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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波三折

僑豐大廈6樓612-614室,香港恐怕少有人不知道的,因為一家在香港赫赫有名的公司便坐落在這裡——新視覺特技工作室有限公司。

這家香港最大也是最著名的電影特效公司是徐克在86年成立。自成立之後,香港幾乎全部的知名電影的特效都是由它完成,包括《倩女幽魂》、《黃飛鴻》、《秦俑》、《東方不敗》,都是由它經手製作的。毫不誇張的說,新視覺特技工作室的實力,幾乎也就代表了整個香港特效的最高水平。

走到電梯門口,發現一部電梯停在了十二樓處,一部則剛剛上升到四樓。反正時間還很充足,徐帆也沒繼續等電梯,直接步行走樓梯往六樓走去。

《逃出立方體》並不是一部多依仗特效的電影公司,但有幾個鏡頭卻需要進行特效處理。香港雖然號稱東方好萊塢,真正的特效工作室算起來就只有一大四小五家。技術力量最強的自然是徐克的新視覺特技工作室有限公司,剩下四小分別為無線的動畫處理組、亞視的煙火設計室、嘉禾的電影特技處以及朱家欣的先濤數碼企畫有限公司。

看上去有五家擁有特效製作的公司,似乎徐帆的選擇很多,其實恰恰相反。

無線的動畫處理組成立於八十年代前期,起初是為了處理引起的日本動畫片的一些技術問題,內裡幾位好手都是當年無線安排去日本接受過培訓的技術精英,是香港成立時間最久的一家;亞視的煙火設計室幾乎跟無線同期建立,是當年邱德根入主亞視之後,斥資成立的。這兩家依託於巨頭建立的特效工作室資歷雖老但規模不大技術不強,也不對外接活,只是輔助處理一下無線跟亞視兩家電視臺自己拍攝的一些電視劇或引進動畫片的特技處理。

嘉禾的電影特技處是八十年代末嘉禾電影戰略重心轉向海外時成立的,不過因為太過依仗外來的美國技術人員,不注重本土技術人員的培養,導致91年初幾位骨幹出走後元氣大傷,現在除了爆炸場景的特效製作跟槍戰的處理還能拿的出手外,在其他方面不提也罷。

先濤數碼企畫有限公司徐帆倒是知道一些,這家朱家欣在87年投資五十萬港幣成立的公司,在未來堪稱華語圈最頂級的數碼特效公司之一。但是現在嗎,還只是一個總投入不過五六百萬的小公司。數碼特效是個技術門檻特別高的行業,說俗一點就是燒錢行業,五六百萬的折騰恐怕連工作需要的裝置都買不了幾臺。

徐帆派人去打聽了一下,此時的先濤數碼公司加老闆在內只有十一個人,他們的主要業務是為一些公司製作廣告跟動畫宣傳,還沒接過一部電影特效處理的經驗。

這麼算下來,徐帆根本沒有選擇,除非他願意高價掏錢請國外的特效公司為他處理作品,不然就只有‘新視覺’一個選擇。

徐克的新視覺特技工作室對外攬活,這應該是香港電影界一大幸事。但《逃出立方體》的後期幾個特效鏡頭的處理還是一波三折。

因為就在兩天之前,已經跟他有過接觸的新視覺特技工作室這邊的負責人突然轉變了口風,以正在全力趕工製作《黃飛鴻》跟其他幾部電影,暫時沒有更多的精力分神接活為藉口,表示《逃出立方體》的後期特效處理,新視覺最快也要到五月底才能騰出時間來,如果之前接的工作沒完成,很可能還要拖到六月裡。

當接到來自新視覺那邊的通知後,徐帆心裡便心中一嘎,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競爭!

是的,競爭!

娛樂圈是個大戰場,香港兩三百家電影公司每年拍攝四五百部電影,可是票房跟院線都是有限的,這就導致香港電影的競爭比之美國更加殘酷,不,應該說用慘烈來形容。

新視覺那什麼沒有精力分神為《逃出立方體》進行後期處理根本就是謊話。

他之前曾委託跟徐克關係不錯的曾志偉幫忙問了下新視覺那邊的排片情況,已經提前知道了新視覺現在根本沒有電影在排片。《黃飛鴻之男兒當自強》這部徐克重新執掌導筒拍攝的電影,4月初便舉行了殺青宴一早完成了拍攝。這部電影根本多少特效鏡頭,新視覺既沒有電影在排片,《黃飛鴻》也根本用不到那麼多人。新視覺這麼做,分明是要延遲他的電影上映時間。

幾乎一瞬間,徐帆便想起了他幾天前看到的一則新聞。4月14日,香港王牌大導演吳宇森在他的新電影《辣手神探》殺青儀式上,被媒體責問為什麼寧可高價請美國特效公司為他的新電影處理幾幕爆炸場景,也不願意支援香港本地的電影特效公司時,吳宇森說了一句很有內涵的話,“在美國我花很少的錢就能請到公司為我處理電影後期制作,但在香港我花了大價錢也請不到人幫我弄!”

不明真相的人或許會認為吳宇森是看不起香港本地的特效工作室,實際上卻是他花錢都請不到人幫他做。因為近年來隨著吳宇森跟徐克的交惡,他不但被徐克趕出了徐克電影工作室,也被新視覺封殺。一起被徐克封殺的還有吳宇森的好友周潤發,自《喋血雙雄》之後,周潤發便再沒有跟徐克和徐克電影工作室合作過,這一現象在徐帆記憶中一直持續到他重生前。

當初吳宇森跟徐老怪鬧了矛盾之後,接下來的幾年裡在吳宇森出走好萊塢之前,他的每一部電影都會受到徐克電影的阻擊。今年也是一樣,在吳宇森的《辣手神探》宣佈了上映時間為5月16日之後,徐克的《黃飛鴻之男兒當自強》也對外宣佈了上映時間,赫然也是5月16日。

一點恩怨能結仇半生針鋒相對,想起了吳宇森的遭遇,也難怪徐帆坐立不安。他的電影跟徐克存在競爭關係,而且他本人跟徐克嚴格說來,也有幾樁‘恩怨’,值得新視覺給自己下絆子。

在香港從來不乏很個性的導演,徐克就是其中的代表,他是個十分強勢的人物。作為香港少有的幾位王牌導演之一,近些年來他不乏作品出口美國,並在世界範圍內取得過億港幣的票房。他在七十年代末便投身影界,到八十年代初已經是香港最著名也是最成功的導演之一。這麼一位強勢的導演,卻在今年年初的香港票房中輸給了徐帆,儘管他的《雙龍會》票房比《死亡遊戲》略高,但製作成本卻幾十倍與它。

自二月以來香港一眾媒體一直拿這位最有風格的導演來跟徐帆作比較,不乏指責跟諷刺的聲音。

換做是徐帆心裡也多少會有些火氣,更別說是徐克這位心高氣傲被稱之為老怪的老牌名導了。

如果沒有受到外力影響,徐帆的新電影最遲也將在五月底上映,很可能影響到《黃飛鴻》的票房。

新視覺給徐帆下絆子,延緩他的電影上映時間,他的擔心並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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