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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論打算盤,沒人比得上我

岐州,郿縣(陝西寶雞下轄眉縣)。

經過大半年的征戰,叛臣王景崇率領殘餘兵馬退守郿縣,據城不出。

三月前,焦繼勳和從耀州趕來馳援的順義軍節度使趙暉合兵一處,將郿縣團團圍困,王景崇已是甕中之鱉,逃無可逃。

只是郿縣北臨渭河,南倚秦嶺太白山,城池依山而建,險要難攻,焦繼勳和趙暉幾次嘗試攻城,損失慘重,不得不退守圍困,只待城中糧盡自亂。

月前,朱秀和潘美率領千餘兵馬,從涇州趕來,美其名曰為鳳翔軍助戰,為朝廷的平叛大業略盡綿薄之力。

自從去年被朱秀坑走了十萬斤鐵料後,焦繼勳對他深惡痛絕,本不想再跟彰義軍有任何往來,奈何朱秀大打平叛旗號,以友軍的名義入境。

焦繼勳無奈,只得捏著鼻子認下他這支臭不要臉的友軍。

三鎮兵馬齊聚郿縣,圍剿叛臣王景崇。

縣城以西五里處,渭水河畔,聯軍紮下大營,擺出一副與郿縣死磕到底的架勢。

順義軍節度使趙暉原本坐鎮耀州(陝西銅川),李守貞傳檄關中,宣佈反叛自立時,趙暉第一時間殺掉李守貞派來的使者,豎起反對大旗,向朝廷表明忠心,誓與李逆抗衡到底。

李守貞震怒之下,命趙思綰派兵進攻,皆被趙暉擊退。

半年來,王守恩的靜難軍,和趙暉的順義軍一左一右遙相呼應,共同朝長安進兵,夾擊趙思綰的永興軍。

年末時,兩路兵馬攻至長安城下,趙思綰率領敗軍突圍,拼死逃回華州(陝西華縣)。

至此,關中平叛的戰事才算取得突破性進展,李守貞的左膀右臂,王景崇和趙思綰接連戰敗,偽秦勢力被壓縮至華州至潼關一帶。

開封傳來旨意,將王守恩和趙暉狠狠誇獎一通,升王守恩為長安留守,任命趙暉為西南面行營招討使,總督順義軍、鳳翔軍、彰義軍三鎮兵馬,負責剿滅盤踞郿縣、武功一帶的王景崇勢力,同時還要防備蜀軍趁機侵擾。

焦繼勳被王景崇突然叛亂搞得措手不及,朝廷責怪他平叛不利,導致藩鎮內亂,只給了他一個招討副使的頭銜,協助趙暉統兵。

軍營中軍大帳內,朱秀正在跟趙暉下象棋。

經過改進後的“象戲”已經完全具備現代象棋的形制,玩法思路完全一致,趣味性大大增強。

這也給朱秀枯燥的行軍生活增添了幾分趣味。

流傳開後,深受將士喜愛,聯軍營地內,許多統兵管窩在帳篷裡下象棋,只要不耽誤操練巡邏,不違反軍規,也就由得他們去。

現在中下級軍官裡,誰要是不會背兩句“象飛四方營四角,馬行一步一尖衝....”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當官帶隊伍的。

“車二進二,將軍!”朱秀將己方紅車向前推進兩步,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隨手從桌子上拿起兩枚黑棋把玩。

他已經吃了對面的趙暉十二個棋子,現在棋盤上,黑方只剩一個老將,一個士,一個象,一個馬。

反觀朱秀紅方,只丟掉兩個小卒,一相一馬,整體實力未受影響。

一個車一個馬一個炮甚至還守在自家地盤沒過界。

倒不是說朱秀棋力有多深厚,只是趙暉作為初學者,對於規則技巧還在熟悉當中,慘敗也是正常,朱秀連贏幾十局,絲毫不覺得高興,反而有些疲倦。

只是趙暉興致勃勃,朱秀也只能打起精神作陪。

趙暉緊盯棋盤,沉吟不語,緊鎖的眉頭透露些許凝重之色。

朱秀試探道:“趙老將軍想必剛才分心走神,沒有留意己方老將的位置,要不我退回去重走一步?”

趙暉眉頭迅速舒展開,朝朱秀拋去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暗示,意思似乎在說:“小子,你很上道,老夫很喜歡。”

朱秀笑呵呵地將車退回原位置,趙暉也神色自若地手動撤銷了剛才走的一步棋,將黑方老將退一步,規避了朱秀再度“車二進二”將他一軍的風險。

朱秀掃了幾眼棋盤,隨手將一路小兵往前推一步。

趙暉再度緊盯盤面,陷入沉思。

朱秀接二連三地打哈欠,半閉著眼假寐。

其實趙暉黑方只剩四枚棋子,再怎麼看也看不出花來。

可惜趙老將軍似乎很喜歡這種,絕境之中尋求活路的玩法,總是在己方成為光桿司令後,緊盯僅有的幾個棋子,無限拖慢落子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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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朱秀斜靠著椅子打瞌睡,一覺醒來,發現趙暉還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緊盯棋盤。

起初朱秀在心裡瘋狂吐槽,後面慢慢也就習慣了。

其實老趙人不錯,年過六旬,精神矍鑠,身板硬朗,年輕時就以驍勇著稱。

其人性情溫厚,體貼部下,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長者。

除了喜歡在下棋時悔兩步棋,思考時間過長,其他也沒啥毛病。

只是老趙喜歡悔棋卻不喜歡說出來,而是等待對手主動邀請他悔棋,他才欣然接受。

朱秀很快摸清楚他的脾氣,每次見他花白的眉頭一皺,就會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悔棋,給他重新佈局的機會。

老趙下棋,對於輸贏無所謂,只是享受其中博弈反擊的感覺。

朱秀耐心陪老趙下棋,除了覺得這老頭人不錯值得交往,也因為按照他的推測,老趙將來很有可能,接替焦繼勳出任鳳翔軍節度使,坐鎮西南。

雖說鳳翔軍經過王景崇內亂勢力大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岐州隴州的富庶遠非涇州可比。

鳳翔軍還肩負抵禦蜀軍的重任,朝廷對其一向寬待扶持,錢糧兵員能夠得到迅速恢復。

作為彰義軍的強鄰,一定要搞好關系。

又耗費小半個時辰後,朱秀以一招常見的車馬配套路,將黑方老將徹底絞殺在大營內,本局對弈宣告結束。

望著己方只剩一個老將一個士的慘淡局面,趙暉滿足地長舒一口氣,唏噓搖頭:“本想絕地求生,奈何無力回天!惜敗~惜敗~”

“呵呵,老將軍棋力又有所精進,當真是寶刀不老呀!若非開局被晚輩佔了些便宜,只怕這局笑到最後的就是老將軍了!”

朱秀滿臉堆笑,毫無心理負擔地大拍馬屁。

半個時辰前,老趙就只剩一個馬能過河,惜不惜敗也無所謂,老頭高興就好。

趙暉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滋溜溜喝著,朱秀殷勤收拾,重新擺放棋子。

“趙老將軍,昨日晚輩跟您說的,請您上表向朝廷奏明,定難軍南下侵佔我原州馬場一事....嘿嘿,老將軍是如何考慮的?”

朱秀給他斟茶,試探似的問道。

趙暉捋捋白鬚,笑道:“定難軍此舉確實有些過分,即便兩家有矛盾,也應該坐下來商談,哪能一言不合就出兵掠奪以作報復?藩鎮自有藩鎮的規矩,定難軍如此行事,太過狂悖了些。”

“老將軍答應為我彰義軍仗義執言了?”

趙暉又沉吟片刻:“嗯,此事老夫可以向朝廷稟明實情....”

“晚輩代史節帥及彰義軍上下拜謝老將軍!”朱秀欣喜行禮。

趙暉笑眯眯地道:“讓你的人,將白鹽在耀州售賣的價錢,再降低些!”

朱秀眨巴眼,迷糊道:“老將軍此話何意?晚輩怎麼聽不懂?”

趙暉指著他笑罵道:“你小子少裝糊塗,誰不知道你彰義軍才是關中最大的私鹽販子!彰義軍手握鹽利已經賺了不少錢,就當作行善積德,給耀州百姓多些實惠。”

朱秀正色道:“彰義軍的鹽向來只供轄地軍民使用,從無外售,更沒有牟取私利。奈何治下鹽販猖獗,屢禁不止,這才將涇州白鹽販賣各處。而且據我所知,耀州的鹽價已經低至五十八文錢一斤,老百姓人人吃得起鹽。”

趙暉撇撇嘴:“你不願承認也無妨,反正彰義軍大肆販賣私鹽賺取鹽利已是公開的秘密。你涇原兩州的鹽價低至二十五文錢一斤,賣到耀州翻了一倍不止,我耀州百姓太過吃虧,你想想法子,把價錢再降低些,就降到四十五文錢一斤好了。

只要你答應,在原州馬場這件事上,老夫就支援你們彰義軍。比起狂妄跋扈的党項人,老夫還是更喜歡史匡威那個黑炭頭。”

朱秀咬咬牙:“最低五十。”

趙暉搖搖頭:“就四十五,你不是在雍縣開了一間廣和商匯?答應這個價,老夫在富平縣送你一處商鋪,許你做生意,但是該繳的稅可不能少。”

朱秀急忙道:“商鋪位置由我自己選!”

趙暉冷哼:“可以。”

朱秀咧嘴:“成交!”

一老一少相互瞪眼,旋即哈哈大笑。

“小滑頭!”趙暉笑罵道。

“老狐狸!”朱秀還以顏色。

趙暉捋捋白鬚,感慨道:“有你小子輔佐,史匡威當真命好呀!老夫帶兵打仗一輩子,怎麼就遇不上你這樣的人才?”

朱秀反手拔出插在後腰處的雞毛扇,搖晃著笑道:“世上僅有,獨此一家,老將軍只怕沒機會了。”

趙暉爽朗一笑,身子前傾,神情鬼祟地道:“不如你來跟老夫幹可好?老夫膝下還有個外孫女,年齡與你相當,模樣你瞧老夫便知,自然是不差的....”

老趙頭衝著朱秀一頓擠眉弄眼,朱秀哭笑不得,忙揖禮道:“多謝老將軍抬愛!只是史節帥對晚輩有知遇之恩,晚輩也在涇州傾注大量心血,實在不捨得離開....”

“唉~”趙暉失望地搖搖頭,興趣索然地擺擺手:“算了算了,強扭的瓜不甜,老夫也不能幹橫刀奪愛之事。下棋下棋....”

沒走幾步,帳簾掀開,焦繼勳神色匆匆地進來。

朱秀忙招呼道:“焦帥過來下棋啊!”

焦繼勳倒茶灌下,抹抹嘴狠狠瞪他一眼,不做理會,自顧自地拿起行軍地圖研究。

趙暉嘲笑道:“誰讓你小子騙走了鳳翔鎮十萬斤鐵,焦帥正在氣頭上,你少湊過去招人煩,萬一焦帥動起手來,老夫可不管!”

朱秀攤攤手:“二十萬斤鹽換十萬斤鐵,這筆生意可是焦帥自己答應的,怎麼能叫騙?”

焦繼勳怒道:“十萬斤鐵已入你手,可是鹽呢?半年時間,陸陸續續送來三四萬斤,不是騙又是什麼?”

朱秀嘆口氣道:“焦帥息怒,只因產量有限,涇州人力嚴重短缺,實在難以供給,只能分批償還。但我向焦帥保證,二十萬斤一斤不少,只是時間上還請寬裕些。”

焦繼勳氣笑了:“你小子口口聲聲手裡沒鹽,可你涇州的私鹽卻是賣遍關中,每個月出貨量近五萬斤!這又如何解釋?”

朱秀仍舊嘆息,搖頭道:“私鹽猖獗,剿之不盡,如之奈何?我彰義軍的損失也很嚴重呀~~”

焦繼勳牙齒咬得咯咯響,攥緊老拳:“你小子當真是某見過最奸詐狡猾,卑鄙無恥之徒!”

朱秀拱拱手,滿臉愁苦:“世道艱難,混口飯吃,焦帥出身官宦之家,又豈會明白我等凡俗小民的苦衷。”

焦繼勳已是怒眼圓睜,趙暉笑呵呵地和稀泥道:“焦帥莫惱,朱小子向來是沒臉皮的,與其跟他置氣,不如想想怎麼從他手裡弄到些實惠。

朱小子這次帶來的五十口雁翎刀就是難得的好東西,質地精良,形制新穎,便於隨身攜帶,我們不如聯手跟他討要一些,也不多,各來三千口嚐嚐鮮。”

“啥?”

朱秀立時瞪大眼,搖頭似撥浪鼓,堅決拒絕:“沒有!一口也沒有!雁翎刀的鍛造工藝還在摸索當中,成品率極低,造價極高,這次也是看在二位老帥是我長輩的面子上,才忍痛割愛帶來五十口送與二位。”

趙暉鄙夷地道:“急個屁!你賣多少錢一口,我們按照市價收購!有多少要多少!”

焦繼勳也點點頭,目光灼熱起來。

朱秀當作禮物送來的雁翎刀著實不凡,鍛造工藝遠超普通藩鎮水平。

他麾下的軍器造匠看過後大為震驚,直言以目前鳳翔軍官營軍械作坊的水平,還打造不出同品質的刀具。

如此利器若是裝備軍中,必能使軍隊戰力提升一個檔次。

可惜數量太少,他和趙暉一人才分到二十五口。

焦繼勳咬牙道:“鍛刀所需鐵料由我供應,我再以市價收購。”

朱秀苦笑道:“二位老帥見諒,當真不是錢的問題。此刀工藝還不成熟,生產極少,就算二位出錢,我也造不出來這麼多!此話若是有假,晚輩任打任罵,絕無怨言!”

趙暉和焦繼勳相視一眼,擺擺手道:“罷了罷了,老夫和焦帥都是知兵之人,深知大規模鍛造軍械的不易,就憑涇州那窮地方,想來一年到頭也造不出多少。”

焦繼勳沉聲道:“若你能將鍛造工藝獻給朝廷,某與趙老將軍願意聯名作保,保你榮華富貴,封官拜爵!”

趙暉點點頭,表示同意。

朱秀長揖,感激地道:“多謝二位長輩對晚輩的提攜!等晚輩回去苦心鑽研一番,爭取儘快將鍛造工藝摸索成熟。”

兩名老帥勉勵了幾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朱秀心中鬆口氣,總算是糊弄過去。

他在原州平涼一帶開設冶煉作坊,招募工匠研製新式鍛造工藝,和一幫鐵匠石匠同吃同住,整日裡忍受高溫和叮叮咣咣的噪音,耗時三個月,才勉強摸索出一點鋼鐵鍛造改良的工藝。

親自實踐過後才知道,即便史書上記載的再詳細,付諸於行動還是有諸多困難需要鑽研克服。

吃盡苦頭才總結出一點打造百鍛鋼的工藝技巧,這批不成熟的雁翎刀就是試驗品,送出去賣個人情也就行了。

賣軍械風險太大,朱秀根本不打算幹,而且以冶鐵作坊目前的生產力,連彰義軍自己都滿足不了,接訂單掙外快更是不可能。

這項新技術最後是一定會獻給朝廷的,但絕非現在的朝廷。

朱秀心裡算盤打得啪啪響,矇在鼓裡的只有趙暉和焦繼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