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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願打願挨

半個時辰後,鹽廠賬簿取回,厚厚一摞交到朱秀手上。

朱秀翻看一遍,檢查日期無誤,分出些給嚴平,讓他協助自己核算。

當初朱秀用一場二年級水平的數學考試,選拔出一批算學人才,開展培訓班,傳授阿拉伯數字,再教導他們使用阿拉伯數字進行加減乘除,運算基礎的方程解式。

這些人目前分佈在鹽廠和裴縉手下,成為彰義軍的骨幹會計,核心財務人員。

裴縉、陶文舉、嚴平三人就是算學培訓班的佼佼者。

其中裴縉兼任度支官和節度推官,算是彰義軍首席大管家。

陶文舉身為鹽廠副廠長,負責鹽廠日常財務出納,和鎮海營對接。

名義上裴縉也算陶文舉的上司,不過鑑於鹽廠特殊地位,鹽廠機密事務一向直接彙報給朱秀,裴縉管理的度支部門,只能收到一份鹽廠財務出納的備份賬簿。

嚴平扒拉一把經過朱秀改良的算盤,噼噼啪啪一頓緊張核算。

朱秀面無表情地捏著一支炭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陶文舉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落。

葛洪眼巴巴地望著,不時怒視一眼陶文舉。

史匡威湊近瞟了幾眼,見朱秀筆下滿是他看不懂的鬼畫符,只覺得再看下去非得頭昏腦漲不可,趕緊縮回腦袋。

“有了。”

突然,朱秀不帶感情地出聲,陶文舉嚇得一哆嗦。

“五月二十九、六月十八兩筆賬,各自短缺了二百貫錢。發放給鎮海營的活動經費,原本是從鹽款裡直接扣除,但是六月二十二這筆,賬目裡沒有如實記錄,但前後核算下來,缺額為六十貫。

一共加起來,正好四百六十貫。”

朱秀把演算紙扔到地上,冷冷道:“陶文舉,這筆虧空去哪了?”

陶文舉捧著紙,渾身顫慄,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葛洪長長舒口氣,賬目查清楚,鎮海營和畢統領的罪責可以洗清了。

“嘭~”

朱秀氣得俊臉有些扭曲,狠狠一掌擊在桌案,厲聲喝道:“陶文舉!你好大的膽子!在此之前,我是如何叮囑你的?彰義軍禁令,被你當作耳旁風不成?”

陶文舉腦門重重磕地,哭喪著臉哀求道:“少使君息怒!卑職....卑職知罪!這筆款子,的確是卑職暗中扣下了,卑職想到良原縣去買些田地,以後當作祖產,留給兒孫....卑職一時被豬油蒙了心,請少使君饒命啊~~”

陶文舉用力磕頭,腦門磕破皮,流下血跡,眼淚婆娑地求饒。

朱秀怒斥道:“軍令如山,觸犯禁令者概不輕饒!陶文舉,你身為彰義軍要員,已經分得田地房宅,拿著不菲俸祿,別說你現在一人,就算將來你娶妻納妾,生十個八個兒子女兒,也足以養活全家!

享受如此優渥待遇,卻不思報效彰義軍和老帥給予你的恩情,反而貪得無厭,借用職務便利,為己謀私!現在證據確鑿,依照彰義軍法令,該當問斬!

來人!將這廝拖出去,即刻斬首!”

陶文舉臉色唰地慘白,爛泥似的癱軟在地,鼻涕眼淚一起流出,哭嚎道:“少使君饒命!卑職知罪,請少使君留卑職一條賤命啊~~那些錢卑職沒動半分,全都在卑職住處,請少使君開恩~嗚嗚~~”

當即屋外便走來兩名牙軍親衛,左右架起陶文舉的胳膊,不顧他發瘋似的掙扎哭嚎,要將他拖出屋去。

葛洪嚇一跳,沒想到少使君說斬就斬,絲毫不留情面。

如此一來,他反而感到有幾分內疚,想要開口求情,可是見朱秀臉色鐵青,滿眼殺氣溢位,猶豫著不敢多話。

其實陶文舉負責與鎮海營的對接工作以來,一直幹的不錯,賬目上清清楚楚,從來沒有為難過鎮海營解送鹽款的弟兄。

在外奔波的鎮海營將士,想要託人捎家信或者給家裡人帶點錢財之類的事情,也都由陶文舉一手操辦。

畢鎮海雖然一直瞧不上他,覺得他為人偷奸耍滑是個小人,但見他對鎮海營諸多照顧,印象也大有改觀。

沒想到這次因為賬目問題,鬧到少使君面前,陶文舉和鎮海營積攢下的交情,剎那間化作烏有。

要不是鄜州的生意太忙,畢鎮海實在走不開,他都想親自回來一趟,揪住陶文舉的衣領,質問他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為何要誣陷為彰義軍在外奔波受累的鎮海營弟兄?

史匡威眼看陶文舉要被拖下去砍頭,再也坐不住,呼地起身大喝道:“且慢!”

“朱小子,陶文舉是個人才,縱然有錯,稍加處罰警告便是了,何至於斬首?人才難得,留他一命,對彰義軍用處更大!”

史匡威嚴肅地低聲道。

朱秀漠然搖頭,堅持道:“禁令的意義,就在於沒有條件可講!這是彰義軍法令的底線,是不可逾越的規矩!不殺陶文舉,難以服眾!”

史匡威急了:“此事來的突然,還未傳開,你饒過陶文舉,也無人會知曉事情經過細節,再私下裡警告一番,給予懲罰也就行了,為何非得殺人?”

朱秀冷冷道:“我最恨貪汙索賄之人!陶文舉吃喝不愁,拿著高額薪俸,卻不知恩圖報,貪得無厭撈取無度,實在該殺!這種蛀蟲若不以雷霆手段拿下,震懾其餘不軌之徒,彰義軍遲早要被他們鑿爛根基!”

史匡威苦笑道:“連開封朝堂之上都站著不少尸位素餐之輩,何況這天高皇帝遠的彰義軍?不管怎麼說,陶文舉還算是個人才,留下他大有用處。聽我一句勸,有些時候眼裡進了沙子,千萬不能用力揉,否則更容易傷著!你啊,還是太年輕耿直了些....”

朱秀撇撇嘴沒有吭聲。

兩名親衛見老帥和少使君還沒有達成一致,也不敢貿然把陶文舉拖出去,只得暫時押著跪倒在地,等候發落。

史匡威一個勁地朝嚴平使眼色。

嚴平暗暗苦笑,只能硬著頭皮抱拳道:“陶文舉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懇請少使君念在他是初犯,過往又為少使君出謀劃策,在長武城、乞活道負責接納流民有功的份上,饒他活命!”

嚴平往日裡和陶文舉頗有交情,當即跪下求情。

葛洪也急忙跪下道:“少使君饒他一命吧!畢竟他之前也算盡心盡責,一時鬼迷心竅犯錯,不至於掉腦袋。”

史匡威見朱秀難看的臉色緩和幾分,趕緊趁熱打鐵:“你看,連葛洪也幫忙求情了,你就開開恩饒他性命!咱們彰義軍人才匱乏,沒幾個能堪當大用的,陶文舉雖然私德有虧,但能力著實不錯。

人嘛,誰還沒點私心?揪住一點過錯就推翻之前立下的功勞,一棍子往死裡打,往後誰還敢為你做事?”

朱秀瞥他一眼,冷哼道:“照你這麼說,就算魏虎把刀架在你我脖子上,咱們也不能動他,反而還得賠著笑臉,央求他快些給個痛快?”

老史像被踩了尾巴,黑臉不自然地乾笑道:“不是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朱秀冷笑,眼中殺氣卻是褪去了許多。

沉吟片刻,朱秀才冷聲道:“鑑於陶文舉主動招供,將貪墨錢財如數歸還,念其初犯,過往又有多次立功,老帥特許開恩寬恕,可酌情減輕罪責,免於死罪!”

陶文舉激動得嚎啕大哭,鼻涕眼淚糊一臉:“多謝....多謝少使君寬宏....”

朱秀又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陶文舉帶下去,重打五十軍棍!召集所有在安定縣的節度府屬官前來觀刑,以儆效尤!”

陶文舉聽罷,雙眼死死瞪大,兩腿一蹬立馬昏死過去。

史匡威又急了:“就他那身子骨,五十軍棍打完還能活命?饒都饒了,不妨再少些,打個十幾二十棍也就行啦~”

朱秀惱火道:“豈能為他一人,一而再再而三減輕刑罰?五十軍棍已是最後底線,絕不容許再少!嚴平親自用刑,敢少打一棍子,我就把你趕出彰義軍!哼~”

朱秀沒好氣地狠狠瞪了眼史匡威,背著手往屋外走,差點與聞訊趕來的魏虎迎面撞上。

“少使君。”魏虎抱拳行禮,朱秀臉色緩和了些,點點頭沒說話。

魏虎又朝史匡威見禮,目光落在滿桌子鹽廠賬冊上。

這些都是彰義軍的核心機密,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嚴平,把賬簿收好,封存入庫,然後馬上執行命令!”

朱秀語氣嚴厲地吩咐,而後背著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嚴平趕緊手忙腳亂收拾賬簿,幾張散開的紙頁飄落在地,魏虎彎腰撿起,一眼瞟過,都是些彎彎繞繞的鬼畫符。

“多謝魏將軍!”嚴平抱拳,伸出手。

魏虎看他一眼,笑了笑,遞給他。

史匡威唉聲嘆氣:“朱小子今日是怎麼了,好大的殺性!嚴平啊,你待會下手可得輕些,記得千萬留陶文舉一條命,別真給他打死了。”

嚴平咽咽唾沫,小聲道:“屬下當然也想救陶文舉,可少使君目光如炬,哪能瞞得過他?”

老史瞪眼道:“反正老子不管,你負責用刑,一定要想辦法保住陶文舉的性命!朱小子只是一時氣昏了頭,絕不是真的想殺陶文舉,等他氣消了,自然會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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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平苦笑道:“萬一少使君責怪,還請帥爺多多擔待些。”

“那是自然!放心好啦,有我在,朱小子的邪火撒不到你頭上!”

史匡威胸脯拍得梆梆響。

嚴平哭喪著臉,總覺得帥爺不太靠譜的樣子。

一個時辰後,接到命令的節度府屬官,全都集中在議事大廳前的小廣場上。

陶文舉只穿一件單薄內衫,披散頭髮,被押到條凳上趴下。

嚴平大聲宣讀朱秀的命令,往手心裡吐了兩口唾沫,搓搓手掌,抄起一根沉重的扁頭棍,重重一棍打在陶文舉的屁股上。

當場響起一聲慘烈的殺豬聲。

一眾觀刑的官員畏懼地看著,竊竊私語,陶文舉在鹽廠犯的貪墨罪,很快就在眾人間傳開。

裴縉膽戰心驚地看著,兩股顫顫,只覺得自己的屁股也是涼颼颼的。

同樣身為核心財務人員,裴縉對陶文舉眼下情形感同身受。

試想,每日經手如此龐大的錢款,一個批文下去,就能調動幾百上千貫錢,任憑誰在如此處境下,心思都得跟著動搖三分。

能剋制住貪念,每一筆錢款如實入帳,已經算是難得。

裴縉曾經也動過同樣的心思,稍微使些手段,就能為自己撈到一大筆錢。

所以現在看到陶文舉遭災,裴縉心裡最為驚懼,總覺得這是朱秀在借陶文舉之罪敲打他。

“少使君莫非早就覺察到我之前的小心思?”裴縉咽咽唾沫,滿眼恐懼。

陶文舉的慘叫聲落在他的耳朵裡,更是讓他心中發寒。

裴縉咬牙跺腳,決定去找少使君坦白自己的罪過。

魏虎站在人堆裡,面無表情地看著,眼裡帶著幾分思索,還夾雜絲絲興奮。

後贊帶著屬吏路過,停留片刻,冷笑一聲走了。

“十八,十九....”一名親衛高聲計數,刑罰還未過半,陶文舉已經昏死過去。

另一名親衛舀一瓢水潑在陶文舉臉上,將他激醒。

恍惚之間,又是一棍子打在血肉模糊的屁股上,陶文舉嘶啞著慘叫。

他的下半身已經被血浸透,血水沾溼條凳,滴落在地。

觀刑的屬官搖頭嘆息,不忍直視。

從二十棍之後,嚴平有意收力,每一棍子落下前化去六分力量,打在陶文舉血淋淋的屁股上,雖然聽上去噼啪作響,但實際造成的傷害大大減輕。

五十軍棍執行完畢,陶文舉六次昏迷,最後一次徹底暈死。

嚴平也打出一身大汗,探探鼻息鬆口氣,人還活著。

“快快抬下去,請大夫醫治!”嚴平急切地低聲叮囑。

兩名親衛架著陶文舉離開,一眾觀刑的屬官也心有餘悸地散去。

這還是朱秀執掌彰義軍以來,第一次當眾用刑。

陶文舉的真正來歷,節度府內沒幾個人知道,但他能得少使君信任,掌管鹽廠機要,說明是少使君的心腹之人。

親近心腹犯錯,照樣逃不過責罰,這五十軍棍打下去,彰義軍的軍法得到極大整肅。

誰想觸碰禁令之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

眾人散盡,場中只剩魏虎一人,他望著半死不活的陶文舉被拖下去,走到用刑處,低頭看看地上沾染的血跡,用腳踩了踩。

“陶文舉....”魏虎喃喃低語,微眯的目瞳中閃爍異芒。

裴縉趕到辦公房想要求見朱秀,卻被守衛告知,少使君已於一個時辰前,帶上史向文出城,往農墾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