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法有多種，第一個是在道路底下挖隧道，如在中山路、芙蓉大道下面，我們可以按公路的寬度，開鑿兩條兩車道的隧道，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第二個是在公園地下挖，我們可以根據地質構造，在各公園地下開鑿出幾層停車場來；第三個是在新建樓盤的地下挖，市政府可以作出硬性規定，樓盤地下不修建停車場的，不發給施工許可證；第四個就是修建地鐵，要緩解地面交通，地鐵是很有效的辦法，如果能夠在潭州修建10條地鐵線路，上下班的人們，大部分都會改乘地鐵；第五個是建設城市輕軌，這個就不用我說了吧？”
午陽說：“看來姬世平同志還是動了腦筋的，我覺得這些方法都可以採用。鐵成同志，我們利用省兩會之前的三天時間，到全市的各條公路轉轉，大致選定一些開鑿地點和線路，政府組織論證以後，打申請報告給省政府，爭取早日促成工程的開工。”
廖鐵成笑笑說：“書記，做這些事情，動彈就需要銀子呢。現在市政府賬上的錢，恐怕只能留著發工資了。”
“那還是要搞。將報告搞出來，找省政府要一點，找中央要一點，我們再自籌一點。”
廖鐵成說：“書記肯定能找省府和中央要到錢，可市政府自籌的部分，真的沒有著落呢。龍市長想在拍賣南部工業園土地、棚戶區和城中村改造中收一點，用來進行城市建設和改造。您覺得呢？”
午陽笑笑說：“我當然理解和支援政府了。我也是潭州的一員，又不是欽差大臣，哇啦哇啦發幾句議論。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棚戶區的改造，資料還沒有統計上來，工業園的土地拍賣，也不是張嘴就來的。”
廖鐵成笑道：“只要書記支援，這些都不難的。南部工業園的土地拍賣，我們公告都是現成的，只要把日期改了。就可以在報紙上刊登了。棚戶區也有一個是去年就開工了的，後來夭折了，我們只要稍作改動。又可以重新刊登公告了。”
“鐵成同志，你真是張嘴就來啊。”
“這我可不是信口胡謅。陽書記招不來投資商，黎書記可以呀。只要您拿出在蘭江、易河的招商手段來，根本就不用發愁的。”
“你打住。我的朋友在易河的投資還沒有見到效益。口袋裡面沒錢呢。”
姬世平說：“書記。您在易河是兩百多個專案，現在潭州只有兩個專案，您就找兩個口袋裡有錢的朋友來嘛。”
“同志們，我朋友來投資工業園，這沒什麼好說的，一樣的投資，一樣的納稅，可參與棚戶區改造。容易被人詬病，還是不要來的好。”
廖鐵成說：“這是公開招商。又不是私相授受，心中無冷病大膽吃西瓜，怕什麼？”
“好吧，我請示了劉書記再說吧。同志們，上車出發。”其實，劉書記的態度重要，中央首長的態度更重要，沒有首長發話，這種事情午陽還真不敢就這麼大包大攬下來。當然，說這些，作秀也是肯定的。
大家上車，午陽說：“你們誰對市區最熟悉就帶路。老廖，我們剛才還有事情沒有說完，你到我車上吧。”
出發後，午陽問：“老廖，你們去年在嶽峰區修路，省政府給了多少資金？”
廖鐵成說：“省政府支援了14個億，我們自籌了15個億，後續的工程，可能還需要兩個億左右。資金問題，是制約發展的一個大問題啊。”
午陽問：“你們大概能夠從嶽峰區的土地轉讓中，收到多少轉讓金？”
廖鐵成苦笑說：“書記，別提這個事了。提起來就得罪人了。”
“隨便聊嘛。”
“您可不能跟別人說啊。前年陽書記同意縣裡的請求，將土地賣出去了幾十萬畝，不光是把嶽峰區的土地賣了，還將鄰縣的也賣了一些。那個時候還沒有將其擴大為城區的考慮，地價賣得很低。現在都是在搞農業專案。不過陽書記去動員他們建工廠，他們還是給面子的。”
“那還是可以嘛。”
“不可以還能怎麼樣？只希望他們多建幾家工廠了。”
這些地是夢琪、夢雨和吉蓉買的，午陽當時是考慮自己過來，將這裡擴大為城區的，沒想到陽立泰就搞了。既然答應建工廠，還是一樣的目的嘛。“老廖，說說其它工程。”
“我們的第六項工程，是城市改造工程，預計投資需要60個億。”
“你們主要進行哪些改造？”
廖鐵成說：“省長，您是從淥江出來的，您看看潭州如果去跟淥江比，簡直就是破破爛爛了。這5年來，我們還是盡了最大的努力，改造了10條主馬路，修了環線，原以為能夠使城市交通得到根本緩解。沒想到修路的速度，還是遠遠低於車輛增長的速度，現在潭州的交通狀況，是小堵時時有，大堵不隔天。中央首長來了，我們都不敢往城區領，如果封路，可能造成全城癱瘓。所以，就有我們剛才的討論了。沒有討論到的，還有拉直和拓寬78條小巷，重建和新建15跨江和跨河橋樑。”
午陽說：“我看到市區還有幾條鐵路貨運專線，是不是很重要？能拆除嗎？”
“貨運專線是鐵路局的，市區有兩條，河東、河西各一條，分別從京廣線通到兩個貨場，鐵路的總長度大約45公里，貨場佔地面積河東的只有180畝，河西的就有600畝。”
“能不能從鐵路局買過來？”
廖鐵成說：“我們跟鐵路公司商量了，河東的貨場可以拆除。河西的每天貨物吞吐量在1萬噸以上，要養活他們上千人呢。河東的鐵路拆除後，本來可以改建成一條寬50米、長8公里的城市主馬路的。可鐵路公司要求市政府用市區的土地置換，可一則在市區找不到這麼多土地，二來也掏不出這40個億的資金來。所以就沒有行動了。”
午陽說：“他們有貨場那180畝土地，建房子不是足夠了呀，還要這麼多土地幹什麼？”
“人家是鐵老大，不答應他們的要求，根本就不跟你再談了。我們拿他沒轍。”
午陽說：“好了，就讓他們留著，死了張屠戶。還吃帶毛的豬了？到時候不管是誰主政潭州，拆除這段鐵路，只能用來修建馬路，不能作其他用途。他們以後要置換土地。城市開發到了哪裡。土地就給他們置換到哪裡，沒有關照這一說。好了，我們繼續往下說，你畫的那些紅圈圈、藍圈圈，是幹什麼用的？”
“書記，藍圈圈是將要建設的公園。我們市現在只有5個公園，太少了，所以我們決定再建8個。雖然地價金貴。但為了子孫後代，我們只有不惜血本了。”
午陽說：“就是還略小了一點。能不能擴大？”
廖鐵成說：“省長，不小了，這些公園最小的240畝，最大的380畝，算得上是大公園了。當然，如果您弄到資金，我們就扒掉附近的房子，儘量搞大一些。”
午陽說：“籌款很難，不過我可以想辦法。”
廖鐵成笑著說：“別人都說你黎大人有點石成金的本事，就請您幫幫忙嘛。”
“你那些紅圈圈，是要改造的棚戶區吧，我們的辦法就在這裡想。”
廖鐵成說：“棚戶區和城中村還在統計，估計有100個左右。可能要分3年左右進行拆除。但天心區的4個必須修舊如舊，配套其他歷史遺蹟，永久地保留下來。”
“對，不能在我們手裡，將天心閣、定王臺那些歷史遺蹟，湮沒在高樓大廈之中。政府對棚戶區和城中村的改造方案，做出來了嗎？”
龍月斌說：“這些棚戶區面積都不大，考慮到綠化和公共用地等原因，如果有開發商來投資建設，我們可以批覆給高一些容積率，只要布局合理，充分考慮採光和通風，當然，最主要的是開發商能夠將房子賣出去，我們就不干預。”
午陽說：“那不行，到時候建的又是一棟棟的鳥籠，用不了幾年，就成了雞肋了，住著不舒服，拆了又可惜。要改造，就必須一步到位，不能高於整個城市建築的容積率。”
“書記，如果開發商向空間發展呢？”
“向空中和地下發展可以容許。”
“那就行。書記，我們也學著您在易河搞的那樣，將經濟建設和城市改造分成了幾期專案，準備對外招標。不過我們跟易河不同，他們有土地可以置換，我們沒有，但我們的財政狀況好一些，自己過幾年緊日子，再請中央和省政府支援一些。”
在市區轉了3天，到了需要看的地方就停車，議論一番又出發，基本上把所要瞭解的，都瞭解了。
在省裡開了5天的兩會，陽立泰的東西搬走了，高玉峰利用這幾天，將辦公室粉刷了，把午陽的椅子擺放好了，午陽就有了辦公室了。
辦公室不大，40多平米，分成了辦公區和會客室。外面還有一間秘書室。條件不太好，可在老辦公樓裡，只能這樣了。
正在辦公室和龍月斌談話，一個女孩進來了。女孩五官很精緻，皮膚白皙，打扮也很得體，白色的毛線帽，貂皮大衣，紅色的長靴。
車江介紹說：“書記，這就是劉書記的千金劉瑾。”
“噢，劉瑾是吧，請坐。我這裡有碧螺春，可以嗎？”
“謝謝，我不喝茶，喝茶皮膚發黃，書記大叔給我倒杯白開水。”
午陽給她端上白開水，劉瑾看了午陽的手，驚呼：“書記大叔，你的手比我的還白靜呢，可惜太粗大了，要不然可以做手模了。”
午陽說：“我這是勞動人民的手。劉瑾，你稍微等一下。讓我跟龍市長將事情說完好不好？”
“好，你們談，我旁聽吧。”
“老龍。我不贊成你的過緊日子的說法。你剛才說沒有土地置換，其實是一種理念的不同。南部還有80多塊土地，如果對外拍賣，大約每畝45萬，返還投資商40％，市政府能夠收入20％就很不錯了，也就是每畝9萬。總共可以收入270億左右。要做到路通、水通、電通，還要建房子安排行政管理機構，支出的大概70億。市政府有200億的純收入。用200億來建設這些市政工程夠不夠？肯定是不夠的，除了嶽峰區那一塊，咱們最少要投入380億。”
龍月斌說：“書記估計的很準確，我們昨天討論的資料。就是385億。這還是目前的物價條件下。如果物價和工資再上漲，上漲1％就是4個億。時間拖得越久，物價肯定上漲越高。”
午陽說：“如果我們換一種方法。比如說改造一條馬路，修一座橋樑，我們不付錢，只將馬路旁邊的部分地皮或棚戶區給投資商，不夠的話，我們再在南部撥付一部分土地。”
龍月斌說：“給多少土地。這個尺度很難把握。”
午陽說：“開發商漫天要價，我們可以就地還錢。對方既然來參加競標。肯定是帶著誠意來的，實在要不到了，也就會適可而止了。”
龍月斌說：“書記，如果棚戶區給了開發商，開發商給居民的條件很低，我們怎麼辦？”
“這好辦，他拆不了房子，自然要想辦法了。到時候找到我們，我們自然要為市民說話，維護市民的利益了。當然啦，政府要給市民的補助，還是要按標準及時到位的。”
劉瑾說：“省長大叔，這樣做，市政府可以多辦事少花錢嗎？我看也不見得吧。”
午陽說：“我們首先要將收入賬算清楚。拍賣一個30畝的棚戶區，政府的收入大約4千萬，還要為市政工程買單1千萬左右，100個棚戶區，收入40億。按政策標準補助要給每個人38萬，總補助就是52億，另外的安置房供地還要花錢且不說，這裡就純虧12億，還是必須掏錢修路架橋。如果我們以棚戶區的土地置換給投資商，地價按每平米1萬的相同價格，就值兩個億了，修一座橋樑大概10個億，我們用5個棚戶區就置換到了。”
龍月斌說：“我們同樣還是要補助市民呀。”
“對，補助同樣還要52個億，同樣還是市政府出，可我們已經置換到了差不多6座橋樑了。比拍賣棚戶區純虧強多了嘛。”
劉瑾說：“書記大叔，你在裡面漏算了一項，沒有將要給開發商的返還款和要給居民的那部分算進來。”
午陽說：“我們可以跟開發商談好的。這個地塊就必須置換這麼多錢，沒有返還款，你不幹就拉倒。給居民補助政府已經給了，剩下的就是安置房和店鋪的問題了。這個問題應該由開發商跟居民談，政府只能居中調停，讓雙方滿意了，政府的工作就到位了。”
龍月斌說：“書記，這樣一來，開發商不是吃虧了？”
午陽笑道：“這個你放心。咱們不是有句老話嘛，買的沒有賣的精。人家開發商是什麼人呀？那都是一些人精，電子腦殼。”
“書記大叔，你這是為我的隆重出場作宣傳吧？”
“對不起，真還忘了劉大藝術家在這裡，不過你不是商人，不在此列。”
劉瑾說：“我倒希望我有個電子腦殼呢，要不然我怎麼也想不通，投資商是靠什麼賺錢的。”
“我也不內行，不過我可以拋磚引玉，開拓你們的思路。比如說我是開發商，置換到了兩個棚戶區，我會將地理位置好的地方，下面10層建設成市場，樓上才是寫字樓和住宅，這樣就可以多賺錢了。位置不好的，就多建設住宅，將居民都安排過去住。居民肯定會不願意，那好，我也有辦法對付，我將要安排居民去住的小區房子的面積，都建設成8、90平米一套，居民的老房子，一般也就是5、60平米，這多出來的幾十平米，我只收成本價，或者就大大方方送人，你們說居民會不會樂意？反過來，我將想作為商品房的房子，設計成150、200平米的戶型，居民願意要也可以，超過面積的，我送你20平米，再多的，每平米6000塊，一律收現金。拿得出錢，誰都可以買，拿不出錢就對不起了，我可以堂而皇之地對外銷售了。門面房也是這樣。藝術家，你說，有沒有錢賺？”
“書記大哥，你這麼精明，真應該去做商人。”
“如果我去做商人，恐怕家裡有座金山，也會被我賠光了去。我就是道聽途說了這麼一點點東西，哄哄外行還可以。對了，我怎麼聽到你好像叫大哥？”
劉瑾笑笑說：“我就是叫大哥，怎麼，我錯了？”
“當然錯了。我跟你爸爸是同事，是兄弟，你叫大叔就沒錯。亂叫你爸爸會罵人的。”
“你當我是小孩子呀，看見爸爸的同事就叫叔叔。書記大哥，你的事情講完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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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陽說：“還有兩句。龍市長，剛才給你算了賬，我的結論是，即使我們置換出所有的棚戶區和大橋附近的土地，抑或是將南部的工業園的土地都置換出去，也不吃虧。雖然兩手空空，可路橋都修好了，工業園也建起來了，又何樂而不為呢？”
龍月斌說：“書記，我剛才也算了一下，如果不讓投資商吃虧，我們除了置換棚戶區的改造權外，南部工業園的土地，拿10萬畝足夠了。可是，這些投資商可就得靠您介紹了，我自己是想不出主意的。”
“沒問題，我們定在農曆12月20到22這3天，舉行招商引資大會，你提前10天將標書給我。我傳給投資商讓他們好研究。”
午陽因為有了維特先生一行的40多個專案，有了李雙燕貸款的承諾，心裡的底氣還是蠻足的。定在這個時間，是因為自己企業的主管，都基本上安排好工作，準備過年了，可以抽出時間來。
“書記大哥，該到我了吧。如果不是想聽聽你們這些大幹部是怎麼研究工作的，我都坐不住了呢。”
“好，說說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我舅舅投入了3700萬美元，如果你能夠找到人接過去，我拿走這些錢，就什麼都不管了。當然，能夠拿到一點辛苦費，也是求之不得的。”
午陽笑道：“這麼簡單呀，你將地契帶來了嗎？”
“回去拿就行了，幾十分鍾的路程。不過，書記大哥，聽你這口氣，好像還有回旋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