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和司馬飛燕姍姍來遲。
魏長青怎麼看，這二位都憋著一臉的壞笑呢？
“長公主，那兩千多太學生呢？”
“他們可是大晉的棟樑之材啊！”
“年輕人嘛，總是衝動了些。”
“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們計較。”
年輕人？
那些舉人有幾個二十五歲以下的？
其中，頭髮花白了的小老頭都有，還熱血青年呢？
司馬飛燕轉動著烏溜溜地大眼睛。
笑得很促狹。
“哎哎，魏老尚書，您可別亂說。”
“本公主可沒跟他們計較。”
司馬銳聽到遠處的鬼哭狼嚎，簡直撕心裂肺啊！
這還沒計較？
是不是就差磨刀子殺人了？
他拉長了一張老臉道。
“丫頭，別胡鬧。”
“這些讀書人身後的關係，錯綜複雜，皇家也不能跟天下士林作對。”
“都放了吧！”
楊辰一臉壞笑道：“王爺，你確定現在就帶他們走？”
司馬銳有魏長青，海澄作陪，底氣還是挺足的。
他一瞪眼道。
“楊辰，你什麼意思？”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楊辰揮揮手，有親衛捧來一堆棉布口罩。
“不怕沾染疫病的話，就別戴。”
“跟我們走吧！”
說完，楊辰把自己的口罩緊了緊。
司馬飛燕見狀，多少有些害怕的。
武功再高，也虛菜刀不是？
更別說，看不見，摸不著的疫病了。
氣候炎熱的時候，為何交戰雙方，每一輪打完？
都特意留出時間，派專人清理戰場屍體和血跡？
很簡單。
一旦爆發疫病，那就是無差別攻擊。
才不管你是大頭兵還是將軍、大帥呢！
只有四個字。
統統撂倒！
疫病這詞兒實在敏感。
魏長青和海澄頓時變色了。
趕緊招呼十幾個親衛帶上口罩，有模學樣。
司馬銳這邊的人比較多。
能進去的不到五十人。
口罩真心不夠啊！
可他的想法完全不同，只有咬牙暗恨。
故意的！
死丫頭，一定是故意的！
內外上萬的東宮軍都有口罩帶著，還差本王這點？
輕慢！
簡直太輕慢本王了！
就算戴上口罩，也難以完全遮蔽絲絲縷縷的惡臭味。
嘔！
養尊處優的司馬銳先彎腰了。
那是什麼？
你們？
刨開了萬人坑？
好幾千倒黴蛋正在底下掙扎，有的在哭喊求救。
有的卻嚇傻了，如行屍走肉般夢遊呢！
海澄嚇得不輕。
“長公主，您……您要坑殺他們？”
“千萬別！”
司馬飛燕做了個手勢。
楊辰眼中滿是笑意。
“海大人，怎麼可能坑殺？”
“魏老尚書不是說了？”
“這些都是大晉的棟樑之材麼？”
“那什麼子曰！”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什麼的！”
“我們就是想磨礪一下他們！”
“你看，周尚書還紅光滿面的躺在外面曬太陽不是？”
還別說，老周服下一枚回春丹。
連中風的跡象都消退不少。
他都要翻白眼了。
磨礪？
信你才有鬼呢？
你這純粹就是坑人好吧？
司馬銳乾嘔了幾下，實在待不下去了。
“把人都弄上來吧。”
“這般折騰，會出人命的！”
楊辰樂呵呵笑道。
“王爺，您真打算帶他們進京城？”
“這坑裡的人超過五千。”
“他們身上攜帶的疫病，可能殺死五萬甚至五十萬封丘人。”
啊？
司馬銳傻眼了。
他自己和王府軍不也待在京城裡麼？
真要是爆發疫病，好像誰也逃不掉。
鬼知道這些腐爛了快一個月的屍體中，蘊含著什麼。
誰也不敢嘗試啊！
“你……你還刨開幹甚？”
“那這麼些人咋辦？”
司馬飛燕笑盈盈地道。
“沒事兒，隔離起來就好了。”
“我們飛燕軍有足夠的大夫，可以集中治療嘛！”
“小範圍幾千人，還是管得過來的。”
魏長青也是無語了。
你倆簡直……沒事找事。
“要隔離多久？”
楊辰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至少三個月吧，確信無誤才能放人啊！”
“我們好事做到底，總不能害了整個封丘京城吧？”
司馬銘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他大袖一甩，氣哼哼地掉頭就走。
“你們看著辦吧！”
“本王……不管了！”
礙眼的人終於滾蛋了。
楊辰對魏無涯笑道。
“時間差不多了。”
“把他們全部驅趕到那邊的土堡裡關起來。”
“當初，這一帶，漢兒軍足足兩萬多人。”
“打了不少井。”
“打水，先反覆沖洗！”
“對了，盧文娟，去領一批工作服來。”
盧文娟早就想跑路了。
“遵命！”
司馬飛燕招呼道。
“兩位尚書大人，這邊太臭了。”
“咱們去上風口走走。”
魏無涯在坑邊喊道。
“可以上來了。”
“排好隊，跟咱們走！”
可以走了？
地獄之旅終於熬過去了？
就連夢遊一般的人都清醒過來。
一個個手腳並用的往外爬。
魏無涯雙腳踢得跟車輪一般。
幾十個倒黴鬼又被踹了進去。
“他娘的，耳朵聾了？”
“排隊懂不懂？”
“幾歲的娃娃都比爾等聰明！”
“不聽話的，就繼續跟韃子屍體作伴吧！”
這下子，所有人都老實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什麼師門，靠山，關係都不管用了。
這一刻，他們只能任人拿捏。
沒有誰還想繼續待在屍體堆裡。
再憋上一段時間，絕對要死了！
有官兵在前面領路，所有倒黴蛋自動排成兩列縱隊。
甚至走出了整齊的步伐。
不乖都不行。
周圍全是軍兵手持連鞘長刀，虎視眈眈地盯著呢。
誰想著逃跑，劈頭蓋臉就得挨一下。
陳東風和王克遠等一幫領頭的心喪若死。
他們不笨，反而比普通的太學生更聰明。
完蛋了。
衝動了啊！
東宮肆無忌憚，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這不是自投羅網麼？
好像，王爺剛才來過了？
又走了？
好像……他根本拿長公主沒招兒。
司馬銳還沒當上皇帝呢。
一個王爺，一個長公主，其實地位差不多。
手中掌握的力量？
王爺在京畿之地的力量，也未必就比東宮強了。
箭射出頭鳥啊！
咱們，有點蠢！
好像，被人當出頭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