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術星河合了下眼睛，道了聲保重後，便也向小院裡走去。
我看著他師徒二人，不知何時，這兩道身影已成了這小院的一部分，缺一不可，少了誰都不完整。
願他二人以後少些彆扭，可以坦誠相見。
目光流連的在鬼醫將要隱去的背影上瞧著，當初尚英也是這般在我的眼中漸漸遠去，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還記得那瓢潑大雨之中，青山分作了兩半，尚英他單膝跪在中間，身邊是積滿血水的泥濘。
我溼了一身衣裳趕到，只見他一手還握著劍，劍尖入地三分，支撐住了他的身體。
他垂著頭，我顫抖著手去碰，將他貼在臉上的發給順到兩旁，露出他那張已經青白的臉。
轉過身，再次推開了小院的門，那些記憶便又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關門時，順手摘了朵還魂花別在了髮間，指尖在花瓣上輕輕的撫過，落手的同時，心裡默默的念了句，“等著我！”
出了結界，沒有去紫雲窟，那裡天庭暫時應不會去找麻煩，除非最後無法可行之時。
一揮手，妖力外散，擋了被我破開激起的勁風，又是一層雲被我撞開，我看著下方金黃色的沙，開口念了句，“柯慕容！”
比起對付天庭，我更想解決的是他！我要問個明白他究竟為何要騙我！
當初棄我，後還要設局騙記憶被封的我！
柯慕容，你當真就如此恨我！
轉眼間已是能看到千里佛林中間的如來佛像，妖力外散，染的身邊的雲都變了顏色，從淺紫深到墨紫，最後我身後的一方天空都暗了下來。
天上地下狂風激盪，將好不容易倖存下來佇立著的佛像又吹倒了幾尊。
擺攤的人，前來觀賞的人，一個個驚恐的仰頭望天，一時沒有人反應過來，直到隨著我的接近，那些攤位被吹翻卷飛，他們開始有些站不穩的時候，才有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的人。
一聲驚叫後，眾人開始逃命般的逃竄，一時間是人仰人翻。
甚至有嚇傻的人，沒有選擇逃跑，而是跪了下來，不住的對我磕著頭，跪拜我如跪拜佛，一尊讓人恐懼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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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是佛！我沒有任何停頓的繼續向前，隨著我越近，風越大，之前對我跪拜著的人被風捲的飛了起來，在風中慌亂的求救著，掙扎著！
我則是來到了如來佛像前，看著那憐憫世人的神色，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
伸出手，指尖點在了佛像的眉心處，一瞬間，狂風驟停，金光成環漾了一圈，恍惚間彷彿聽到了普渡眾生的佛音。
也因為如此，那些被狂風卷起來的人又失控的向地上砸去，帶著撕心裂肺的驚叫聲！
我挑起嘴角，笑的很冷，開口道，“你說，他們的死是要怪你？還是怪我？”
我話落，那些喊聲戛然而止，如來佛像自是沒有回答。
而我的手指已是開始一點點的向裡插了進去，頭上的雲開始緩緩的向兩旁分去。
“佛說，眾生平等，那你又為何要來插手？”我開口問道，手指的第一節已是插了進去，頭上的雲散開，一束金光落下，緊貼著我的身旁擦過。
我斜眼瞧了身邊的金光一眼，裡面盡是佛言！
可我沒有停下動作，第二節也沒了進去，“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為何要給我們絕路？死路？”
又是兩束金光貼身落下，我一挑眉，手上用力，不但整根手指都插了進去，甚至是連帶著我握緊的拳頭，轟碎了佛像的額頭，一同砸了進去，沒到了手腕處。
“你給我說啊！”我開口喊道，四束金光一同落下，共七束金光將我圍了起來，如同一座牢。
我轉了轉手腕，將手抽了出來，這座被稱為神蹟的如來佛像開始向後倒去。
天空上金燦燦的蓮座落了下來，還有那慈悲的聲音，“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我看著蓮座上那年輕的佛，不禁又想起了槐哥哥，當初就是他一劍將槐哥哥射死在了城牆之上！
所以榮榮才會在來到這如來佛像時，那麼的難受！
“那你殺了人，為何不償命？為何要揹著這累累血債活著？”我開口反問道。
只見他雙手合十，低頭念了句，“阿彌陀佛，此乃小僧之罪業，小僧定會償還。”
“要拿命來償才行！”我冷冷說道，已是一劍輪圓，斬了這圍身的金光。
他聞言抬起頭，睜開眼，盡是憐憫的瞧著我，“施主殺心太重，小僧願以身化怨。”
“不想死就直說！”我不屑的說了句，一甩手，無償劍便劈空向他射了過去，劍身迅速轉黑，到他身前時已是成了鬼王劍的模樣。
我本以為他只是說說，卻沒想到他竟真的說到做到了！
鬼王劍沒有任何阻擋的射進了他的胸口，如射進了凡人的體內，帶著金燦燦的血跡從其背後穿了出去。
我一時有些愣住，卻只見他笑了，依舊憐憫。
“小僧如此，可化了施主的怨？”
“你求解脫，與我何關。”我說著一招手，鬼王劍又掉了頭，從其背刺入後，又穿透其胸口向我飛了回來。
“施主說的對，是小僧心中魔障，求解脫。”他說著話，血跡開始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與施主友人對戰，是小僧此生第一次為戰，也是第一次殺人。”說著他神色不解的向我看來，開口滿是疑惑的問道，“可我本是本著拯救這世間眾生的心，才會如此，可為何，後來卻成了我的夢魘？我的魔？”
一甩鬼王劍，劍身上沾著的血液被甩飛了出去，我看著他開口回道，“因為你信佛，信傻了。”
只見他眼睛睜大了些，隨後又是一笑，“小僧明白了。”
我看著他身上點點金光，看來他是要坐化了，臨死了沒想到我竟成全了他。
“舍利贈你，點化之恩。”話散去，人也散了，只有一舍利向我飛了過來。
我伸手接過舍利，頭上的雲又緩緩的合了上。
信佛死於佛，成痴終成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