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村珠莉如他所願，簡單思索後，便幾筆幾畫加上了背景。
遠藤真成緊緊盯了會，嘴裡嘀咕著：“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了！”
佳村珠莉提著鉛筆給人物和背景塗黑。
“這裡這裡，能不能重點。”
佳村珠莉照做。
“這裡，輕點。”
“這這，能不能漸變。”
“對對，就是這樣！”
“不對不對！這裡不能這樣！”
“嗯嗯嗯，是這樣！”
遠藤真成興奮地指揮著佳村珠莉，在她的筆下，終於畫出了他夢寐以求的‘質感’！
激動！興奮！喜悅！高昂！
遠藤真成‘搶’過畫紙，如同小孩子得到了幼兒園老師的褒獎般‘衝’到久須總務面前！
“久須你看到了嗎！就是這樣！這樣才行！上色之後一定會更加有感覺！你快看看！”
久須總務看了會在她面前不停晃動的畫紙，說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不想更有表現力的動畫嗎？雖然久須你不是動畫人，但你也在動畫業界啊！你懂得吧！”
“我不懂！”久須總務一甩手將翻蓋手機拍在桌子上，“你要加多少預算，你自己跟會長說！”
遠藤真成頓時僵直了。
久須總務豎起眉毛，“第一話才做了一半就已經花了一千多萬了！你現在又重來到底還要花多少？！最後是不是做到五千萬一話你才罷休！有多少動畫製作企業就是因為追求極致而把自己搞破產！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她憤怒的氣場讓會議室禁聲。
遠藤真成縮著腦袋，小聲嘀咕：“不需要五千萬這麼多。”
“那你打電話說啊！”久須總務強行將手機塞到他手裡。
遠藤真成登時如同拿到了燙手的烙鐵一樣，差點就想丟到窗外去了。
“木下，你來打。”
“我不！”木下涼介又將手機丟回給他。
“佳村你來。”遠藤真成又丟出去。
佳村珠莉當然不肯。
談錢傷感情這句話可是適用百分之九十九的場合！
她將手機丟到桌子中間。
會議室內所有人皆是盯著手機，但沒人敢拿。
久須總務看向遠藤真成，說道：“兩分鍾後，沒人打電話這事就這樣算了。”
遠藤真成頓時陷入了糾結之中。
木下涼介看著他，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這人做監督還行，但壓根不適合做製片人。
製片人強不強，說簡單點，就是看ta能不能在投資方和創作方之間自如周旋，讓雙方的利益和考量都能得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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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程度上，牧野會長就是他們的投資方，但兼任製片人的遠藤真成卻逃避與牧野悠談錢。
做動畫的目的是什麼？
每個人心中都要不同的看法。
小笠原柚子認為讓動畫呈現出最完美的表現給觀眾就是她進入動畫業界的目的。
辛辛苦苦日以繼日地加班，不就是為了動畫播出之後觀眾的滿足嗎！
就像是小原雅美她們一樣，更好的唱功不就是為了讓聽眾享受她們的歌聲、理解她們的表達嗎！
好吧，她不是小原雅美肚子裡的蛔蟲，不知道小原雅美是怎麼想的。
也許只是為了賺更多的錢也說不定。
但她更願意自作主張地用心中的‘小原雅美’去看待現實的小原雅美！
“我來吧。”說著，小笠原柚子探身拿去手機。
所有人都看向她，目光敬佩。
從有錢人手裡拿錢，不亞於虎口奪食，這是大家的刻板印象。
所以，小笠原柚子此時此刻毋容置疑成為了大家心目中的打虎英雄。
電話接通。
“有什麼事？”
“會長，您好，我是小笠原柚子。”
“嗯？”牧野悠看了眼備註，上面確實是久須總務。
不過他也沒多問，而是繼續道：“那柚子你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會長，遠藤監督他..我們覺得動畫《月色真美》的設定和畫風需要重新考慮一下。”
小笠原柚子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的‘我們’本意是指她支援遠藤監督。
但！
會議室裡很多人皆是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什麼‘我們’啊！這裡可沒有‘我們’！
牧野悠頓了下，他最近進修了許多動畫界的知識，所以他當然明白設定和畫風的重要之處。
設定和畫風可是動畫製作開始之前，也即是企劃階段就確立下來的。
只有確立下來後才能進行下一個階段，就是動畫正式開始製作。
可以類比是建築地基！
現在建築的一樓架構都蓋好了，二樓地板都倒漿了，你卻說地基不行？！
牧野悠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秒速五釐米》第一卷原稿，“既然需要考慮，那說明你們有更好的方案？”
“有另一個方案，emmm，我覺得比原來的好。”
“行，我知道了，等下我就過去。”
說完，牧野悠結束通話電話，對視線一直放在他臉上的隴川理紗說道：
“失敗是成功之母這句話你是怎麼理解的？”
“不完全正確。”隴川理紗說出她的理解。
“哪方面不正確？”
“第一次就成功的人很多。”
“看來你的理解是字面意義的，或者說普世的理解，但我的理解不同。”
隴川理紗平淡的眼眸看向他，等他繼續說。
“正是因為有失敗者的失敗，才有成功者的成功。”
“詭辯。”
隴川理紗認為這種理解完全脫離了這句話的廣義理解，已經不屬於這句話的結構和用詞能夠表達出來的意思。
如果這種理解都能得到認可的話，法律條文的意義不復存在，律師法官都可以是立法者了。
“但這句話有道理。”隴川理紗又補充。
“無所謂，我要說的是，你應該壓制你的文風，《秒速五釐米》屬於悲劇，悲的對立面是喜，沒有喜的襯托的悲是冷漠的。”
隴川理紗的文字作品有她獨特的魅力，那便是悽美。
但牧野悠希望第一卷的風格是....不說戀情似火吧，也得是終於遇見對的人這種喜悅。
隴川理紗理解了他的意思，要壓制自己悽美的文風，寫出一段讓人甜到心頭的故事。
但她不想改，“《月色真美》很好，文風可以反襯故事。”
“這是當然。”牧野悠點了點頭。
然後他又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但我希望你的文字更加靈活靈性，從第一卷的喜悅，到第二卷的溫馨，再到第三卷的悽美。”
隴川理紗寸步不讓地與他對視。
沒過兩秒，她低下頭，“哦。”
牧野悠滿意地頷首，“不愧是我的好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