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轉過眼光，沒有在閻王的身上過多的停留，抬眼向上方望去，那寒月上，一層層彩光流轉，耀眼奪目。
無上的華光照耀下來，將這世界變成最為璀璨的存在。
遠處顯眼的冰山，腳下通明的冰面，皆是斑斕。
“閻王，前幾天我偶遇鮫人成親，他們無論生死，只會娶一人，嫁一人，有人問我是好，是壞。我回答，好壞各半，但是對我來說卻是沒有好壞之分，因為我，生死、也只一人。”我望著那被風吹得到處來晃的幻光，沒有停頓的說著。
閻王沒有接話，我卻出於某種自己也不是很明了的原因，不敢向他望去，只能讓自己的眼光隨著那幻光遊蕩。
但是看的久了，只覺的眼花，可是身邊的人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
我心中輕嘆口氣，話已說道如此地步，想來他自會明了。
鼓起勇氣轉頭向閻王看去，不出意外的他正看著我，身上，臉上，時不時的彩光閃過，他本經常被晃得繚亂的眼眸，此時卻是照不進一絲的幻光。
一時無言，心中雖疑惑他究竟是在何時對我起了情愫，只是事到如今，卻已經不重要了。
“閻王。”我開口說道有些感慨，“我已在世間遊蕩了幾百年，這幾百年間我經歷了很多，很多人的愛恨情仇，他們有的比我執著，有的比我灑脫，有的是無路可走，只好這般，甚至有的選擇魂飛魄散，而我的無償劍裡，此時還困著放不下，想不開的魂。“
“而我，這幾百年間看著斯空在我的眼前一次次的投胎，在這幾百年間我無數次的夢中驚醒，無數次的醉酒忘憂，但是我還在堅持。”我看著閻王愈加黯淡的眼繼續說道。
“你可知我為何堅持？”沒等閻王回答，我便轉過了眼光。
“因為我不懂有希望要怎麼放棄。”我說著閉上了眼睛，這幻光晃的我眼睛生疼。
“你怪我嗎？給了你希望，將你困在這希望裡。”閻王開口說道。
我一時沉默，我本與斯空幸福美滿，甚至我還身懷有孕，即將臨盆，但卻是因為地府的失誤，我無辜慘死，一屍兩命，我自心有不甘，心中有怨。
我希望能夠重回陽間，重新回到當初的生活有錯嗎？所以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閻王的提議，與他相約。
可是他為了彌補失誤，彌補於我，提出這個辦法有錯嗎？
但是如今，這約定就如同坐不穿的牢，就如同上不完的刑，我有希望，卻沒有登天的梯。
“我不怪你，是我的心迷茫了。”我有些苦澀的開口，我堅信自己對斯空的情義，可是如今我卻越來越疲憊了。
幻光明明那麼燦爛，但我的心卻已是一堆破爛。
“你放心，既然與你有約，我定不會失信於你。”閻王再次開口，聲音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我向他瞧去，他眼裡的陣法又亮了起來，幻光在他的眼中逐漸退去，消失，這世界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我搖了搖頭，”順其自然吧，不必勉強。“
這之後我二人離開了這裡，依舊是白破冰相送，閻王並沒有去同白族族長告別。
半路上，我瞧到那之前從天上掉下來，名為雪妝的小童，躲在一處牆角，使勁的向著閻王盯著，隨著我們的移動而追隨著轉著眼光。
與我的視線撞上，我本以為她會躲，卻是沒想到，對方卻是驕傲的抬起頭對我瞪了一眼。
我心中苦笑，看來她是把我當成情敵了啊，一時興起，故意挑釁的對她挑了下眉毛，小姑娘立刻彷彿被點燃了一般，瞪大眼睛，嘟起嘴，怒氣衝衝的看著我。
我見狀覺得有趣，又對著她吐了下舌頭。
便在這時，閻王的聲音從前方響起，“你在幹什麼？”
閻王突然開口，嚇得我一下子咬在了舌頭上，卻又不好意思喊疼，忍著疼閉上嘴，眼珠四處轉了轉，尷尬的說道，“咳，沒什麼。”
好在閻王並沒有繼續揭穿我，雪門再次出現，出了雪門，白破冰行禮道，“肆墨大人走好，破冰便不在相送了。”
“嗯，麻煩你了。“閻王說著，便離開了。
我對著白破冰抱拳告辭，匆匆追上。
飛出了這片雪原，再過了那連綿的雪山，我和閻王便分開而行了。
“閻王，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北國轉轉。”過了雪山之後便是北國，‘北寒苦地’說的便是這裡，這裡沒有四季只有風雪，國風彪悍。
“好，你自己小心。”閻王囑咐著說道。
之後我二人便分開了，又向前飛了一段時間後，我選了一個比較大的城池落了下去。
這裡的建築都比較矮，已土石，山石來建城，建房，房頂則壓著乾草，乾草上面覆著雪。
街道上也是這裡一些冰，那裡一些雪，從路人的走路狀態基本就能分出哪些是外來的，哪些是當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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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裕的人穿著上等的毛皮，平民百姓則身穿窩窩囊囊的棉衣。
我信步走在路上，紛飛雪花緩緩飄落，難得的柔情了起來。
路上擺攤賣貨的商販，將手端在衣袖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跺著腳，臉上兩坨紅，還有紅紅的鼻尖，說起話來白色的哈氣清晰可見。
討價還價的人有的受不住冷大方的付了錢，有的一甩手就不買了，但也有些執著的人不賣就不走，凍的沒有了好脾氣的商販都開口趕了起來，頓時引來那人的叫罵。
而路上的行人有的則是行路匆匆，有的則絲毫不在乎這寒冷，優哉遊哉的閒逛著。
但是我的穿著卻是引來了一眾的矚目，我只穿著平日裡的灰白色單衣長裙，與這裡的氣候簡直是格格不入。
看著眾人好似再看瘋子，傻子一樣的看著我，最後我只好選了一家店鋪，買了一裘皮斗篷，披在了身上。
既然無事，索性我便尋了一家酒家，靠著圍爐的炭火，溫著熱酒，賞著窗外落雪，享受著這安逸時光。
一杯酒入喉，從肚子裡反燒了起來，熱了臉。
我將手從窗戶上伸了出去，涼涼的雪落在指尖，卻是久久不化，因為我要比它冷的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