,反而有種‘和這個世界隔離了’的感覺。”
“真好。”雨宮凜忽然說。
“什麼?”尼飛彼多問。
“以前家族裡的每個人,和我說話都會迎合我,一點自己的想法都沒有。”雨宮凜抬起頭輕聲問,正好撞上了尼飛彼多的視線,“但是,尼飛彼多你不一樣。”
“是嗎.....”
“嗯,你很特別。”雨宮凜輕笑著說,“你這麼在意的那位保鏢先生,肯定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吧。”
尼飛彼多沉默了一秒,清冽的雙童倒映著空蕩蕩的山谷,思緒隨著風飄散,被吞沒於夕陽的餘暉之中。
“他叫楚謨,是很特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