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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2)

吃完飯,還要送上禮物,有皮包,有衣服,還有購物卡,每次都是幾千元,甚至是上萬元的。

於豔梅每次出席回來,就對王一鳴提醒說:“這不好吧,我們接受了這麼貴重的禮物,是要犯錯誤的。”

王一鳴說:“有什麼辦法?你要在眾人面前拒絕他們,或者推來推去,他們就覺得,我們不信任他們。吃了喝了,又收了禮物,人家才放心。你要是不收,一場飯局也不參加,等到了換屆的時候,他們給我打的考評,都是不及格的,到時候上級部門才不管你怎麼解釋。這些廳局長們,也得罪不得啊,他們手中有選票啊,省部級幹部的民意測驗,主要就是這些人參加,你說我要是一個也不接觸,誰的禮物也不收,誰的飯局也不參加,他們就認為,我看不起他們,到時候他們合夥和我對著幹,我也難在西江省呆下去。現在的現實就是這樣,實在是沒辦法,兩袖清風,一塵不染,這樣你自己,就沒有生存的空間了,還怎麼做事情?”

於豔梅說:“好吧,我們就是收了禮物,也不幹非法的事情,這些包,可以拿來用,購物卡,還交給小龔,你們到了年底,用到那些窮孩子身上,這樣我們沒有壞良心,就是有人查了,我們也能說清楚來龍去脈。我們做官,可不能不知不覺的,成了貪官汙吏,那樣就是活著,也不安心啊!你看那些出事的官員,多可憐,自殺的自殺,被槍斃的槍斃,一輩子平平安安的活著不好嗎!咱們不學他們。”

王一鳴說:“你就放心吧,我這是同流而不合汙。不這樣,考評通不過,在西江省就不能立下足,到時候灰溜溜的回北京,那多丟臉啊,見了趙老怎麼說,他該說,我太沒有政治智慧了。辜負了他老人家的希望。”

於豔梅說:“好,我相信你,一定要把握住,咱金錢方面不出事,男女關系方面也潔身自好,就沒有大的汙點了。”

王一鳴說:“放心吧,我會把握好的,我的抱負,還沒有施展呢,就讓我灰溜溜的走,我不甘心。”

休息了幾天,看留在省城裡,也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了,王一鳴就向楊春風提出,自己要到最貧窮的地方,到那些邊民那裡,實際看一看情況,心裡有數。在年底全省開扶貧開發會議的時候,也好有的放矢。

楊春風說:“好,是應該去看看,你先去探探路,等中央領導來了,我們好安排。每到年底,都有中央主要領導,來西江,以前我們安排的地點,他們都看過了,你這一次,可以選幾個新點,如果合適,我們就把中央領導下一次往那裡帶,讓他們也看一看西江最貧窮的地方,有了中央領導的指示,那些跟著的各個部委辦局的頭頭腦腦,就會在發放補助的時候,多給我們下發一些。他們大筆一揮,都是幾百萬、上千萬的,到了我們這裡,可以辦不少事情了。”

王一鳴說:“好。”

於是讓遊金平聯絡了省扶貧辦、省總工會,省婦聯、團省委,省民政廳等各有關廳局,派員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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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上午,十幾輛汽車,前面是警車開道,浩浩蕩蕩,向邊境的沿邊市進發了。

沿邊市的領導接到王一鳴要來邊境考察的傳真後,馬上就組織人制定好了接待方案,到了星期一的早上,市委書記和市長,帶著隨員,早早的就等候在高速公路的出口處了。

王禮坐在王一鳴身旁,於豔梅嫌一家人都去,影響不好,就留在了省城裡,自己一個人在家裡,看電視。

到了市裡,先在賓館裡住下,下午三點,聽了市委書記做的工作匯報,在市裡看了看幾家企業,都是輕車熟路的路線圖,每有上級領導來考察了,當地的官員們,總會出於炫耀自己政績的考慮,把當地最好的幾家企業,作為標本,讓上級領導看一看。

王一鳴這一次本來是考察扶貧開發的,他們也安排,因為這個是亮點,會對上級官員,留下好的印象。幾家企業,有的是食品企業,有的是服裝企業,有的是有色金屬冶煉企業,都是當地的納稅大戶,生產經營都是最紅火的。現在哪裡,都能找出幾家這樣的企業,當地的官員們,也就是靠這一手,來為自己的臉上貼金。

他們害怕,上級領導來了,什麼好的也沒看,你就把他領到全市最貧窮的地區,那些窮的就差當掉褲子的邊民那裡,那對你的工作,有了這麼一個印象,還能有你的好嗎!所以,不管你是考察什麼的,都讓你看看,我們這裡,還是有亮點的,那些窮的邊民,是歷史遺留問題,不是一屆領導可以解決完的。跟我的領導水平,沒有關係。這樣他們的官也就保住了。

第二天吃了早飯,汽車就往邊境出發了。

越往邊境走,公路越來越窄,路況越來越不好。到了大山深處,連找一塊開闊地,都不好找了。兩邊都是連綿不絕的大山。七月底的大山裡,上午氣溫逐漸升起來,臨近十一點的時候,太陽火辣辣的,曬在身上,就非常烤人了。王禮坐在車裡,感覺不到外面的溫度,他感到非常好奇。路邊偶爾經過的村民,都是戴著斗笠,穿著白色的長袖衣服,就那他們的臉上,也被周圍的溫度,烘烤的紅彤彤的。當地人的皮膚,都是又黑又紅,在房前屋後,看到的小孩子,皮膚曬得黑的快趕上非洲人了。

車子停穩後,大家下來,才知道是一個村委會的院子。當地的鄉鎮幹部和村幹部,都在路邊等著了。

王一鳴下來,和當地的幹部,一一握了手。大家徒步就往附近的幾十戶人家走去。村支部書記一邊走,一邊向王一鳴介紹整個村子的情況。

王一鳴問:“你們這裡,平均年收入有多少了?”

村支書說:“去年向鄉里報的,是650。就那還把村民每家每戶養的雞、養的羊都算上了,要是不算上這個,連500都不到。”

王一鳴問:“這麼多錢,能生活嗎?”

村支書說:“哪裡夠?連吃飯都不夠。要是沒有鄉里的補助,每家每戶,都過不去。打的那些包穀、稻穀,只夠吃半年的。”

旁邊跟著的鄉長說:“我們給這些邊民,從去年開始,都上了低保了,一個人一個月,有50塊錢,每年還有一批大米。”

王一鳴說:“這個標準,還是太低了吧。”

鄉長說:“沒辦法,鄉里已經盡力了,財政困難,現在鄉里光借的債,都有六百多萬了。都是歷年欠下的,現在每天到鄉里要債的,都成堆,沒辦法,我們也只能是能躲就躲,實在躲不下去,就拖。”

王一鳴問:“怎麼借了那麼多錢?”

鄉長說:“我也不完全清楚,反正一年一年,就累積下來了,有的是鄉幹部的集資款,有的是村民存在鄉基金會的存款,後來基金會垮臺了,賬都是鄉里背。還有的是建築賒賬,有一部分是吃喝費用。前任領導借的,調任了,就給後任領導留下來了。”

王一鳴問:“現在鄉里有什麼收入?”

鄉長說:“不讓亂收費了,各種提留也沒有了,能夠收上來的錢,只有一項計劃生育罰款了。其他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現在花多少錢,都是縣財政統一預算,鄉里沒有單獨的預算了。有一些辦公費,人頭費,都是寅吃卯糧,日子過得輕鬆不了。”

基層政府的財政困難,靠借債賣地過日子,對這個情況,王一鳴是知道的。因為國家自從在1994年實行中央和地方分稅制改革後,幾乎所有的優良稅種,中央政府都弄到手了,地方上效益好的國有大企業,稅收也被收歸了中央,而地方上,事情沒有少,原來有好多可以收費的專案,都被中央明令取消了,財源一下子少了許多。這就導致地方政府事權和財權不對等,要幹的活多,手中掌握的錢少。怎麼辦?城市政府還好點,因為手中有地,他們壟斷了土地的一級市場,獨家經營,靠哄抬地價,賣地過日子。

到鄉鎮這一級,發達地區還好些,老少邊窮地區,哪裡有什麼房地產開發,於是只好是捉襟見肘,靠借債過日子。王一鳴在部裡時,就瞭解這些問題,現在的國家,是中央財大氣粗,手中有花不完的錢,一個專案,幾千億。而地方上,就成了叫花子一個,到處是到北京跑專案要錢的。這是典型的頭重腳輕。

說著話,就到了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連一個院子也沒有,就是孤零零的兩間屋子。王一鳴看那房屋,是用木板拼的,由於木板不規則,有的地方,露出有雞蛋大小的洞。上面蓬著的是石棉瓦。這樣的房屋,雨下得大了,也是擋不住的。到了冬天,更不擋風。甚至風颳的大了,屋頂就被掀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