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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影魔

“拜恩大人,若是您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想啟程往里爾走了,畢竟,路途遙遠吶!”盧西奧說著,就驅馬上前,示意銀赫坐到馬背上來。

銀赫自然心裡面清楚的很,如果跟著剝皮牧師,一起前往帝都里爾。盧西奧一定會在路上動手,絕不會讓他活著抵達都城。

“他應該會把我的死推給暴雪或者強盜吧!”銀赫這麼想著,就慌忙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你是想違抗神諭嗎?”盧西奧不滿地抬高了自己的聲調,語氣裡面帶著強烈的怒意。

“盧西奧,”拜恩毫不客氣,直呼其名的說道,“前往里爾路途遙遠,我要銀赫他先回家準備一晚,明日再出發前往帝都。”

“放屁!”盧西奧像一隻鬥雞,伸長脖子罵道,“我看你這個老家夥是糊塗了吧,神諭如此,豈可延誤。又不是人人都像你這個跛子,上個廁所都要走上半天。”

“我跟你拼了!”銀勝怒吼一聲,就要上前跟剝皮人拼命。但銀海的動作更快,舉起馬鞭擋住了弟弟。

“好,你說,”黑公爵強壓著怒火,臉上帶著勉強的笑意說道,“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兒子?”

“很簡單,”盧西奧的臉上浮現一抹陰損的笑意,“我早就耳聞大人您的幼女,容貌傾國傾城,只要你讓她今晚上陪我共度良宵,那……”

“我宰了你!”銀赫終於再也無法讓自己保持鎮靜,朝著坐在馬上的盧西奧就衝了過去。

死神牧師不慌不忙,做好了釋放法術的姿勢。

而就在此時,馬匹的嘶吼聲從北方的大地傳來。

那個男人的肩膀寬闊厚實,身披黑色斗篷,頭上戴著一頂鹿角頭盔。暴雪落滿了他的肩頭,白色的蒸氣隨著他費力的喘息,從頭盔裡面噴湧而出。

盧西奧胯下的那匹黑馬,與那匹正馱著男人前進的戰馬相比,更像是一匹用於犁田的馬駒。那匹馬的雙眼與臉孔腐爛的很嚴重,露出了下方森白的骨骼與紅色的肌肉。

他迎著風雪,走到盧西奧的正前方。冷風把他的斗篷吹起,他宛若天神一般的身影充滿了壓迫窒息的力量。

“跪下!”他的整張臉隱藏於頭盔之中,看不出聲音背後的容貌。可是他帶著濃重口音的這句話,卻瞬間讓銀赫有了跪倒的衝動。

“好啊,又來了一個不怕死的!”盧西奧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接下來就準備先幹掉這個不速之客了。

男人並不驚慌,在頭盔裡面發出了粗獷低沉的笑聲。而在下一瞬間,暴雪驟然間停止了。只剩下冷風嘶吼,馬匹驚慌的嘶鳴聲。

那個男人與他坐下的馬匹,拉扯出一道急促詭異的重影,接著疊影迅速向著四周拉扯。還沒等銀赫反應過來,八個完全一致、穿戴甲冑的男人,就已經把所有人圍在了中間。

“跪下!”八個分身同時開口,聲音響如暴雷。

“影魔大人,”銀赫還從沒見到過,趾高氣昂的盧西奧這般慌亂。他下馬的時候差點直接栽倒在雪裡,還沒等站好,就跪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男人用手取下頭盔,露出了腐爛恐怖的臉孔。他本尊驅馬向前,其他分身卻紋絲不動,黑袍翻飛如同另外七個屏息凝視的死神。

他一直把馬騎到跪在前方的盧西奧正前方,戰馬掛著馬鐵的腳掌,踏在了牧師放在地上的手掌之上。

盧西奧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連忙磕頭祈求原諒。而銀赫他們其他的人,早已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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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俯下身,撫摸著戰馬的脖頸。那匹馬猛然低下頭,灼熱燃燒的烈焰,從馬口中噴吐傾瀉,直接灌在盧西奧的雙手上。

牧師被疼的慘叫連連,一下子昏死在雪地裡,燙爛的雙手,被冷卻的鋼鐵洪流凝固在雪裡,身體還在不斷抽搐著。

“巴勃羅大人!”拜恩趕緊下馬,半跪在那個腐爛男子面前。而他的子嗣和隨從,也都緊隨著向端坐馬背的影魔下跪迎接。

“拜恩大人,你是這裡的領主,是我冒犯闖入這裡,該我向你道歉才是。”巴勃羅右手握拳,抵在盔甲上發出鐵片的霎然聲響。

“影魔大人,是我要感謝你救下了犬子。”拜恩仍然跪地不起,甚至不敢抬起頭,去和那個說話帶著濃重南國口音的戰士對視。

“拜恩大人,我這個人不喜歡說話繞圈子,我接下來做的事,”影魔一邊說話,七個分身開始從背後注入他的身體,“你可能並不喜歡。”等到最後一個影子回收,他才開口說道。

“只要影魔大人你下令,我一定拼死履行!”拜恩信誓旦旦地開口回應。

“帝國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可是奧提曼那個懦夫,居然縮在淪城裡面不肯應戰,”巴勃羅語帶蔑視地說道,“那裡的寒冷,更甚於這裡十倍啊,大人!”

“影魔大人,您的意思難道是……”拜恩語氣惶恐地猜測著,“要把這裡的煤炭運往淪城?”

“不!”巴勃羅斬釘截鐵地說道,“等煤炭運到那裡,奧提曼已經開始焚燒我們的屍體了。我的意思是,需要你提供一半的士兵給我。另外……”他的目光停留在銀赫身上,然後說道,“那個男孩也要跟我一起走。”

銀赫聽了心裡一驚,自己只是一個連劍都握不緊的青澀男孩,面前的男人即使把他帶到了戰場,不也是去白白的送死嗎?

“巴勃羅大人,這……這恐怕不妥啊!”拜恩說話的時候心驚膽顫,生怕觸怒影魔,“銀赫他長這麼大,連黑色荒原都沒走出過,怎麼能夠去淪城參加戰爭呢?”

“別忘了,”巴勃羅摘下自己的軟皮手套,露出了佈滿膿瘡的手掌,“他可是你的種,血管裡流淌著戰士的血統。老朋友,我對你可是夠客氣的了,給你留下了兩個兒子。你可不要讓我為難啊!”

拜恩聽了不敢再違抗,只是深深嘆氣,愛憐惋惜的看著剛剛成年的次子。

雖然心裡面萬般不情願,但銀赫還是很清楚,違抗這個男人的命令,會給自己和家族帶來巨大的麻煩。而且正如父親所說的,他從未踏出過這片荒原。倒不如跟著他,去外面的世界闖蕩一番。

“還有什麼比戰爭更能迅速的讓男孩蛻變成男人嗎?”影魔重新戴好頭盔,看著銀赫,冷酷而平靜的說道。

“我跟你走!”銀赫不再猶豫,堅定地說道。

聽他決心已定,父親和哥哥弟弟也就不再阻攔他。銀赫想要去牽自己的矮種馬,可是影魔卻向他,伸出了自己腐爛的手掌。

“坐我的馬,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影魔道。

銀赫遲疑了一下,還是握住了巴勃羅冰冷卻油膩的手掌,被他拉到馬背上坐好。

而影魔的身上,並沒有他想像中的腐臭味,而是另一種溫熱甜膩的味道,從他寬闊的後背上散發出來。

“希望我還能活著見到你,老朋友!”影魔挑選好一半的衛兵,然後勒緊韁繩,向著北方的原野疾馳而去。

銀赫只能聽見風的呼嘯聲,還有兩側被拉扯成白光的雪地。馬蹄聲像是要震碎大地,在身後留下一陣翻飛的雪泥。而那些騎馬緊跟的士兵,卻被甩出去老遠的距離。

“一群廢物!”巴勃羅猛地勒住烈馬,銀赫直接撞在了他的後背上。他只感覺鼻樑被影魔的骨骼撞得生疼,像是流了血。

影魔策馬折回,趕到那群在後面勉強想要跟上的守衛之間。

“我們在登丹的港口會合!”他只用命令的口吻說了這麼一句,然後策馬揚鞭,朝著北方大地頭也不回地騎行而去。

白雪遮蓋的熟悉風景,漸漸地從銀赫的視線裡面消失、後退。那片他在夏天和銀勝一起嬉戲的芳草地,那棵樹葉早已落光的橡樹,卻是他與瓊斯女兒瑞秋的約會之地。他想起了那個姑娘微紅的臉頰,還有令人陶醉的笑顏,不由得感覺一陣心碎。

戰馬像是不知疲憊,一直向著荒原與地平線相接的遠處奔跑。直到黑色高大的山脈,像是巨龍的脊背一樣自大地之上隆起,巴勃羅才放緩了戰馬的步伐。

“怎麼?想起哪個姑娘了?”當他們緩步的穿行在灌木叢生的山坡,影魔回頭挪揄道。

“大人,”銀赫不知道怎麼稱呼他才好,只能這麼叫到,“要是盧西奧醒了,會不會對我家人不利啊?”銀赫不無擔心的問道。

“是我對他動的手,又不是你老爹,你害怕什麼?”巴勃羅滿不在乎地說道。

“可是弗雷大人,還有教皇,一定會偏袒他的。”

“去他媽的教皇,我最恨那個老家夥了。”巴勃羅往荒草裡啐了一口,厭惡的說,“要是教廷的人敢動我,我老哥就敢把他賣到蒙羅去當奴隸。”

“你老哥他也是戰士?像你一樣?”銀赫好奇的問道。

“巴澤薩可不是什麼戰士,他只是一個強盜而已!”影魔神秘的說,“而且,還是在暴風海里航行的強盜!”他說完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哥哥一定是個海盜!而且是那種令人聞風喪膽之人。”銀赫自己在心裡默默想到,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這樣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

他不指望吟遊詩人為他譜寫一首新的歌謠,哪怕是有人記得自己存在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