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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落日,傷逝

初三上學期,不知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自己的成績,讀一個差一點的重點高中是不成問題的,可是父母希望琳去最好的地方唸書,很久不見的親戚朋友,即以為琳還是小學時候聽話的好孩子的那些人,等待著拿琳優秀的事件去教育他們的小孩。

琳不理會這個世界的希冀,和娛樂雜誌交上了朋友,沉迷於對未來奢侈豪華生活的夢幻中。以為自己會在某個清晨被名導演看中,去飾演一部經典電視劇,紅透半邊天。

一模來了,成績無論如何突擊不起來,就連寫作業的速度也慢了很多拍。考到了班級的十幾名,琳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塊學習的料。

初三下學期,爸爸媽媽力挽狂瀾,買回厚厚幾打數理化中考模擬題,於是琳開始了極刻苦的衝咖啡學習的半年。

很快就度過了漫長的暑假,迎接高中。

中考一點沒超常發揮,卻也讓爸爸媽媽開心了很久。

高中不知道幹了什麼,只是一直留著短髮,波波頭,可愛的像個小傻瓜。琳在此間非常愉快。這個樂園一般的地方,它的沉寂正好是醫治我這顆心的靈丹妙藥。被譽為綠色學校的高中,滿眼的陽光溫暖著我以前時常寒慄的心。繁花盛開。

興奮蔓延到大學的時候,戛然而止了。幸福在風裡翻飛,然後,紛紛墜落。歲月深埋土中,在琥珀色的夜空讓一陣風吹散。校園裡美麗籬笆的綠色像爛泥般倒下,飄動,沒有脊樑。自己怎麼就不優秀了呢?這裡人才為什麼要那麼多!

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是啊……

琳現在好奇怪自己為什麼曾經那麼自負。

琳又開始了新的自殘,在無可名狀的壓力之下吃很多很多東西,長胖,看見自己以前的衣服,什麼都穿不上。去購物,把錢花掉。然後後悔。琳以前最喜歡聽別人說,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從開啟窗戶,陽光照進來的那一刻起,人們昨天的一切悲傷就會遠去。可是,冷漠的心,有誰來為你療傷?沒有人可憐的,像泥土般默默的琳就這樣一點一點被撕扯,拋撒到無盡頭的原野。

無數鐵騎踐踏在這本柔弱的青草上,見證了戎馬一生的將軍,也收埋住沒有馬革的白骨的一角。

童年似乎遠去了。但是琳想要做一個小孩子。短髮,黑直發,粉紅T恤……

美好的春天,大家可以去放風箏,笑容停在人們的臉上不改變……

奔騰的江河水衝破山峰,這需要彙集無數滴水,水是人們大大小小的經歷,人們需要一步步,慢慢地走完自己的一生,平靜地愛自己周圍的人,如果他們中有一大部分也都愛自己,人生就完美了。

3、悲劇的開始

琳晚上的考試,是物理實驗的結業考試。終於結業了!好像大家都還沒有複習。大學就是這一點好,對於這些不是特別重要的科目,大家都可以等到考試前兩個小時才開始複習。沒錯,琳學的是工科。工科學生是很容易成為擁有清閒工作的人。琳的父親是工程師,半輩子在國企裡,有些資歷了,所以琳知道自己的工作很好落實。琳的媽媽是離自己學校不遠處那所大學的教授,到時候弄個研究生混混也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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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就在於,人是有自尊的。以後過得好,那畢竟是以後,現在的面子問題怎麼解決呢?

琳越來越發現,中國人活著不是為了快樂,而是為了面子,為了錢。聽說在美國,吃救濟也不是丟人的事。吃的還是漢堡和可樂……不過,琳沒有去過美國,誰知道這和事實有什麼差距呢?

要是為了快樂,琳就不用學什麼工科了。學中文去,當個小記者,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去當作家。週末去街頭彈琵琶賣藝。好像國學熱在自己的學校沒有太多體現。莊子院建起來了,班上沒有人去看過。國學熱了,學國學的人就能找到好工作嗎?

她愛上了一個窮男人。那個人已經工作了。工作不好。她確定自己的愛,可是又有一半的確定是,自己這一輩子和他沒有緣分。媽媽爸爸怎麼可能同意呢?如果同意了,他們的面子怎麼辦呢?他們生活的圈子不允許出現這樣的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女孩只有嫁個更好嗎,是不是,怎麼去降格以求?好像自己嫁不出去似的。除非那個男人發達。她只能等待大學的這三年。大四的時候就毫無疑問會去相親。

這些,她想,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就是這樣不真實。為了誰而活著?為了自己嗎?

哦,學校裡有人跳樓自殺了,可是,這竟然沒有引起琳的一點點關注。整個班級也沒有人去關注這個。大家開始去買前幾屆的物理卷子。這麼晚去買,無非是給自己心理上無限的安慰。

琳確定自己會考得很好。是的,她現在喜歡學習。慢慢的,她一定要做班級的第一名。她不會永遠落後的,她一直是大家的榜樣,從出生起,就是讚譽和她生活在一起,她的生活是所有人想要努力的方向。

人生那,有時候很難。

夜晚很快就降臨。琳寫過很多小說,從來沒有結局。但是她的每一天都擁有結局——不快樂地睡去。

今晚還不能像往常那樣無所事事地睡去,要考試了。

琳做好了小抄。她是一個誠實的孩子。沒錯。可是她現在害怕考不好,早上的自信消失了,大家都太厲害了。學校的管理太嚴格,大家都太刻苦。以琳的班級來講,學到凌晨2點是經常有的事情。這說出去,對於琳好像笑話,對於別人,也許是值得稱頌的事情?

她學不下去,不想考研,可是為什麼大家都考了?自己不去考,結局一定是找個壞工作嗎?

管他呢,抄好了。自己從來不做違法亂紀的事,甚至不違反班規,這麼一次的小抄算什麼呢?更何況是物理這一門大家都想靠作弊取得好成績的課程呢!

琳像大家一樣臉不紅心不跳地做題。

一直到了快考完試的時候,老師突然向琳走過來,好像有預兆似的,老師猛然間拿走了琳的卷子。

這之後,琳什麼都不知道了。琳麻木地去追老師,“老師,求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把卷子還給我吧……”老師不說話,琳求了又求,她也累了。離開教室,琳不知道去哪裡。

漫無目標地在校園裡走,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不知道將要走到哪裡。

4、忘記了整個世界

廣播開始了。於是琳開始聆聽。

琳?你是誰?你為什麼活著?誰愛你?誰想你?誰保佑你?誰嫉妒你?誰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快樂?誰知道你的夢想?你的未來有意思嗎?

竟然沒有是不是?你是琳,可是琳是誰?奶奶死了,爸爸媽媽還有弟弟。你沒有信仰,沒有人在天上為你祝福。你不夠優秀,沒有人羨慕你無聊的生活。你悲哀,沒有人和你是真正的朋友。你的夢想無法實現!未來,你不可能嫁給你愛的人,你不可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你不如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

“男孩的家庭不為這個事件負責。”廣播裡面如是說。殺了女友的他的家庭,如此。那麼漂亮的女孩,如此。懂得愛的三毛早就如此。女人的天空是低的。

“給張琳警告處分!”琳彷彿聽到院長這樣說。不對,這種小事不用院長親自來說……

“張琳,你怎麼做出這種事情!寫5000字的檢查當著你們班人的面讀!不叫你在全年級人面前讀就已經很照顧你了!哎!”琳彷彿聽見輔導員這樣說。

人生華麗的袍子下面,盡是蝨子。

有些人活著,已經死了。

把愛給了你,我也就沒有了再愛的能力。

如果這一生我們不能在一起,還有下一生。

虛偽的夢幻還是小女孩的心思。

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完全為了自己的事情,從來沒有一件放開去做的事情。

琳坐上一輛她從來沒有坐過的車,這輛車開向這個城市的公墓。

一路上的風景是琳從來沒有見過的美麗。她沒有下車,一直開了20站,到了終點站——公墓。

剛好,琳想,20歲,經過20個三百六十五天,20個人生的戰役!琳一次也沒有勝利過。

公墓這裡,每個人都沒有眼淚,也許每一個人都只剩下無所謂?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也死了。

琳的大腦在這個世界上想的最後一個問題是,如果自己懷孕了該多好,那樣她絕對現在死不了。她有牽掛了。可是她的身體,也許只有自己的爸爸這一個男人看過。

沒錯,她割脈了。是不是很沒有創意?但是,沒有人去解救她。沒有人理會她。她死在了公墓的一角。

死後的事情,她一件都不知道了,也許是因為她沒有信仰,她沒有上天堂。不用翹語文課了,不用問學***題目了,不用考研了,不用有處分了,不用學物理了,也不用想如果不能嫁給自己最愛的人會怎樣。當然也不用再做小抄了,也許那裡才是她的歸宿?!她終於有了歸宿,她快樂地睡去了。

落日了,一切都灰暗了,有人在哭泣,傷逝。

夢想還沒有開始,也不用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