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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先進模範溫老頭

天沒亮,趁史靈雁還在呼呼大睡,朱秀摸黑溜出臥房。

馬慶拎著燈籠在院子門口徘徊等待。

“小官人~”馬慶見他鬼鬼祟祟,哭笑不得。

朱秀提提袴子系上腰帶,裹好幞頭,心有餘悸地回頭朝臥房看了眼。

“快走快走。”招呼馬慶,兩人一溜小跑出府。

史靈雁被魏虎誤傷,朱秀本著感激愧疚的心對她體貼關懷備至,沒想到這妮子越發纏人,睜眼閉眼都在喊著朱秀的名字。

特別是自從聽了聊齋,小姑娘倍感刺激,又慫又想聽,光昨晚就纏著他連說好幾個鬼故事。

直把朱秀說的口乾舌燥,結果他自己越來越困,史靈雁反而越發清醒精神。

大半夜裡睜著一雙烏黑閃亮的眼睛,被那光怪陸離的聊齋世界所吸引。

朱秀中途睡著好幾次,被史靈雁掐醒,到最後實在頂不住,裝作徹底睡死,史靈雁在他腰桿上擰來擰去不見動靜,才徹底放過他。

朱秀死死咬住被褥不敢吭聲,心疼自己的腰間軟肉,等身邊響起輕微的呼嚕聲,才徹底鬆口氣,迷迷糊糊睡著。

聽到後院灶房養的大公雞嗷嗷打鳴,朱秀悚然驚醒,屋外一明一暗傳來馬慶的暗號,這才趕忙爬起身。

城外,一支由十幾輛騾車牛車組成的車隊整裝待發,鎮海營將士正在進行最後的檢查。

縣城動亂平息後,朱秀讓關鐵石暗中召集踏山都。

原定額一千人的踏山都,只聚攏六百餘人,未到的幾支小隊,都是潛伏在折墌城裡。

朱秀將人員重新精減,挑選出二百多人調入鎮海營,歸屬畢鎮海統領。

其餘踏山都成員正式改立踏山營,交由關鐵石統領。

踏山營、鎮海營都不存在於彰義軍的正式軍隊編制當中,目前算是獨屬於朱秀和史匡威的私人武裝,一應糧草軍需都從鹽廠利潤裡劃撥。

鎮海營全體出動,執行第二次任務,押送三萬斤鹽秘密前往邠州,與鹽販完成之前約定的交易。

將士們只是佩戴兵器弓箭,沒有著甲,更像是一支規模龐大的鹽幫隊伍。

再加上百餘民夫,乍一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畢鎮海跟在朱秀身後,走到一旁無人處,朱秀笑道:“早去早回,現在彰義軍上下勒緊褲腰帶,就指望你帶回來的錢過日子。”

畢鎮海抱拳道:“請少郎君放心,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朱秀點點頭,畢鎮海辦事牢靠,對邠州鹽販很瞭解,有他親自前往交易,沒什麼不放心的。

“這次交易後,你告訴邠州鹽販,就說是從長安打聽來的,告訴他們,關中未來一年有可能爆發戰亂,鹽路說不定要阻塞,如果他們需要鹽,可以提前派人來預訂。

順便你再宣傳一下咱們的流民落戶政策,告訴邠州百姓,邠州活不下去,可以來涇州討生活,涇州吃鹽不要錢,來了就分田地蓋房子定戶籍....”

畢鎮海認真記心裡,低聲道:“三萬斤鹽運到邠州,安定縣這裡,現有的鹽只剩一萬多斤。李守貞催促我們儘快將答應給河中軍的鹽送去,就算現在重新開廠生產,半年之內也交不出十萬斤,這可怎麼辦?”

朱秀哂笑:“誰說我們要給河中軍送十萬斤鹽?再說,李守貞答應給的一萬石糧食還沒到,我們急什麼。”

畢鎮海怔了怔,吃驚道:“少郎君難道....根本不打算給河中軍送鹽?”

朱秀嘿嘿道:“當然要送,不過不是十萬斤。咱們手裡不還有一萬多斤鹽?等李守貞送來的糧食到了,咱們就把這一萬斤鹽給帶回去。一萬斤鹽換一萬石糧食,意思意思得了!”

畢鎮海倒吸一口氣,少郎君這明顯是要糊弄李守貞呀!

那可是兵強馬壯的河中軍節度使,關中王!

“少郎君~”畢鎮海想說什麼,朱秀擺擺手:“用不著擔心,我心裡有數。李守貞有更重要的事做,就算以後知道上當受騙,他也沒機會找我們麻煩!”

畢鎮海只得道:“少郎君保重,屬下這就啟程了!”

“去吧,一路順風。”朱秀拱手作別。

畢紅玉默默上前行禮道別,朱秀笑道:“紅玉啊,這一去又得奔波許久,不如留下繼續在府裡做事可好?”

畢紅玉搖搖頭,老老實實地道:“雁娘子的功夫勝我許多,有她保護,你不需要我。”

“總不能成天跟一幫大老爺們混一塊吧?”

畢紅玉沉默片刻:“習慣了。”拱拱手,跨上馬朝隊伍前頭跑去。

“出發!”畢鎮海大喝一聲,車隊緩緩啟程,往東而去。

天光大亮,朱秀目送他們走出很遠,一直到蜿蜒的隊伍消失在丘陵間。

馬慶偷瞟朱秀,發現他眼神迷離,神情恍惚。

“小官人瞧上紅玉娘子了?”馬慶吭哧偷笑。

“哈?!”朱秀一驚,沒好氣喝道:“我在想別的事。”

馬慶趕忙道:“小人是想提醒小官人,紅玉娘子性格木訥冷硬,年紀也比小官人大了些,不適合留在身邊伺候。”

朱秀斜瞅他:“聽這口氣,你倒是相中她了?”

馬慶猛搖頭,乾笑道:“小官人說笑了,紅玉娘子乃是女中豪傑,小人這點微末道行可降服不了她!連畢統領都吃了閉門羹,小人就更不行了。”

朱秀怪笑道:“那可說不定,萬一她就是口味獨特,生冷不忌呢?”

馬慶苦著臉:“那小人也不敢笑納,要是哪天吵幾句嘴,沒準她就拔出刀要喊打喊殺!”

“沒出息!一個女人把你嚇唬成這德行!虧你還是藏鋒營統領,簡直丟人!”朱秀罵咧著,跨上驢子黑蛋,溜噠回城。

上鞍子時動作幅度大了些,黑蛋有些不高興,甩頭嚼動驢唇,發出幾聲咴叫。

馬慶急忙小跑跟在一旁,試圖狡辯幾句,證明自己在男女關系上的強硬態度。

朱秀沒回節度府,趕到溫家。

溫泰正在不知道第幾房小妾院裡用早飯,朱秀讓溫家僕人去把老頭叫來。

溫泰長子溫仲平首先趕到前廳接待,朱秀坐上主位,品茗茶水,溫仲平規規矩矩侍立在旁。

朱秀打量幾眼,這溫仲平見過幾面,三十多歲,文文靜靜,話語不多,面相老實,進出節度府幾次,存在感不高。

閒聊幾句,溫泰急急忙忙趕來。

“喲,溫公真是老當益壯,冒昧前來,沒打擾您老的雅興吧?”朱秀起身拱拱手,調笑道。

溫泰老臉赧紅:“少使君說笑了,老夫不過是在後宅喝點清粥,其他的可沒做什麼。”

“呵呵,我不也沒說什麼,是溫公自己誤會了!”

溫泰一怔,哭笑不得。

朱秀打趣幾句,適可而止,起身道:“請溫公坐主位?”

溫泰趕緊謙讓道:“可不敢,還是少使君請坐!”

朱秀笑了笑也不客氣,仍舊高坐正中主位,溫泰在側首坐下。

身為執掌彰義軍兵符印信的實際掌權人,朱秀現在可算得上涇原二州的軍民共主。

雖然沒有朝廷的正式批文,但在彰義軍內部已經達成共識。

成功逼退鳳翔軍,剿滅薛家,讓朱秀威望大漲,如今無人再敢因為他的年紀稍輕,就對他有所輕慢。

“溫公啊~”朱秀慢悠悠地說了句,話還沒出口,溫泰褶皺滿布的臉頓時發苦。

以他對朱秀的瞭解,這次主動上門,只怕沒有好事。

“涇州要開展清查土地、隱匿瞞報佃農戶數的工作,這你是知道的。”朱秀笑道。

溫泰點點頭,心裡愈發愁苦了,似乎猜到朱秀接下來的話。

“薛家已經灰飛煙滅,現在涇州第一大戶的名頭,可是落在你溫氏頭上。帥爺與我商議過後,決定就從溫氏開始清查,你帶個頭,主動上報溫氏名下瞞報的佃農戶數,還有未登記造冊的田地,全都上繳歸還。”

溫老頭心裡一咯噔,猶豫了好一陣子,一臉愁苦:“少使君,這...”

朱秀微笑,語氣卻是不容置疑:“此事乃彰義軍未來規劃發展的重點,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抗拒!”

溫泰含糊其辭地道:“溫家比不得薛家,名下田產佃戶實在沒有多少....”

朱秀皺眉,剛要說話,一旁沉默寡言的溫仲平拱手道:“溫家共有田地五十五頃,其中水田二十五頃。莊園兩座,就在縣城南郊,上報佃戶一百二十戶,實際佃戶二百零八戶。田產裡,有十頃水田,十五頃旱田,是過去兩年薛家為拉攏相贈。”

溫泰老眼瞪大,一臉不敢相信地怒視兒子。

朱秀咂咂嘴:“瞞報八十八戶,也不少了。”

“少使君~”溫泰哭喪著臉想要解釋。

朱秀擺擺手,重新打量溫仲平:“仲平兄可敢擔保,剛才的話沒有漏缺之處?”

溫仲平躬身揖禮道:“句句屬實,請少使君明察!若有任何差錯,某甘願領罪!”

“好!”朱秀笑了,“溫公,令嗣可比你敞亮多了。”

溫泰又是氣惱又是無奈,被溫仲平氣的不輕。

朱秀笑道:“這樣吧,薛家送的二十五頃田上繳,瞞報的八十八戶佃農此後脫離溫家單獨立戶,劃歸自耕農。溫家這些年瞞報佃戶數,漏繳的地頭稅和糧稅,就不在計較了。”

溫泰急道:“少使君,這....”

朱秀不悅地看著他,冷聲道:“溫公,我主動上門,坐在你家中與你商量此事,就是為了維護你溫家的面子。如果你不同意,明日我在節度府召集眾人,公開議論。”

溫泰麵皮狠狠顫了顫,不敢言語。

朱秀放緩語氣道:“溫氏有三十頃田,一百多戶佃農,就算溫氏族人再多兩三倍也夠吃。溫氏絞麻作坊已經投產,年底就能見到收益,薛家留下的生意,你溫氏照樣能入股分一杯羹,這筆賬你好好算算,究竟虧還是不虧?可不要因小失大!”

溫泰滿臉糾結。

溫仲平又悶聲道:“我贊同少使君提議。”

溫泰無奈,心頭在滴血,在這個土地高於一切的時代觀念裡,任何產業生意都比不上擁有田地讓人心裡踏實。

“好吧!就依照少使君說的辦!”溫泰咬牙,一口氣洩盡,唉聲嘆氣。

朱秀撫掌笑道:“溫公果然深明大義,我代史節帥和彰義軍民向你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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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考慮到溫公年事已高,今後還是莫要操勞了,安定縣令的職位,就不勞煩溫公繼續擔任....”

溫泰大驚,嚯地起身,朱秀笑道:“別急,我話還沒說完,今後,由仲平兄出任彰義軍掌書記一職!”

溫仲平一愣,溫泰怔了怔,又慢慢坐下,花白的眉頭擰緊,似乎在考慮其中得失。

朱秀也不說話,笑眯眯地喝茶。

“少使君思慮周全,往後,溫氏就全仰仗少使君了!”溫泰長嘆一聲,父子倆鞠身揖禮。

朱秀坦然受之,起身笑道:“事情說定,我也就不久留了。絞麻作坊若有不懂之處,溫公儘管來問。仲平兄準備一下,明日就到節度府上任。”

父子倆領命,恭送朱秀離開。

回到前廳,溫泰望著默不作聲的溫仲平,忍不住責怪道:“大郎,你為何要急著抖露溫氏家底?輕易答應朱秀,支援節度府重新丈量土地修訂戶冊?此事牽扯太多利益,我們完全可以拿來與節度府談條件!”

溫仲平看了父親一眼,平靜地道:“薛家殷鑑不遠,父親難道不怕重蹈覆轍?”

溫泰拍打桌子喝道:“薛家野心太大,想要篡權上位,做彰義軍之主!我溫氏沒有那麼大野心,只為求財!”

溫仲平搖頭道:“此次抄沒薛家的田地,少使君要拿來賞賜給有功將士,此乃拉攏人心之舉。往後,少使君代替史節帥執掌彰義軍,將不再有人二話。溫氏名下的田太多了,以往有薛家一家獨大,溫氏還不顯眼,現在節度府要重新丈量田地,實行授田制,首當其衝就是溫氏。

如果溫氏拖延不交,得罪的不光是節度府,還有全軍將士。既然早晚都得交,不如痛快些,博得少使君好感,也顯得我溫氏問心無愧。”

溫泰起初還意難平,可是聽完兒子這一番話,卻是陷入沉思。

良久,溫泰恍然明悟,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大郎此言有理,點醒為父!沒了薛家,涇州第一大戶的名頭落在溫氏,可太顯眼了。也罷也罷,破財消災,此後我溫氏就徹底綁在彰義軍這架戰車上了。”

溫仲平嘴角閃過一絲笑意,輕聲道:“與其依附彰義軍,不如說依附朱秀。正因為有朱秀,彰義軍才能有今日,史節帥才能保住節度使之位!”

溫泰訝然道:“你竟對朱秀如此高看?”

溫仲平道:“此人的確心智過人。史節帥請他到涇州的目的,就是為對付薛家。他卻一直隱忍不發,看似處處被動,實則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先建鹽廠斷薛家財路,推行鹽政聚攏人心,贏得百姓支援,一點點扼殺薛家勢力,等到時機成熟才真正動手。

當然,薛修明反過來用鹽廠做餌,引來焦繼勳和許興思,這一招也是高明至極。

可誰也沒想到,朱秀竟然又請來河中節度使李守貞。傳聞朱秀之前在河北天雄軍麾下效力,與天雄軍牙帥、當朝樞密使都有交情。若傳聞屬實,往後彰義軍,必定會交到朱秀手上。

在涇州,他得史節帥信任,在朝堂又有諸多助力,將來彰義軍的前途不可限量。”

溫泰越聽眼睛越亮,大笑幾聲,花白鬍鬚亂顫:“好好!大郎能將局勢看得如此清楚,為父也就能放心將溫氏交給你了!當年你科舉落榜,出任陰盤縣令又遭薛修亮欺辱,在家賦閒多年,為父還怕你從此一蹶不振。如今看來,我兒才智不減當年!”

溫仲平微笑道:“父親過譽了。孩兒說過,薛家殘暴不仁,必不長久。如今應驗,也是孩兒重走仕途的契機。”

溫泰鼓勵道:“去到節度府好好幹。以後在朱秀手下做事,可千萬當心。這小子比猴兒都精,鬼心眼多,切忌不可跟他耍小聰明,不妨坦蕩實誠些,真情相待。”

“多謝父親提醒,孩兒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