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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夢該醒了

直到黑暗重新吞噬,然後驟然變亮,刺眼的光一下子撬開了我的眼睛,然後又被黑影給遮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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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兒,你醒了!”肆墨的臉在我的頭上浮著,眼睛有些紅腫,滿是激動的說道。

“嗯。。。”我應了一聲,在我睜眼的那一刻,姐姐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下一刻,肆墨將我抱進了懷中,我看著周圍的環境,原來我已經回家了。

熟悉的屋子,以為回不來的屋子,而此時此刻,我躺在了這張床上,靠在肆墨的懷裡,這一切都是用我所重視之人的性命換來的,也許我真的應該活下去。。。

“姐姐她,可有遺體留下?”

抱著我的手一緊,但最終肆墨並沒有選擇相瞞,“凝眉她說,白族葬著的秦冰心就是她。”

一陣心酸湧了上來,我沉默的點了點頭,合上了眼睛。

肆墨也沒在開口,就這麼默默的抱著我,然後又哼起了那首兒歌。

糖葫蘆,紅又豔,含在嘴裡酸又甜;俏風箏,捉迷藏,誰家小娃爆竹花;一步走,兩步跑,長大娶你過家家;笑他醜,羨她嬌,牽起手來轉圈圈。

在他的歌聲中,我又睡了過去。

睡夢中,又有人來入了我的夢。

我看著出現在我夢中的止戈,他一身傷痕累累,一張臉上,一半都沾著血,左側的長髮被斬斷到下巴處,齊如刀裁。

身上的衣裳已是血色,更是破洞襤褸,右手肘的骨頭直接破了皮肉,突了出來,上面還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著血。

胸口處一個瘮人的圓坑,依稀間可以見到他越跳越慢的心臟,撲通,撲。。。通。。。

左腳已經不見,只剩下只有一半的右腿還在支撐著。

可他在笑,和之前一樣溫暖的笑容,目光柔和的看著我。

我也笑了,明明我二人都這麼悽慘。

“我沒有殺死他。”止戈開口道,有些遺憾。

“他早晚會死。”我笑著回答,依舊瘋狂。

止戈眨了下眼睛,一滴血水就從他的睫毛上掉了下來,之後他有些費力的坐了下去,猛喘著粗氣,隨著他的喘息,胸口劇烈起伏著,血往外流的更快了,那顆心臟跳的越來越沒了力氣。

我靜靜的看著他,我知道他也要死了。

喘了幾口粗氣後,止戈抬手擦了擦嘴邊的血水,之後再次抬眼向我看來,“抱歉,苦了你了。”

“不止有苦,還有甜。”我說著笑了笑,這次是幸福的有些心酸的笑。

止戈看著我,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他對我的愧疚與自責,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如果不是他我又怎麼可能會遇到他們,是他給的我機遇,我不但不怪他,我還感激他。

從懷中拿出了一方手帕,在止戈的對面坐了下來,然後在他注視著的目光中,伸手將他臉上的血腥一點點的擦去。

“我遇到了好多人,好多對我好的人,她們有的給我親情,有的給我友情,還有的給我愛情,他們讓我得到歡樂與幸福。”

我一邊說著又換了個乾淨的手帕,向止戈沾血的發上擦去。

“我很感謝你,給我這個生命。”手帕自止戈左側的頭髮上向下擦著,直擦到斷發處,我依舊沒有停,繼續向下擦去,手帕所過之處,斷了的發重新的長了回來,乾乾淨淨的。

止戈一直沒有開口,就那麼看著我,聽著我說話,只是他的呼吸越來越重,臉色越來越白。

他的眼睛漸漸的紅了起來,他的身體開始向下塌去,緩慢的。

將手中的手帕扔掉後,又自懷中取出了一件新的衣裳,純白的顏色,沒有任何花紋,摸上去柔柔軟軟的。

“大漠裡的紅日很是好看,但我覺得最好看的是那風沙,雖然打在身上有些疼。”我說著將新的衣裳放到了一旁,然後伸出左手從止戈的腋下穿過,幫他支撐著欲倒的身體。

“我也覺得大漠最美的是那風沙。”止戈氣若游絲的說道。

我解開他殘破的衣裳,一件件的給脫了下去,他沒有躲,任由著我的動作。

我的手自上向下隔著空的滑過,妖力閃現,待妖力收了的時候,他身上的血跡傷口已經不見。

但血跡不見是真,傷口不見是假,那是幻象,他的傷我治不好,救不了。

“你可在不夜河畔撈過星河?”止戈開口問道,努力的將身子直起了些,好讓我為他將衣裳穿上。

“沒有,未曾聽過不夜河畔。”我說著將手從他的後背繞過,將衣裳給扯了過來,往他的右手上套去。

止戈笑了笑,”老一輩的地方也跟著老一輩老了,呵~“

說著話,我已是將衣帶給系了上,又將衣裳給撫了撫平,開口問道,“可喜歡?”

“喜歡,不喜歡也穿上了。”止戈瞧著身上素白色的衣裳,笑著道。

我看著他青白了的臉,將他又往我身上靠了靠,頭枕在我的肩膀上,好輕。

“你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我名止戈,寓意是沒有干戈,可偏偏我這一生都是戰爭殺伐,這干戈就從來沒有停過。”止戈說著,頭從我的肩膀上一點點的向下滑去。

我眨了眨眼睛,將右腿支了起來,之後又將右手搭在了上面。

止戈則繼續說了下去,“到最後,只剩下一手血腥的我,沾了一身的血腥,這白衣太乾淨,我配不上。“

止戈說著頭已是徹底的從我的肩膀上滑了下來,枕到了我先前搭著的右臂上。

長髮垂到了我的腿上,一絲一縷的盤著,我將另一只手抬了起來,拇指與食指一撮,手中已是多了一小截梨花枝。

“最血腥,最乾淨,才是最相配。”我開口說道,換來止戈微不可聞的笑聲。

我則伸手將那小截梨花枝插進他的發中,挑起一縷後,開始繞了起來。

黑髮盤繞過花枝,花枝則漸漸向上,最後插進了其餘的發中,固定了住。

“是給我的陪葬嗎?”止戈說著,伸手向頭上的梨花枝摸去。

“我是在你的身上開出的花。”我緩緩說道。

止戈的手最終落在了梨花枝上,還未等撫摸,便垂了下去,這場夢也到了醒來的時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