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市中心,凌晨。
“準備!”
“攝像OK!”
“燈光OK!”
……
“開機!”
導演濘浩一聲令下,整個劇組立刻動了起來。
此時正在羅漢寺拍攝那場盜“翡翠”的戲份。
這場戲算是整個影片的小高潮,密集的音樂鼓點加上搖晃的鏡頭。
給人一種緊張刺激又荒誕的感覺。
尤其是黃博死命的往前跑,臉上滑稽的表情讓守在監視器後面的人笑個不停。
博哥太逗了!
“好,卡!嗯……保一條!”
導演濘浩笑著大聲喊道。
“好的導演。”
黃博點頭。
“待會我換個演繹,動作上稍微跑慢一點,剛才後面這兄弟有點跟不上。”
黃博甩了甩他那斜長的劉海,對濘浩說道。
“嗯,可以的。”
黃博口中的那兄弟是跟在他身後拿著斯坦尼康的攝像。
這套裝備很沉也很重,穿在身上就像是個舞爪張牙的盔甲,行動不便。
“謝謝黃博老師。”
聽到黃博的關心,攝像笑著說道。
“害。”
黃博擺了擺手,沒當回事兒。
拍戲的人都知道,有的時候刷夜是在所難免的。
比如今天這場戲,通告板上寫的是夜間盜寶追逐。
短短的六個字,興許是整個劇組刷了個大夜還不一定能拍攝完。
五月份的山城晝夜溫差還是比較大的,程臣傳了個綠色軍大衣,走到濘浩身旁。
此時的濘浩鬍子拉碴,頭髮一縷一縷,兩個眼睛都變成了熊貓眼。
“把大衣穿上,別凍病了。”
程臣把手裡的軍大衣遞給濘浩說道。
“謝謝程總。”
“怎麼樣,還吃得消不?”
“還行,這才哪跟哪呢,不過這幾天的確要感謝程總你了。
要不是有你在,進度估計還要再慢點。”
濘浩穿上軍大衣,笑著說道。
濘浩是新人導演,雖說在曰本拿了獎。
但劇組這個地方,說導演是老大,但遇到一些油滑的人也是難搞。
就好比前兩天有個龍套角色,該上戲的時候,結果人不見了。
當時濘浩直接發火:
“人呢?我他媽要化妝了,演員哪去了?”
他抓住負責群演龍套這一塊的工作人員,直接噼頭蓋臉的一頓罵:
“要是找不到這個演員的時候,你就去問副導演,指著他的鼻子問,演員呢!”
濘浩名氣不算大,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年輕鎮不住場子。
結果,程臣直接出面換掉那個群演龍套。
而因為這件事負責統籌群演的副導演也直接被換掉。
其實這些問題在拍攝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暴露出來。
當時濘浩發現各部門的人極少數的去看劇本。
經常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做什麼。
別不信,劇組搭建起來的那一刻起,整個劇組就是一個環環相扣的互相緊咬的齒輪。
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或者負責某個環節的負責人偷懶。
那麼整個劇組都將受到停擺的威脅。
打比方說,有一齣戲是是廠長老謝出場。
上一場戲還帶著老花眼鏡的廠長,下一場眼鏡沒了。
這放在電影裡就是穿幫!
你說這是道具組的鍋還是造型組的鍋?
亦或是導演、副導演、演員的鍋?
接著,這場戲就耽擱半小時,回去取老花鏡,之後的拍攝都順延下去。
晚上濘浩開會覆盤的時候,因為一個老花鏡,重重事件疊合在一起,整整耽誤了三個小時!
當然,這裡面有濘浩初次擔綱大製作的經驗不足。
更多的則是他身為導演的威望不足。
試想,這件事會發生在老謀子的劇組裡麼……
程臣擺了擺手,自從上次開除立威之後,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打起精神。
那種低階的錯誤再沒有犯過。
“濘浩,幹導演的千萬不要怕得罪人,該罵罵該開除開除。
人人看到你都嘻嘻哈哈一團和氣,那就不是劇組,是春晚小品!
加油幹吧,趕快成長起來吧,我還有好多戲想讓你拍呢!”
程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聽完程臣的話,濘浩剛才還佈滿疲憊的臉龐此時彷佛被打了雞血般興奮。
“程總放心,我一定會把這部戲拍的漂漂亮亮!”
看著“容光煥發”的濘浩,程臣頓時有種後世無良資本畫大餅的罪惡感。
罪過,罪過!
這場戲拍完之後,還有一場黃博的個人秀。
就是黃博飾演的黑皮被關在下水道管裡那場戲。
轉場去了地方後,化妝老師走過來,對著蓬頭垢面的黃博道:
“頭髮要不要扎一下?”
“不用,就這樣,還有這些泥巴……”
黃博從下水管道裡抹了一把黑泥聞了聞,臉色立馬變了:
“我擦,可真夠臭的!直接抹吧。”
化妝師不確定的問道:
“直接抹?”
“直接抹吧,要不然這玩意不夠真實。”
說著,他就拿著黑泥往臉上和頭髮上抹著。
一旁抽著煙的劉華欽佩道:
“這是個敬業的演員,他將來一定會有成就,我百分之一千一萬肯定,我特喜歡他。”
旁邊的程臣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心想還真叫他一語中的。
後來的黃博成為影帝、導演、歌手,一躍成為娛樂圈那些頂層演員。
而這都跟他的敬業密不可分。
其實黃博有很強的潔癖,但無論是這次主動往身上抹爛泥還是《鬥牛》裡那副邋里邋遢的模樣,都讓人由衷的佩服。
程臣點了點頭,道:
“確實是,他這幅敬業的樣子,絕對能成為後來的演員們的榜樣。”
劉華看了眼程臣,心想,這程總的思維挺跳躍啊。
實際上程臣是想到了後世那些小鮮肉手上劃拉個口子就急著去醫院。
那焦急的模樣彷佛擔心傷口會立刻癒合一樣。
還有他身邊那群像是辦喪禮般大哭的夥伴,生怕他當場掛了……
劉華在一旁吞雲吐霧,看著被汙泥“糟蹋”的黃博,道:
“他創作的態度是負責任的非常認真,同時又是一個特別好的兄弟,做朋友絕對沒問題。
長相就甭管了,這玩意說不明白,如果光打得好,丫就是一樣大俠……哈哈哈。”
劉華在旁邊哈哈大笑著,導演濘浩這時也帶著劇組的人轉場過來。
“好,準備!”
“開機!”
濘浩一聲大喊,黃博立刻鑽進狹小的水道裡,在骯髒滿是汙水的管道裡拿著手機:
“喂道哥,我關井底下了我出不來了,手機一直沒訊號,快沒電了,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不得不說,黃博這魯省話真的絕了。
他一開口就讓人想笑,由於是配音專業,黃博的臺詞絕對是沒話說。
就連土話都被他說的自帶笑點。
“什麼?我自己想辦法,我想啥辦法……喂,喂!你媽了個逼你!”
趴在地下水管的黃博憤恨的結束通話電話!
“卡!過!”
“哈哈哈哈!”
“哈哈哈老黃可以的!”
“博哥牛逼!牛逼!”
濘浩剛一喊卡,整個劇組都沸騰起來。
紛紛給黃博鼓掌,程臣站在旁邊也拍手叫好。
黃博含蓄的朝眾人點頭,連忙跑到監視器後面跟導演一塊看回放。
“哈哈哈,這傻樣!”
黃博也被攝像機裡的自己逗樂了。
“我覺得可以再保一條。”
濘浩笑著說道。
黃博臉上的笑意突然凝固,欲哭無淚。
“我覺得也可以再保一條。”
看著黃博的表情,程臣好笑道。
既然導演和大老闆都發話了黃博一咬牙,道:
“好,那我這次就換一種演法,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效果。”
“博哥牛逼!”
人群立馬有人喊道。
“博哥牛逼!”
導演濘浩也湊熱鬧的大喊一聲。
“別,導演你一喊牛逼,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估計還要保一條!”
黃博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
聽著黃博的話,眾人笑作一團。
周星弛拍攝時喜歡鑽牛角尖,濘浩同樣也是個較真的導演。
不過他的較真裡面帶著一點軟和,一場戲他覺得OK想要再保一條的時候。
他在措辭上相對周星弛會更加軟,更加婉轉,激起演員的創作欲,讓演員心甘情願的重拍。
兩種方法都有各自的優點,只不過取決於導演個人。
《石頭》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年紀都不大。
攝影指導、化妝、燈光、道具,這些有的都是濘浩的同學。
演員裡除了程臣,其他人名氣都不大,所以整個劇組氛圍很好。
拍攝時也會互相取笑,逗樂,頗有種苦中作樂的感覺。
……
拍攝大概過了幾天,程臣國際大盜麥克的戲份也全部拍完。
就在他準備離開山城的時候,製片主任突然找過來,說樺仔來探班了。
程臣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樺仔?來探班?
“對啊,四大天王之一的劉德樺啊,人就在外面!”
製片主任說道。
“他怎麼來了?”
“他最近不是來山城開演唱會,估計知道咱們這邊在拍攝,就過來探班。”
“探誰的班?”
“不知道。”
程臣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製片主任一塊出去。
劉德樺被外聯製片陪著在片場靜靜的看劇組拍戲。
程臣走了過去的時候,這時那場戲剛好結束拍攝。
劉德樺親切的朝眾人打著招呼。
“樺哥,歡迎來《瘋狂的石頭》探班。”
程臣笑著走過去打招呼道。
“程仔,你居然也在這裡。”
看到程臣劉德樺很是驚訝。
“樺哥你知道我?”
程臣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跟劉德樺從來沒有過交際,也沒見過面。
“我當然知道你,前兩天Eason還跟我談論到你,他對你真的很看好!”
劉德樺笑著說道。
不得不說,如今已經四十多歲的樺仔看上去依舊年輕英俊。
出道二十多年也紅了二十多年,成為兩代人的偶像。
據說光是為了他自殺的女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替我謝謝Eason哥,我也特別喜歡他的歌。”
程臣笑呵呵的說道。
“對了,這是我們這部電影的導演,濘浩。”
程臣把一旁的濘浩叫過來,介紹給劉德樺。
“你好華哥,我是濘浩。”
“濘導你好,我剛才在旁邊看了一會,覺得你們這個戲非常的有趣好玩,臺詞是用方言麼?”
“是的,這是一部講述底層小人物的故事,用方言會更貼切劇情。”
“真的很不錯。”
劉德樺讚歎道。
“濘導你先去忙,我來陪樺哥在片場轉轉。”
程臣連忙打發濘浩道。
濘浩點了點頭,朝劉德樺打了聲招呼後,便返回片場繼續工作。
程臣現在可不想讓濘浩跟劉德樺過多的接觸。
畢竟這部《瘋狂的石頭》就是他從劉德樺手裡截胡過來的。
放在原時空裡劉德樺在2005年領銜映藝娛樂發起了“亞洲新星導計劃”。
也是在這個計劃裡,他遇到了濘浩和《瘋狂的石頭》。
當他看到《石頭》的成片時,用劉德樺的話來說就是:
“那種感覺就是被爸媽安排去相親,進去一看裡面坐的是全志賢。”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搶先一步把濘浩納入麾下。
但他面對樺仔的時候還是有種心虛的感覺……
劉德樺探班帶來的水果飲料之類的此時也讓助理交給了製片主任分發下去。
“樺哥請。”
兩人邊走邊談,在得知程臣投資了《瘋狂的石頭》後,劉德樺很是驚訝。
“事實上,我也打算投資幾步電影,不過是想著扶持幾個新人導演。
你也知道,最近幾年電影行業不景氣,但是電影業不景氣,就不做電影了嗎?
就是因為電影業不景氣,我知道很多幕後工作人員沒工開,也有很多新導演。
他們沒有任何機會,既然我有能力,便來試一下為大家提供一個開工就業的機會。
也給一些新導演一個發揮的機會,否則可能兩年、三年後,這些導演便會消失。
再有才華但因為無投資,無人找他們開戲,結果要轉行。”
聊到電影行業,劉德樺很是痛心。
程臣點頭,欽佩道:
“樺哥你是將自己比作一塊‘踏板’願意用自己累積下來的資源在行業低迷的時候逆流托起一批有實力的新人,真的很令人欽佩!”
“事實上我投資濘浩這部劇大概也是抱著扶持新人導演的想法。
他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導演,去年他剛在東京憑藉一部十幾萬塊錢的小成本電影獲獎。”
“這麼厲害!”
劉德樺感嘆道。
“不過程仔你也很厲害了!沒想到你先我一步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看來我的新人導演扶持計劃也要趕緊提上日程了,本來我還有些舉棋不定。
但今天這次我沒有白來,是程仔你促使我下定了這個決心。”
劉德樺拍著程臣的肩膀說道。
“哪裡,我只是把我的感受說了出來,沒想到咱們想到一塊去了!”
“是啊,但你比我有魄力,對了程仔,我要在山城舉辦演唱會。
你有沒有興趣來玩玩,當我的助唱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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