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激動得聲音都變了,他的魔法剎那間失效,於是林間小屋轟然消失、溫暖的氣候從迪安森林消失。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好像站在一片白色的空虛中對視著,就像蒼茫天宇下的昆蟲一樣渺小。
不管藏在哈利體內的概念類汙穢或者其他的什麼鬼東西是什麼,現在那東西都引起了另一個東西的注意。
伏地魔的靈魂碎片。
哈利的額頭疼痛,只能是伏地魔透過那片靈魂在沒有預謀下的連結導致的。
兩個不怎麼乾淨的東西會爭奪這個男孩的腦子。
雖然這可能很危險。
但總好過直接墮落成詭異的事物。
在鄧布利多咒語結果潰散後,這兒冷得夠嗆,樹木也是銀裝素裹,但至少能擋風。
找到哈利和赫敏之前,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帳篷裡,蜷在後者擅長營造的那些明亮的藍色火苗旁邊取暖。
這些火苗非常有用,可以舀起來放在瓶子裡隨身攜帶。
當時哈利覺得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場短暫但嚴重的疾病後在休養康復,赫敏的關懷強化了這種感覺。
他的腦子時常疼得厲害。
而且除了在連結伏地魔腦子的時候看到的那些令人不安的殺人場面外,還偶爾會見到一些不知道來自哪裡的畫面。
令人作嘔。
四處是殘肢斷臂,四處是鮮血橫流。
在某些山、海與荒原互相融合交雜在一起的大環境中,生長著山羊腦袋的人型生物從水下走出、無數吸盤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巨大觸鬚在堆滿血肉模糊肉塊的山頂探出來胡亂揮舞。
這些畫面時而模糊不清,時而又清晰得讓哈利幾乎要崩潰。
山羊腦袋的生物好像數量無法計算,永遠都重複著一些詭異莫名的詞彙。
這詞彙以人類的大腦根本沒有辦法去理解,甚至僅僅在哈利的腦子裡響起都讓他幾乎要痛苦地死掉。
赫敏常常以為他又在私下溝通伏地魔的大腦以獲取情報。
還為此生過氣。
她不知道他在面臨什麼。
現在是下午,天空中又飄起雪花,連他們所在的這片有遮擋的空地也撒上了一層晶粉。
方才燃起的篝火突然更加明亮一下,把赫敏和羅恩嚇得夠嗆。
那堆火焰跳躍著,絲毫沒有受到大雪的影響,反而不受控制地成了各種各樣的形狀。
那形狀,有濃烈的人體器官、內臟化的趨勢。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兩個人。
他突然意識到,這團火的變化,他們也能看到!
他把手伸進一個被施展了魔法的包裹,那裡面有巨大的空間,能夠放置許多死物。
然後,直到握住某件冰冷的金屬器具,他才微微松了口氣。
那是……
何港送給他的苦難權杖。
這世界不對!
鄧布利多早有所感。
“有東西在靠近……”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比伏地魔還要危險的東西。”
哈利說話的時候,漫天的雪花就被震盪著作出不規則的形狀。
他抱著頭,幾乎要痛得在地上打滾。赫敏變出一條溼熱的毛巾去擦拭他額頭滲出來的冷汗。
鄧布利多伸手,但隨後止住了要阻止的念頭。
被感染者任何時候都是非常危險的。
一旦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都有可能翠花感染進度,促使感染完成。
“你能看到是什麼東西嗎?”
鄧布利多低聲詢問。
他手中的接骨木魔杖尖端正散發出璀璨的星光,似乎另一端正連線著整個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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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港已經返回那個世界去取放置在教堂裡的汙穢十字,只要哈利能堅持到他回來,再用汙穢十字建立一座附帶詞條“絕對淨化”的教堂,就能驅逐附著在哈利身上的髒東西。
但這種事情,鄧布利多可沒辦法幫忙。
“不知道,看不清。”
“不對,不對!”
“是蛇……”
“還有……”
“貓?!”
哈利的聲音越發恐懼,他好像見到某些他本就知道的、但又永遠無法想象的事物,驚恐而彷徨,周圍突然掀起狂風。
駭人的獸鳴在四處迴盪。
蛇,貓?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被放置在不遠處篝火旁雖然被摧毀但已經被用咒語清洗了之後的斯萊特林掛墜盒,又看了一眼正被好整以暇掛在一顆橡樹枝上的格蘭芬多寶劍。
他和赫敏對視一眼。
斯萊特林的象徵是蛇。
格蘭芬多的象徵是獅子。
獅子毫無疑問是貓科動物。
這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鐵甲護身!”
赫敏突然念出咒語,她比鄧布利多更加急躁,瞬間便施展了諸多防御型咒語。
羅恩驚恐地指著一處地方,他眼睛幾乎要瞪出來。
“那是什麼?!”
他說。
所有人都往那個方向看去。
山林從遠處到近處,一片片倒塌碎裂,像是有見不到的龐然大物在迅速靠近。
“霍格沃茨……”
“創始者……”
“傳授知識……”
“汙染……”
“黑巫師……”
“非人……”
“詭異……”
鄧布利多以所有人都無法聽到的聲音唸叨一些詞彙,他嚴陣以待,砍死衰老瘦弱的身體裡實際上蘊藏著能夠徒手掀翻山脈的力量。
他好像從無數雜亂的線條中抓到某些詭異的真相,眼睛裡的藍色光芒一閃而過。
“教授!”
赫敏大喊。
那些見不到的龐然大物已經很近了。
“教授!!”
羅恩放下哈利,他突然發現幻影移形不能再使用,聲音更加驚悚。
【轟——】
當面前的山林轟然碎裂。
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一股狂風驟然向四周散落。
鄧布利多手中舉著一支形狀怪異、由金屬和木幹組成的權杖。
是苦難權杖!
一支恐恐怖的利爪從權杖頂端的大片璀璨光芒中探出來,狠狠刺向天空。
這支利爪可能有三十米那麼長。
黑色、鋒利、閃爍著金屬的光芒。
有無窮無盡的黑色粘稠液體自它刺向的天空向下淌,像天在流血。
“你們終於忍不住了……”
鄧布利多使用苦難權杖召喚出一隻還未知曉名諱的高位,兇猛的氣息四散開來。
他的蒼發狂舞。
“來!”
他的另一只手裡,是一部全新的手機。
“魚兒上鉤了嗎?”
何港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一扇光門出現在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