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卓凌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冷哼一聲。
“別想太多，我不過是不想自己惹上麻煩而已……我還有事，先走了！”
扔下這句話，卓凌霄擺了擺手，幹淨利落地轉身，真的頭也沒回地走了。
那雙狹長的眼睛頓時黯然了幾分，嘆息一聲，低聲道：
“看來……對你的好還是太少了……”
那語氣低低的，竟然還夾雜著幾分難以抑制的傷感，此刻背靠在門外的卓凌霄一字不漏地聽著，只覺心底的那根弦再次輕輕地撥動了一聲，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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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到雙荷殿後，卓凌霄面對林碧玉卻沒那麼省心囉。
許久不見，林碧玉的哭功見長，加上心思比以前多了很多，卓凌霄應付起來不免有些吃力。
只見林碧玉一改先前的撒潑打滾等低劣手法，竟然見縫插針地開始算計起慕雲白來。
“霄兒，你是不是擔心雲王不願援手？你若是不好開口，娘親自去，大不了豁出去這張老臉，求求他……看在長輩的面子上，雲王就算是不想多管，也起碼派人去打點一二吧……”
“娘，你來這裡之前，爹是不是和你交待過什麼？”
見林碧玉三句不離慕雲白，顯然目標很明確，這和她之前的哭訴相比，不可謂是上了好幾個臺階，卓凌霄不由警覺起來，先前的那些胡亂的猜想再次湧入腦海中。
不料卓凌霄這麼一問，還把林碧玉問住了。
只見她抽抽搭搭的哭聲頓時一愣，過了兩秒鐘方才恢復了哭聲，抽泣得更厲害了。
“霄兒，你是不知道，你爹早早就被他們抓進了大牢，只顧派人來護送我逃出來，哪裡有功夫和我說什麼……你這孩子，怎麼老是問這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你倒是想想辦法救救你爹啊……”
不料卓凌霄將目光鎖在她的臉上，靜靜地看著她，一直不說話。
林碧玉被她看得發毛，不由面上閃過一絲惶恐，眼看又要生氣的時候，卓凌霄方才悠悠地開口道：
“娘，你在撒謊！”
“我哪有？”
林碧玉理直氣壯地頂了回去，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怒瞪著卓凌霄，似乎對她的質疑很是不滿。
不料卓凌霄對她的憤怒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解釋道：
“你剛才一聽到我的問題，先是停頓了兩秒鐘，緊接著立即不自然地轉開了眼神，顯然你是害怕我窺探到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直截了當地指出你在撒謊，你雖然矢口否認了，而且還是立即反應過來的，但是你卻下意識地不自覺地像左邊瞟去，這都是你逃避的反應……你瞧，你現在故意生氣，也是為了逃避撒謊這個話題！”
林碧玉正要生氣，不料被她拆穿了，頓時一口氣卡在喉嚨，乖乖地咽了回去。胸口不免有些起伏難平，一時間卻毫無反駁。
卓凌霄卻未趁勝追擊，而是放緩了語氣，柔聲道：
“娘，我是你的親生骨肉，自是明白你的擔心和著急，但是你若不肯對我說實話，只怕我想幫也幫不了你……”
“霄兒……你真的肯幫娘？”
林碧玉打量著卓凌霄，尚在遲疑，似乎在試探她這話的真實性。
卓凌霄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雖然林碧玉離開卓凌霄的這段時間，在卓王孫的影響下，變得頗有些小心機，但是骨子來還是那個只會哭的林黛玉，在卓凌霄三言兩語的攻勢之下，總算是大概將來北境的種種緣由講了的七八分。
正如卓凌霄所料，林碧玉來這裡的一切都是卓王孫授意的，就連先前這番無賴般的哭訴之法也是在卓王孫的指導下採取的小手段，原想著對付一貫將孃親視為珍寶的卓凌霄而言，定會手到擒來，沒想到一開口，就被卓凌霄無情地拆穿了。
“……霄兒……娘也沒有別的請求，不求雲王能替咱們卓王府翻案，重回昔日的繁華富足，只求雲王能去陛下那裡求求情，免你爹流放之刑……”
瞧卓凌霄面色不善，林碧玉不由有些懊悔將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了，畢竟來這之前，卓王孫千交代萬交代，一定不能讓卓凌霄得知真相，否則定然不會出手相助。
“娘，你和爹未免也把我看得太值錢了吧？”
只聽卓凌霄陰陽怪氣的諷刺著，似對林碧玉的要求很不滿意。
“漫不說，你女兒我只是個不得寵的妃子，連孩子這種基本的籌碼都沒有，拿什麼去要求雲王為卓王府上書陳情？就算雲王真的很中意我，你以為他堂堂北境之王真的會為了所謂的美人置江山於不顧嗎？”
林碧玉雖然對於朝政之事，懵懵懂懂，但一想起卓凌霄先前在大殿說的那番絕情的話，林碧玉不免心裡打著鼓，頗有些忐忑難安，生怕搬不了救兵，救不了她心愛的卓王孫。
一想到卓王孫尚在牢獄裡受苦，她的眼淚頓時又來了，只能厚著臉皮，再次小心翼翼地開口相求了。
不料卓凌霄得知的卓王孫的用心後，頓感不妙，只覺自己先前的猜想不小心都應了驗，不由心下焦急，想立馬與慕雲白商量一二。
畢竟這次若真的是太子設的局，想讓慕雲白公開與安陵王對立，只怕還留有後招，卓王府一事或許只是虛晃一招也不一定。
念及此處，卓凌霄心下更急，恨不得將此事告知慕雲白。
不料林碧玉不得一個準信，硬是拉著她不放。
卓凌霄無奈地嘆口氣，堅決道：
“娘，我知道爹打的什麼算盤，你與其在這裡求我，不如去找太子殿下，或許收穫更大一些……”
一想到這陰謀定是太子和卓王孫聯手謀劃的，卓凌霄就氣不打一處來。
眼看著林碧玉被愛情衝昏了頭，竟然成了陰謀裡的棋子，被他們耍得團團轉，卓凌霄就恨不得一巴掌拍醒她，不知不覺間說話的語氣重了點。
不料林碧玉頓時淚眼朦朧地站了起來，顫抖著手指指著卓凌霄，嘴唇顫動了半天，失聲哭訴道：
“霄兒，你以為為娘不敢去嗎？我……我現在就去……”
卓凌霄也是在氣頭上，又急著去找慕雲白商量，再難壓抑著性子安撫她，於是順著她的話，介面道：
“你愛去就去，誰也不會攔著你……”
恰好金玉捧著洗漱的用具過來，卓凌霄扭頭對金玉說道：
“吩咐下去，夫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誰也不準干涉！”
“小姐……”
金玉還想勸阻，不料卓凌霄氣沖沖地摔門而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她……”
估摸是沒料到卓凌霄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林碧玉顫抖著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指著卓凌霄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哭喊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個調，越發嘹亮。
“她這是要逼死我啊……作孽啊……”
“夫人，你快別這樣……小姐也是一時氣昏了頭，待會兒等她回來，你再好生與她說便是了……”
走到殿門口，都能聽到林碧玉的哭喊聲，夾雜著金玉輕言細語的安慰聲，卓凌霄只覺整個人煩躁得都快要爆炸了，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朝慕雲白的寢宮奔去。
然而，卓凌霄剛走到慕雲白的寢宮門口，好巧不巧地碰上了流雲。
“王爺在嗎？我找他有急事……”
流雲正要回答，不料慕雲白那低沉磁性的聲音突然從屋裡響了起來。
“讓王妃進來吧，本王有空得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