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喝酒嗎？不會喝酒的人喝多了會很難受的。”陳思柔聲道，音色中多了些沈尋從未聽過的溫婉。
她並沒有回應陳婉雲的自言自語。
“我現在倒是迫切地想讓自己因為別的事情難受……”
陳婉雲說完用手鼓搗著如墨的兩隻爪子，她這時像是想到了什麼，笑著開口:“姐姐你專門帶著這個下屬過來，還讓他跟我們待在一輛馬車裡，想必他這個人很不一般吧。”
陳思愣了片刻，被陳婉雲問得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我認得他哥哥，他哥哥是個好人。”
“那他呢？”
“……也是個好人。”
“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那他一定是個好人。”陳婉雲笑著開口。
“對了姐姐，那他知道你是女兒身嗎？”
陳思微微睜大眼睛，立即將手指豎在嘴邊:“噓！他當然不知道，臭丫頭，待會兒喝醉了可別露餡了！”
“不會的，我會為你好好保守秘密，嘻嘻。”
陳婉雲繼續眼神空洞地盯著半空中漂浮的一粒塵埃，她的笑容就像是一朵失去了顏色的鮮花。
外面傳來陣陣呼嘯的風聲，馬車內被襯托的極為安靜，只有一前一後響起的兩道呼吸聲。
陳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一向不善言辭，也許沈尋想的這個法子真的能讓陳婉雲暫時逃離這段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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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走了就開始變得不老實了。”陳婉雲秀眉微蹙。
如墨在她的懷裡不停地扭動著身子，粉色的小梅花有意無意地按在陳婉雲看不到起伏的胸膛上。
這時外面傳來響動，陳婉雲站起身，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只有乾糧，我應該帶個鍋過來的。”
沈尋笑著掀開簾子，他足足帶來了三罈子酒，還有一些看起來就乾巴巴的餅與滷肉。
在地板上鋪了一層油紙後，沈尋沒有多想，直接盤腿坐了下來。
他正想拿酒，動作卻忍不住停下，沈尋抬頭望向穿著華麗宮裝的公主，很快站了起來。
“我去拿個墊子……”
“哇，酒終於來了！”
陳婉雲說完掀起裙襬，學著沈尋剛剛的模樣盤腿坐了下來。
沈尋停住腳步，他這時看了陳思一眼，二人交換眼神，微微笑著，跟著一起盤腿坐下。
他用匕首將滷肉切片，然後撬開酒罈，滿上三碗泛著白沫的酒。
聞著酒氣與肉香，這不算寬敞的空間內部竟然多了些生活的氣息。
沈尋端起碗，看向斜對面的公主。
“一杯敬故鄉，一杯敬遠方。”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
“屬下先幹了！”
他一飲而盡。
陳思偏過腦袋，盯著沈尋上下起伏的喉結，目光有些渙散。
而陳婉雲則眼眶發酸，像是被沈尋剛剛念的歌詞渲染了情緒。
她強忍著哭出來的衝動，學著沈尋的模樣將碗遞到了自己的嘴邊。
“咳咳咳……”
陳婉雲嗆得眼淚出來了，她可憐巴巴地擦了擦嘴角和眼角，可流下來的眼淚還是灌進了嘴巴裡。
混著眼淚的酒大概是宿命的味道。
沈尋打量著陳婉雲的模樣，心中頗有感慨。
陳思這時正想往陳婉雲那邊靠近，卻被沈尋不著痕跡地攔了下來。
“喝下這一碗憂愁，然後排出體外，煩惱什麼的讓它去死吧。”
沈尋再次給自己滿上一碗，平舉了起來。
陳思扭頭看他，蹙起秀眉:“你一個讀書人怎麼能說出這種粗鄙之語？”
可她盯著沈尋看了一會兒後，手中的碗卻鬼使神差地撞上了沈尋的碗沿。
“砰！”
酒水四濺，灑在了下方的油紙上。
“但我很喜歡。”
陳思笑著開口。
陳婉雲的雙手和碗比起來有些嬌小，她雙手捧著碗底，一邊抽泣一邊開口:“我喝完立馬就去小解，我不要煩惱……”
可陳婉雲低估了酒的力量，一碗喝完之後，她整個人的腦袋已經變得輕飄飄了。
沈尋扭頭看了一眼，他本以為陳思酒量還行，可眼下看來和這俏公主是半斤八兩。
她白皙的臉頰變得紅彤彤的，眼神都開始變得迷離。
沈尋將碗放在地面上，如墨從陳婉雲的懷裡掙脫，伸出舌頭舔著碗裡的酒水。
外面仍舊傳來陣陣呼嘯的風聲，陳思和陳婉雲都喝出了酒癮，喝到最後喝不下換成了小口抿著。
過了一會兒，兩人先後倒了下去，脖子和面龐上帶著一抹緋紅。
沈尋打量著窗外，微微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摸著自己的腿。
低頭一看，是陳思朝著這邊爬了過來。
陳思抓著沈尋的衣服，慢慢地抬起上半身，等沈尋緩過神來時，她已經將雙手搭在了沈尋的肩膀上，膝蓋則跪在了沈尋的大腿上。
她的身體很輕，但表情卻充滿了委屈，好像要哭。
沈尋歪頭看了一眼，如墨正蹲坐在那裡，圓形的瞳孔變成了豎瞳。
“怎麼了頭兒？”沈尋回過腦袋，看向陳思。
藉著酒意，沈尋覺得此刻的陳思有一種朦朧的美感，粉嫩的嘴唇，微微開啟，厚薄適中，弧度很美。
微醺的眸子，長長的睫毛，陳思半閉合著雙眼，完全睜開似乎能耗費她全身的力氣。
她一臉委屈地展示著自己的雙手，五指張開。
“我的手指合不上了……”
“手指本來就是一根一根分開的，頭兒。”沈尋面無表情地解釋著。
陳思搖頭，髮絲凌亂，她又往前湊近了幾分，感受著面前若有若無的香氣，沈尋有些意亂神迷。
“允諾嗚……”
“允諾嗚……”
她連續地叫著沈尋的名字，叫著叫著突然將腦袋搭在了沈尋的肩膀上，沒了動靜。
沈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的身子抬到一邊，靠在馬車柔軟的內壁上。
陳思閉合了雙眼，她側著腦袋，白皙的脖頸豎起一根優美的肌肉線條，那無意間解開的衣領裡居然露出了裹胸的一角。
沈尋微微睜大雙眼，他再次扭頭看向如墨，小貓咪還是很清醒地蹲坐在那裡，目光緊盯著這邊的景象。
沈尋連忙上前，將陳思的衣領嚴密合上。
做完這些，他抬起視線，望向正前方，表情再次發生了變化。
陳婉雲居然也朝著自己這邊爬了過來……
沈尋原地站起，而陳婉雲竟然也跟著站了起來，她步履蹣跚地走向沈尋，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