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青望著外面越聚越多的投石機陣地,面色鐵青一片。
“陛下,耶律阿保,是打算把皇城燒成焦土啊!”
“可惜!”
“咱們只剩百多架投石機,太少了。”
“城牆上的防護擋板也……”
司馬銘恨恨地磨牙。
“就算化為焦土,朕也不給他。”
“王城元,你帶將士們去拆了所有宮門,釘上澆水棉被。”
“快快快!”
王城元心下凜然,飛快地奔下城樓。
早晚都要燒光。
還不如拆下保護守城官兵。
此時,人命比什麼都重要。
不多時,無數火油彈如天降隕星,朝著皇城飛去。
城上城下,頓時火光衝天。
陳留大營。
楊辰、司馬飛燕正跟張叔平、嶽正風討論滑州軍的安排。
一下子就來了十萬多人。
老百姓很少,倒是可以散入一府四縣。
八萬大軍怎麼辦?
是單獨保留番號呢?
還是分拆整編?
張叔平的意思是讓長公主看著辦。
楊辰沉吟片刻,才斟酌著道。
“這些兵馬,二位統御大半年,知根知底。”
“暫時還是不要分拆整編的好。”
“大戰在即,必須保證足夠的戰力。”
“等解了封丘之圍再說吧!”
“老嶽,過幾天,長公主給你部提供一批精甲和複合弩。”
“皮甲馬鎧夠你用。”
“雖說比不上咱們具甲輕騎。”
“但跟遼軍的皮甲輕騎打起來,也能佔足便宜。”
那就是真正的鐵甲騎兵了?
東宮的複合弩射程遠,破甲強。
嶽正風頓時笑眯了眼。
“那感情好!”
“咱們滑州騎兵的戰馬不咋的。”
“你就算提供具甲裝備,也跑不起來。”
四人相談甚歡。
楊辰又張羅了一桌好菜,算是給二人接風。
軍中不能飲酒。
只能以茶代酒了。
滑州軍新到,忙得很。
張叔平他們也沒工夫大醉一場。
“報!”
冷清月敲敲門,就大步走來進來。
“今夜很古怪。”
“遼軍攻擊東、南兩處城牆甚急”
“原本也正常。”
“可子夜過後,城頭反而安靜了。”
“偏偏,遼軍大營的兵馬,卻調動頻繁。”
嗯?
楊辰劍眉緊鎖。
“可發現那些兵馬調往何處?”
“是不是……耶律阿保決定先跟司馬銳打一架?”
冷清月不確定道。
“我們不敢抵近偵察。”
“這些,都是東山上看到的結果。”
“呃,落月師伯說……”
“有很多騎兵衝往封丘。”
楊辰霍然起身,面色大變。
騎兵去攻城?
開什麼玩笑呢?
唯一的解釋。
那就是,城中出了天大的變故。
“你們自便!”
“我得去東山看看。”
楊辰身形一晃,頓時失去了影子。
嶽正風筷子上夾著的青菜都掉了,恍若未知。
“老天,楊長史這修為,也太逆天了吧!”
司馬飛燕點點頭道。
“據說,他剛剛進入巔峰武王境。”
“可戰初期武皇!”
“奇怪啊,這傢伙的行為很反常。”
“從沒……見他如此緊張過。”
張叔平神色一動。
“不會是……京城被攻破了?”
司馬飛燕斬釘截鐵地道。
“不可能!”
“城牆爭奪戰,哪能短時間就安靜下來?”
嶽正風頷首道。
“大人,就算某幾處被突破。”
“雙方也會反覆拉鋸。”
“不到天明,是不可能見分曉的。”
此時的皇城,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地獄。
皇帝站在御書房門口,望著城牆方向喟嘆道。
“不行,朕得出去搬救兵。”
“這樣子燒下去,咱們堅持不了多久。”
魏長青趕緊勸道。
“陛下,您可不能輕易犯險吶!”
“不管如何,咱們堅持到白天總沒問題。”
“遼軍大批入城,軍營都空了吧?”
“等天色大亮,長公主和皇叔的兵馬一定會發現異樣的。”
“都到了這種時候,他們絕對會發兵勤王的。”
大閨女性子耿直,她肯定會出兵。
朕的好皇弟,一字並肩王就難說了。
司馬銘咬牙道。
“不能再等了。”
“朕不能把眼睜睜看著勇士們活活被燒死。”
“內城有兩條地道。”
“分別通往城南,城東!”
“城南就算了,完全在遼軍屁股底下,不方便出入。”
“城東的出口在沁水河裡。沒多大的危險性。”
“朕意已決,老魏,別再勸了。”
“爭分奪秒啊,快一步,就少死好幾百人呢!”
幾人走到皇極殿後。
移開暗道機關。
王城元決然向前道。
“陛下,內臣跟您去。”
“反正,出口在水裡,內臣的水性還不錯。”
司馬銘欣慰地點點頭。
那就一起走!
“汪喬年,你給朕盯死了。”
“朕會光明正大的領兵回來!”
“凡是從地道裡出來的,強弩伺候。”
汪喬年挺直了佝僂的脊背。
“遵命,陛下!”
楊辰內勁鼓盪,如輕煙一般掠過遼軍的土城牆。
他根本沒去東山。
哪怕明知道有可能會碰上羅剎法王那等高手。
他還是決意冒險一探。
近了!
他娘的?
南郊大營都空了?
遼軍去了哪裡?
楊辰心裡咯噔一下。
最壞的可能出現了。
他繼續潛行匿跡,奔向封丘南門。
隔著好幾裡遠。
他難以置信地擦擦眼睛。
天哪!
城門洞開?
一對對漢兒軍推著盾車、投石機,架著車馬正在魚貫而入。
封丘城破了?
側耳傾聽。
城內,遠遠地傳來連綿不絕的爆響。
還打著呢!
楊辰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封丘外城被破,太快,太蹊蹺了。
難道?
出了內賊?
要不然,為何守城官兵的抵抗如此微弱?
只能說明一點。
他們遭遇了腹背受敵,只能倉皇撤往內城。
楊辰順著城牆奔向東門。
王子韜如此善戰,連東門也放棄了麼?
突兀的,楊辰聽到沁水方向傳來隆隆狂笑。
“哈哈哈……”
“司馬銳,本聖僧等你多時啦!”
“接招!”
我擦呢?
司馬銳都跑出來了?
楊辰感到微微心悸。
這是碰到最強大的敵人,才會產生的自警。
要不要去看看?
去!
為何不去?
楊辰穿越過來,最大的敵人就是狗皇帝司馬銘了。
他腳下加速,避開來來往往巡邏的騎兵,直奔沁水。
看清了。
河面上,一個白鬚老和尚袖袍鼓脹。
他竟然凌空衝向了踏水疾奔的黃袍人。
沒錯。
看背影,那就是司馬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