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衚衕是這座古老城市的特色。
穿街走巷，入目盡是灰牆黛瓦，天空是亂成一團的電線，地上還有嬉戲打鬧的頑童，而空氣中瀰漫了街坊四鄰的廚房美味。
劉文斌穿梭其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四方飯店，很普通的一個飯店名字。
外部裝飾也很普通，劉文斌想破腦袋也整不明白，為啥要約在這裡。
門口，範國良已經在原地等著了，看到他過來，連忙喊道：
“小斌，這裡。”
“範叔，等久了吧？”
叔侄相稱，不過是他打蛇隨棍上，當然也是郎情妾意吧。
於劉文斌而言，範國良確實幫他不少，不管是此前的貸款，還是這次的牽橋搭線，這情，得承。
而對於後者來說，劉文斌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後生，懂得感恩，目光獨到，手段也高明。
不管是搞網際網路公司還是金融投資，都做得有聲有色。
短短幾個月內，就賺取過百億身家，這樣的年輕人，他範國良幾十年的人生裡，也沒有見過幾人啊。
因此，兩人關係親近，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離約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鍾，早著呢，走吧。”
說著，兩人並排往前，邊走邊聊。
“老秦今天需要主持一個會議，等會兒才到，不過我剛才正跟老魏下棋呢，等下我介紹你們兩人認識一下……”
老魏？
劉文斌琢磨著對方話裡的意思，可卻沒什麼思路。
雖說他在京城讀了四年大學，原時空也在這座城市爬摸滾打多年，可愣是沒有想明白對方嘴裡的老魏是誰。
範國良畢竟是體制內的，能跟他一起下棋的人，必然地位不低。
國內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在魔都不要跟誰比有錢，在京城不要跟別人比官大。
京城這塊地兒，一塊石頭掉下來，都有可能砸中一個副局或科長。
瞧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範國良心裡很是讚賞，嘴上卻道：
“老魏是國資油企的人，他應該知道了你在希國石油公司的投資，所以想來投石問路，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聽到這話，劉文斌心裡一喜，臉上卻驚道：
“啊，老魏是那個老魏吧？國資油企還缺油嗎？”
這個問題，就要看從哪方面來考慮了。
國資油企說缺油也缺，說不缺也不缺。
缺油是因為石油是不可再生資源，而國內又是油耗年年增長，開採速度還跟不上呢。
另外，國內雖說地大物博，但人口實在太多，只能一半開採一半進口了。
所以，這就是國內石油市場的大致情況。
劉文斌既然是投資這個行業，當然有瞭解過這些。
他之所以驚訝，不過是因為老魏親自出面而已。
範國良剛才已經點頭了，就是那個老魏。
國資油企能有幾個老魏？
只有一把手一個。
一把手親自上陣，他能不驚嗎？
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可以通天的那種。
重生前，他哪裡見過這樣的大人物啊？噢，電視除外。
範國良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兩人便已到了，兩個中老年人坐在葡萄架子下邊，納涼下棋。
“老魏，這局你輸了呀。”
魏宏志聞言，頭也不抬，直接落子，然後才看向範國良這邊笑罵道：
“老範你閉嘴，觀棋不語真君子，你是真小人吶。這位便是劉總吧？你好你好，請坐。”
“對，正想跟你介紹一下呢，這是元寶控股的劉文斌，小斌，這就是老魏，他對面這位是老方，兩人是天生的死對頭，但不打不相識嘛，所以關係一直還不錯。”
等範國良介紹之後，劉文斌這才上前問好。
撇開身份不談，對方這年齡擺在這裡，估計全都比他那個便宜父親老張的年齡還要大，所以問候一聲，很正常。
許是被範國良說對了吧，老魏很快就輸了。
“不下了，不下了，每次老範出現，老子就贏不了，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啊。”
魏宏志這句話，惹得老範和老方兩人都是罵罵咧咧的。
一旁的劉文斌，尷尬地笑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沒讓他尷尬多久，棋子被收走了，重新倒茶坐定，閒聊正式開始。
三個老狐狸，一個菜鳥，本來沒有話題的，但楞是聊了起來。
從國人最喜歡的套話開始：叫什麼名字、家住哪的、多大了、結婚沒有等等。
總之，很快就能找到話題了。
家常話拉了一堆，聊著聊著，距離也拉近了，陌生感也漸漸不翼而飛。
京片子耍得賊溜的劉文斌，也能跟這幾位衚衕大佬，嘮嗑幾句。
皇城根，天子腳下，最是不缺掌故風流了。
嘮嗑了將近一個小時，茶水都換了一遍，老秦楞是沒有出現。
這個時候，老魏就沒有繼續等了。
先辦自己的事再說。
“小劉啊，你投資那個希國石油公司，你是怎麼打算的？”
劉文斌演技合格，帶著苦笑，七分假三分真地道：“還能怎麼打算？先留著唄，反正石油埋在地底又跑不了。”
魏宏志無語，看來剛才都白嘮嗑了，早知道對方是小狐狸，他還用得著親自過來？
見到老魏吃癟，老方不厚道地笑了。
“小劉幹得漂亮，其實老魏就是想趁火打劫，如果小劉你有賣股份的想法，可以聯絡我，我老方的信譽，老範最清楚了。”
“放你娘的狗屁！”魏宏志怒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演技牛逼還是被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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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就是一個二道販子，死送貨的，你有什麼好得瑟的？”
“老羞成怒了，你們看，這不怪我啊。”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此話還真是不假。
看著互相吐口水的兩人，劉文斌無語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範國良則是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幕，不時還愜意地呷一口茶，二郎腿抖呀抖，簡直不要太悠閒。
這坐觀虎鬥的淡然心態，把劉文斌都看傻了。
老方和老魏兩人吵了一會兒，這才重新看向劉文斌這邊。
魏宏志再次誠懇地道：
“小劉，如果你真的有想法，我們國資油企絕對值得信賴。”
“哦，魏伯伯，價格我們先不談，我想知道的是，你們可以以軟妹幣結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