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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父子間沒有隔夜仇

翌日,徐彪率領徐氏族人,離開安定縣城,準備先行往東進入關中,過長安走商洛,經由武關南返。

又過一日,徐鉉獨自乘坐馬車,在兩名縣府差役的護送下,前往農墾區上任。

李從嘉留在盛和邸舍,再過些時日,涇州學堂開學,他就要去報到,往返於學堂和邸舍之間,開始走讀生涯。

徐鉉離開,李從嘉要學會獨自生活,對他而言又是一個全新的挑戰。

送別徐鉉馬車出城那日,李從嘉哭得很傷心,朱秀陪在一旁,不停的好言勸慰。

望著李從嘉肉乎乎的臉蛋佈滿淚痕,朱秀也是唏噓不已,內心甚至生出一絲絲負罪感,好像強行拆散了一對至親骨肉。

按照徐鉉的囑咐,李從嘉往後一邊留在邸舍後灶房幫雜,一邊到涇州學堂唸書,也算是勤工儉學,為自己掙些生活費。

徐鉉做了鎮長,有了薪俸收入,也會託人捎錢回來貼補。

平日就麻煩褚掌櫃和褚少郎多多幫襯照顧。

朱秀自然是滿口答應。

褚少郎作為盛和邸舍半個少東家,又是涇州學堂的同窗,為人處世又比較老成穩重,生活中有他幫襯些,即便讓李從嘉一個人留在縣城,徐鉉也能放心不少。

送走了徐鉉,朱秀又把李從嘉送回邸舍,耐心寬慰了他好半天,約定好學堂開學以後,兩人再聚首。

朱秀告辭離去,李從嘉依依不捨地送別。

沒了徐先生,李從嘉把褚珣視作異鄉唯一的親朋。

朱秀倒是想趁李從嘉內心孤獨無助之際,破開他的心防,趁熱打鐵將兩人的關係往深裡推進,可惜他還有更緊迫的事情要做,不得不暫時作別。

嚴平傳來訊息,符氏二娘子,符金環的車駕,不日即將抵達安定縣城。

朱秀辭別李從嘉,又囑託胡廣嶽照看好他,匆匆趕回節度府準備。

~~~

正值入秋換季,史匡威近來沾染風寒,鼻塞腦脹,整日裡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特別最近兩日,史匡威覺得噴嚏漸多,一不小心打個噴嚏,鼻子下就掛了兩條鼻涕蟲,狼狽的模樣像是農墾區裡,那些光腚戲水著涼以後的野小子。

風寒大半個月不見好轉,史匡威甚至認為一定是背後有人詛咒臭罵自己,換大夫換藥方,還想請些師婆來作法施符。

好在被朱秀及時制止。

史匡威嘴上不服氣,爭辯了幾句,倒也沒堅持,老老實實遵從醫囑,防寒保暖,針灸吃藥。

還未入冬,他已經把一件羊皮襖子裹在身上,再戴一頂羊毛雷峰帽,整日裡無所事事地兩手攏袖閒逛,像極了飯後遛彎的東北老大爺。

圓頂雷峰帽是朱秀找裁縫設計的,經過史匡威身體力行的宣傳,已經風靡安定縣城。

因為造型別緻,又被人叫作大耳帽,層出不窮的仿製品、改製品多不勝數。

最近兩日,朱秀時常往符金盞居住的跨院跑,引起史匡威的警覺,藉口飯後遛彎的工夫,溜達到跨院附近查探情況。

符大娘子是個識大體的賢惠女子,朱秀可就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壞胚,不得不防著些。

史匡威在跨院門口探頭探腦,見朱秀和符金盞站在院中說笑,有幾名僕婦正在打掃庭院,搬挪傢俱。

“咳咳~”

史匡威咳嗽兩聲,背剪著手施施然地跨步進了院子。

朱秀見他愣了愣,撇撇嘴扭過頭去。

史匡威也裝作沒有看見他,冷哼一聲徑直走向符金盞。

符金盞將二人的神情看在眼裡,莞爾一笑。

自從折墌城魏虎死後,兩人就鬧了彆扭,時常針鋒相對地拌嘴,誰也不服氣誰。

不明就裡之人還以為史節帥因為魏虎之死,心裡還在怨恨朱秀。

不過符金盞卻知道,史匡威心裡的怨氣早已消散,只是魏虎之死畢竟在他心裡留下些許刺痕,與朱秀之間還存在些不冷不熱的較勁。

越是親近之人發生矛盾,矛盾化解之後,越是有一段時間的破冰期。

在此期間,倆人就只能像這樣彆扭的相處著。

“符娘子在打掃院舍啊?”史匡威笑眯眯地關切道,“人手可夠使?可要再找些來?”

符金盞斂衽行禮,笑道:“多謝史節帥關心,我只是將屋中擺設重新佈置一番,稍加清掃,人手足夠用。”

“呵呵,夠用就好。”史匡威朝屋子裡瞟了眼,裝作隨口問道:“符娘子可是覺得先前的擺設不妥當,為何要重新佈置?”

符金盞笑道:“我家二妹這一兩日內,就會抵達安定縣城,我姐妹二人已有兩年多未見,想著趁此機會好好親近。

到時候二妹來了,與我同住,我想把屋中擺設佈置成兗州符氏老宅的樣子,讓二妹不至於怯生。”

“符氏二娘子要來?”史匡威一愣,下意識瞅了瞅朱秀。

朱秀仰頭望天,一副別看我,我不知情的樣子。

符金盞忍住笑意,歉然道:“二妹來的突然,還未曾稟報史節帥,敬請見諒,希望不會打擾到您。”

“不會不會,符二娘子駕到,我彰義軍節度府蓬蓽生輝,理當歡迎!

節度府這麼大,有的是屋子院子,符二娘子來了,隨意住就是。”

史匡威爽朗笑道。

“多謝史節帥盛情招待!”符金盞道謝。

史匡威瞥了眼朱秀,收斂笑容,背著手拿出節帥架勢,冷著臉吩咐道:“朱司馬,你身為彰義軍儲帥,等符氏二娘子到來後,就由你代替本帥迎接符二娘子,一定要優禮有加,不可失了彰義軍的禮數。”

朱秀拱拱手,拖長尾音哼哼:“下官謹記節帥之令!”

二人相互瞪一眼,又不約而同扭過頭去,各自鼻孔裡哼了聲。

符金盞笑盈盈地望著二人,覺得十分有意思。

史匡威又沒話找話地客套幾句,背剪著手溜達離開。

符金盞看著朱秀抿嘴笑道:“看得出,你與史節帥之間更像是賭氣,並無真正的過節。

你二人啊,就像鬧彆扭的父子,哪裡有什麼化解不開的仇怨,只是各自置氣罷了。

看見你們,讓我想起父親和兄長在老家時的情形。”

朱秀哼唧道:“史黑炭可生不出我這般優秀的兒子。”

符金盞笑道:“魏虎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找個機會主動服軟,給個臺階,這事兒也就徹底翻篇了。”

朱秀朝庭院外瞟了瞟,壓低聲道:“大娘子有所不知,史黑炭之所以與我慪氣,一方面是因為魏虎之死,另一方面,是那廝覺得在彰義軍中的地位被我比下去,他身為節帥不能壓我一頭,自覺丟了顏面。”

符金盞怔了怔,美目白了他一眼:“胡說!史節帥豈是這般氣量狹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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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撇嘴道:“大娘子這就不懂了,這就叫做老幹部退休前的心態失衡。眼看自己的作用越來越小,後起之秀逐漸壓過自己,不願徹底放下手中權力,可又主導不了大局,各種焦慮、不甘、煩躁的情緒交織,導致心態失衡。

大娘子放心,不用理會,等過段時間,史黑炭徹底接受現實,平穩心態就好了。”

符金盞聽得一愣一愣,沒有完全聽懂,但也領悟到了朱秀想表達的意思。

“史節帥當真是這樣想的?”符金盞有些懷疑。

“絕不會錯!我太瞭解他了!”朱秀點頭肯定地道。

“算了,你二人的事,我不便多問。不過史節帥待你恩情深重,不論如何,你都不可辜負他。”符金盞認真叮囑道。

朱秀笑道:“大娘子放心,我跟老史之間的情義是不會變的。”

符金盞看了看院外,眉頭蹙起,有些憂慮地輕聲道:“二妹到來之事,你該如何向史節帥解釋?我擔心引起他的誤會。”

朱秀搔搔頭,有些頭疼,這件事的確不好解釋。

“依我看,還是實話實說,我不想因為此事,讓史節帥誤會我符氏以勢壓人。

史節帥把彰義軍交到你手,視你如子,現在彰義軍上下,誰都知道你會是史節帥的女婿。

不如跟史節帥講明情由,相信他會理解的。”

朱秀猶豫了下,搖頭道:“此事急不得,暫且拖延些時日再說。魏虎的事剛過去沒多久,萬一這黑廝惱怒起來失了智,聽不進人勸可就麻煩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再找機會與他談談。”

符金盞苦笑道:“便由你做主吧。好在郭樞密與家父議親的事,沒有洩露出去,史節帥還不知曉二妹來涇州是與你相親的....”

聽到相親二字朱秀就有些頭疼,有種拔腿就溜的衝動。

“大娘子放心,令妹一定不會相中我的,我也一定不會讓她相中!大娘子且留下繼續收拾院舍,我先告辭了。”

朱秀拱拱手,一溜煙地小跑出跨院。

符金盞目送他離開,苦笑著搖搖頭。

剛跨出院門,一隻黑毛大手突然從旁伸出,扭住朱秀胳膊,不由分說地將他拽到一旁。

朱秀一驚,剛要大叫,卻猛地對上史匡威一雙冷幽幽的眼珠子,咽咽唾沫把嘴邊的救命聲嚥下肚。

“你要作甚?”朱秀掙脫開,撫平被拽得起皺的衣袍,惱火瞪著他。

史匡威惡狠狠地道:“方才你與符娘子嘀嘀咕咕說甚?你們兩個有何姦情?”

朱秀漲紅臉,後撤一步惱怒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狠狠剜他一眼,朱秀扭頭要走,又被史匡威緊緊拽住。

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開,朱秀氣得直跺腳:“史黑炭!你別太過分!”

史匡威哼了哼,瞪大一雙牛眼,逼問道:“符二娘子為何來涇州?”

朱秀有些心虛,故作鎮定道:“我怎麼知道!符大娘子在此,符昭信也在岐州,人家來跟姐姐兄長團聚,有何不可?”

“當真如此?”史匡威滿眼狐疑。

“符家的事,我如何會知道!”朱秀沒好氣地甩脫他的手,“要是你不願招待,不想讓符家姐妹住在節度府,我可以去跟符娘子說,讓她們搬出府居住,我在牙城為她們另尋住所。”

史匡威哼哼道:“來都來了,當然是住在節度府。萬一將來碰見符彥卿,說我身為地主卻對他兩個女兒不聞不問,我豈不是理虧,無法交代?”

朱秀揶揄道:“怎麼,你也怕符第四?”

史匡威眼一瞪,頗有些色厲膽薄地嚷嚷道:“笑話!老子豈會怕他!符第四是泰寧軍節度使,老子是彰義軍節度使,半斤八兩而已!”

朱秀嘲笑道:“泰寧軍乃關東強藩,帶甲之士逾五萬之眾,兗州符氏根深蒂固,上至朝堂下至州縣,門生故舊遍佈天下。符彥卿更是堂堂侍中、魏國公。

你跟人家一比,嘖嘖~就是個窮酸鄉巴佬!”

史匡威怒道:“老子也是太子少保,正二品大員!”

朱秀譏誚道:“大漢疆域之內,哪方節度使頭上不掛二品、三品職銜?一磚頭能砸死一大片,有何稀罕的!”

史匡威氣得牙癢癢,可惡的朱小子,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戳他的痛處。

朱秀倒也不是故意氣他,只是事實如此而已。

彰義軍發展的確不錯,奈何底子薄弱,在朝中存在感不強,暫時跟符家的泰寧軍不具有可比性。

史匡威哼道:“老子近來害了風寒,不便見客,等符二娘子到來,你替我好好迎接,招待得熱情些,不要讓人家覺得我彰義軍小家子氣。”

朱秀笑道:“放心,一定讓符二娘子感覺到賓至如歸。”

史匡威斜瞅著他,又道:“不論你做什麼,把雁兒帶上,有雁兒盯著你,我也能放心些,免得你小子起壞心眼....”

朱秀撇撇嘴:“知道了。”

“對了,農墾區首任鎮長好像是個在報紙上寫文章的,叫做徐....徐啥來著?這事你可知道?”史匡威問道。

“叫徐茂才。此人有真才實學,經由溫仲平舉薦,我考察過後已經批准他擔任鎮長一職。”朱秀笑道。

“唔....既然你已經見過真人了,我也就不再多問。”

史匡威悻悻地哼了哼。

農墾區事關重大,首任鎮長擔負著彰義軍行政改革的重任,既然朱秀已安排好人選,他也就放心了。

在正事大事上,史匡威絕對相信朱秀的判斷。

“趕緊把雁兒帶走,這丫頭整日攪我清靜....”史匡威瞪了他一眼,兩手攏袖,佝僂著腰,慢吞吞沿著石徑小道離開。

朱秀看著他,在他帽簷下,兩鬢間看見一層銀白霜華。

“老史,你一定要保重好身子!將來咱們挺進開封,還要你披掛上陣,領軍出征!你才是我們彰義軍的大帥!”朱秀突然大聲喊了一句。

史匡威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也沒吭聲,繼續慢吞吞地往前走,只是佝僂的脊背似乎挺直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