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盧厭惡地扯過一張紙巾捂住口鼻，看著他靜待下文。
牛臉兒把煙咂得“吱兒吱兒”響：“你弟弟跟他朋友來我們這兒消費，來者是客，我們歡迎。但是他們跑到別的包房打我的客人，這就不對了。你看把我的客人打的，嘖嘖嘖，現在這年輕人下手咋這麼狠，爹媽咋教的……”
趙飛盧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打架的事情雙方都有錯吧？我弟弟他們有沒有砸壞你們的裝置？沒有？既然沒有，就跟你們歌廳沒關係。這兩個包房的單我買了，不會讓你們受到損失。至於打架的事情，我們自己處理！”
聽到這話陳哲心裡暗贊一聲，到底是女總裁，就是有水平，看問題看得透徹。
這件事情其實跟歌廳方面沒什麼關係，兩幫客人打架，這種事情在歌廳裡常有發生。一般歌廳的處理方法就是讓客人把單買了，把砸壞的東西賠了，然後就趕出去。要打上外面打去，打死人都跟歌廳沒關係。
但今天這事歌廳方面非要插手進來，而且明顯是偏袒著另一方說話，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趙飛盧能一眼看出事情本質，而且直接把歌廳撇開的做法，無疑是極為正確的。
“話不能這麼說。”牛臉兒冷笑一聲，“要是人人都像你弟弟一樣，隨便衝到別的包房打我的客人，以後我們還怎麼做生意？我也不跟你廢話，拿十萬，這事兒就算結了。不然今天有一個算一個，你們誰也別想走。”
“敲詐？”趙飛盧冷笑，諷刺道：“十萬塊我給你，你敢要嗎？”
牛臉兒呵呵一笑：“美女還挺關心我啊，沒事兒，我從來不嫌錢燙手。”
趙飛盧看他半天，道：“一萬塊，就當醫藥費和賠你們歌廳的損失。你要是同意，我現在就拿錢。不同意，那咱們就叫警察處理。”
“報警啊，呵呵……”牛臉兒吸了口煙，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他把菸屁股按滅在大理石桌面上。
砰！
“打發叫花子吶！”牛臉兒突然惡狠狠地猛拍桌子，巨大的響聲嚇了所有人一跳——除了陳哲。
四個小青年噤若寒蟬，而趙飛盧也氣得渾身發抖，她胸膛劇烈起伏，怒斥道：“嘴巴放乾淨點！你今天動我一根手指，你這歌廳以後就別想開門了。不信你試試看！”
陳哲心裡再次贊了一個，他沒想到趙飛盧居然沒被嚇住。牛臉兒就是在嚇人，要是被他嚇住的話，牛臉兒就掌握了主動，接下來說不定會提更過分的要求。而失去膽氣的趙飛盧，就會一步步妥協再妥協，直到讓對方滿意，這是黑道敲詐的常用手段。
趙飛盧剛才的表現，反而使牛臉兒吃不準，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陳哲看到牛臉兒有恃無恐的表情，再聯想到十萬塊的天價，覺得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他沒有吭聲，還是靜觀其變。
果然，牛臉兒笑呵呵地開口了：“行，姐姐，你猛。你要報警？那你就報吧。”牛臉兒像是自言自語般陰陽怪氣地道：“哎呀，也不知道溜冰、還賣給他朋友一起玩，能判幾年？夠不夠打頭？姐姐，我書讀得少，你給我解釋解釋。”
牛臉兒拿出一個手機，笑呵呵地操作一番遞給趙飛盧：“給，姐姐，看看你弟弟都幹了些什麼！”
陳哲一聽“溜冰”兩個字就在心裡嘆了口氣，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溜冰”就是吸食那些東西。這四個小青年都快瘦成麻桿了，看樣子吸了有一段時間了。
“你他麼放什麼屁？亂說什麼？”
“少胡說八道啊，告你汙衊！”
“姐，別聽他的，咱們走！”
……
果然，四個小年輕已經慌神了。趙飛盧面色蒼白，她閉著眼睛深深呼吸，胸膛起伏不定，然後才一把搶過手機。牛臉兒呵呵一笑，翹著二郎腿等著看好戲。
“姐，別看了。“趙直有點不敢看趙飛盧的眼睛。
趙飛盧沒有回話，只是低頭怔怔地看著。陳哲注意到她眼中有些溼潤。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四個小青年叫小姐一起開嗨包，一起吸那種東西、搞什麼派對，結果被其中一個小姐把整個過程拍了下來。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種東西是由趙直提供的。而且在影片中，趙直還完成了和他朋友之間價值兩萬的那種東西交易，這可不是小數目！
陳哲知道那種東西的市價大概是五百塊一克，兩萬塊，就是四十克。只是這一次交易就四十克，四十克是什麼概念？根據華夏刑法，販那種東西五十克以上，就夠打頭了！
牛臉兒“嚯嚯“怪笑著：“姐姐，你他麼告訴我，你這弟弟的一條命，值多少錢？”
“你他麼說什麼呢！”趙直指著牛臉兒怒罵，誰知趙飛盧“噌”地一下站起來掄起巴掌就狠狠打在了趙直的臉上。
啪！
耳光響亮。
“姐……”趙直不可置信地看著趙飛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會打他。
啪！
趙飛盧又是狠狠一巴掌，抽得趙直臉上當場就起了五道紅印子。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弟弟，淚珠子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身子顫抖得很厲害。這一刻，陳哲覺得這個女總裁那麼柔弱，那麼孤單。
啪！
又是一巴掌，趙直低下頭，連擋都沒有擋。陳哲看到他也哭了，但他心裡對趙直沒有任何同情。找公主開嗨包，販那種東西，趙直做的事情無一不讓陳哲感到噁心和厭惡，甚至他這身頹廢的打扮也讓陳哲十分的反感。
啪啪啪……
牛臉兒鼓著掌笑了起來：“打得好，這種玩意兒就該打！姐姐，你要是打完了，咱們是不是該談談正事兒了？”
“你們兩個先出去。”牛臉兒對刀疤臉和鬥雞眼吩咐。
“是，牛哥。”兩人恭恭敬敬站起來就往出走。刀疤臉路過陳哲的時候還惡狠狠地對他揮了揮拳頭
趙飛盧扯過幾張紙巾，擦了把臉，深深吐口氣，又恢復了冷冰冰的語氣：“十萬塊，影片不許有備份！”
“呵呵……”牛臉兒輕蔑地擺擺手指頭，“姐姐，你說你是不是賤啊？”
趙直紅著眼就要打牛臉兒，卻被牛臉兒反手一巴掌掄翻過去。牛臉兒連看都不看他，只是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趙飛盧：“之前我說十萬塊了事兒，你不同意，非逼我把你這狗籃子弟弟的破事兒抖出來，現在上杆子給我錢，這不是賤是啥？”
趙飛盧深深吸了口氣，強忍屈辱道：“廢話少說，你開個價。”
牛臉兒豎起大拇指：“明白人兒啊！行，我也不跟你扯沒用的。按照我們道上的規矩，一條人命是二十萬。不過你弟弟這條命應該不止這麼點吧？你們有錢人命都金貴，我也不多要，一百萬，一口價。”
趙飛盧憤怒地一拍桌子叱道：“一百萬？那報警好了！”
牛臉兒“嘖嘖”搖頭：“好啊，那就報唄，你就告訴警察叔叔，有人敲詐你。你要是不知道這兒的地址，我幫你跟警察叔叔說，順便告訴警察叔叔，這兒可有個大案啊！哈哈哈……”
連旁觀的陳哲都感到離奇憤怒了，牛臉兒的辱罵對於趙飛盧這種身份的女人來說，實在太惡毒了，陳哲知道這是牛臉兒的手段，要打擊趙飛盧在他面前的最後一點自信。可是他不能容忍對一個女人如此惡毒和骯髒的謾罵。
“我跟你拼了！”趙直爬起來紅著眼又衝過來。不過他這小身板在魁梧的牛臉兒面前跟個小孩沒什麼兩樣，牛臉兒一腳就把他踢了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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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臉兒指著自己胯下對趙飛盧獰笑著：“來，賤人，給牛哥先鑽過去咱們再談，只要牛哥我舒服了，影片備份我保證一個不留！”
“畜生！”趙直爬起來咆哮著一腳踏來，卻被牛臉兒輕輕一閃，照他屁股上一腳，直接把趙直踹飛了。
“來，跪下！給牛哥脫褲子！”牛臉兒臉上閃爍著病態的興奮，面容扭曲，伸手就去拽趙飛盧的頭髮。
“呃啊……”趙直趴在地毯上，漲紅著臉發出屈辱的咆哮，淚流滿面。陳哲在他眼中看到了屈辱，看到了悔恨。
和趙直一起的三個小青年，此時連一個字都不敢說，戰戰兢兢縮在一邊，低著頭一動不動。
趙飛盧用悽絕的眼神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弟弟，慘然一笑。此時牛臉兒的手已經快揪住她的頭髮了。
陳哲從牆角一步跨出，趙飛盧正好看過來。那雙絕望無神的眼神，和陳哲的目光相對。陳哲用溫和的目光看著她，然後抬腿，狠狠一腳揣在牛臉兒的左肩！
乓啷啷！
牛臉兒整個人斜著飛了出去，手臂打翻了桌上瓶瓶罐罐。
砰！
他的腦袋重重撞在牆上，磕在一個壁燈的燈架上，血當場就飈了出來。
“哎噓……”牛臉兒被撞懵了，這才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
這個過程陳哲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趙飛盧。他扯出一張紙巾，遞給淚眼迷濛的趙飛盧。他很溫和地笑著，對她說：“交給我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