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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朱秀定計

邢州安國軍有朱秀作擔保,劉詞又寫親筆信來,言辭鮮明地表態對郭威的慰問和支援,邢州的隱患暫告解除。

郭威與劉詞相識多年,彼此也算性情相投,劉詞以老友身份表達支援,對於郭威而言實在是莫大的鼓舞。

現在河北藩鎮裡, 只剩一個貝州永清軍孤懸於外,不尊鄴都號令。

貝州位於鄴都東北四百裡處,扼守漳水河、永濟渠下游河段,軍事位置極其險要。

如果貝州遵從朝廷旨意與鄴都抗衡,鄴都與河北北部幾個藩鎮之間的聯絡將會被掐斷,兵卒錢糧的轉運也將中斷。

永清軍戰力不俗, 若是出兵圍剿,鄴都兵馬也會折損不少。

還未正式舉旗出兵南下, 河北就先爆發內戰, 若非萬不得已,郭威實在不願走到這一步。

“永清軍的事,且容我再做思量。”

郭威聲音略顯低沉,掃視眾人:“鄴都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特別是中下級軍校,對於發兵開封一事有頗多非議,此事又該如何解決?”

柴榮和張永德沉思不語,魏仁浦捋捋須道:“此事,魏某倒有一法。”

眾人朝他看去,魏仁浦看著朱秀笑道:“朱少郎氣定神閒,想必也有了應對之策?”

朱秀笑道:“魏先生不妨先說。”

魏仁浦想了想,道:“不如你我二人各自提筆,在掌中寫下,而後示於諸位看?”

朱秀莞爾一笑, 魏書生還喜歡搞些故弄玄虛的調調。

“可。”

魏仁浦起身快步走到書桌旁,拿起兩支筆蘸了蘸墨汁, 給了朱秀一支。

兩人相視一笑, 各自低頭在手心裡寫字。

柴榮和張永德湊過去看看, 露出滿臉驚訝之色。

郭威四平八穩地端坐著,微凝的虎目裡閃耀幾分期待。

寫完,兩人攤開手掌湊近,只見二人掌心裡都寫了一個“偽”字!

“哈哈~”朱秀和魏仁浦相視大笑。

只是朱秀的笑聲顯得有些發虛,魏仁浦則笑得十分開懷暢快。

“真是神了!”張永德驚嘆不已。

柴榮感慨道:“魏先生和朱秀想到一塊去了。”

郭威微笑道:“此字作何解釋?”

魏仁浦笑道:“還是請朱少郎來為大帥解惑吧。”

朱秀知道這是魏仁浦故意把立功的機會讓給自己,感激地朝他拱拱手,正色道:“昏君派巖脫暗中聯絡郭崇、曹英兩位將軍,密謀指使兩位將軍加害大帥,此事鄴都人盡皆知。

昏君以逆罪惡名誣陷大帥,欲置大帥於死地,此事雖然惹得眾將士滿腔義憤,但畢竟只涉及到大帥一人之生死,難以讓眾將士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換句話說,大帥生死其實與眾將士無關,畢竟官家旨意裡寫明,只要大帥和柴帥兩顆腦袋,誰能摘得立下奇功, 誰就是國家的大功臣, 高官厚祿的光明前程在等著他。”

郭威臉色冷沉,朱秀一番話把人心剖析得清清楚楚。

雖然很冰冷, 但確實是實情。

“所以,唯有把大帥一人之生死,變成涉及到所有將士的生死,才會真正激起眾怒,讓所有將士都能與大帥同仇敵愾!只有鄴都上下擰成一股繩,我大軍南下才能勢如破竹,一往無前!”朱秀語氣鏗鏘有力。

柴榮皺眉道:“話雖如此,可究竟應該怎麼做?”

魏仁浦笑吟吟地捋須,以鼓勵的目光示意朱秀揭曉答桉。

朱秀笑道:“一份偽造的詔書就能達到此效果!”

柴榮和張永德迷惑不解,郭威虎目精芒熠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事不宜遲,就由朱少郎和魏某準備詔書內容,請大帥留下與我們仔細商量,柴帥和抱一去準備加蓋在詔書上的大印。”魏仁浦說道。

柴榮遲疑道:“天子寶璽凋刻複雜,鄴都的匠人恐怕難以彷造,而且短時間內也來不及。”

朱秀笑道:“無需與真正的天子寶璽一模一樣,只要有五六分相似就行。府裡肯定有不少留守大印,找一方來,讓玉匠稍加改造,看起來越複雜、越叫人看不懂就行,那些連看軍報都費力的將校,只怕也分辨不出天子寶璽的真假。”

柴榮恍然,和張永德急忙起身告退,下去準備。

朱秀和魏仁浦準備偽詔內容,逐字逐句為郭威講解。

郭威用心聽著,到時候召集眾將士演講的時候,還要做到聲情並茂,可謂相當考驗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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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的字跡太過獨特,相當具有辨識度,不適合寫在偽詔上,就由魏仁浦來執筆。

兩人一字一句地商量著,出奇地默契,用不了半個時辰就把偽詔內容寫好。

“朱少郎所思所想與魏某分毫不差,這份默契真是令人驚奇啊!”

魏仁浦滿眼火熱,越看朱秀越是喜愛。

這個俊秀的年輕郎君,不光想出的法子與他一樣,就連這偽詔的內容也與他大差不差,真是神了!

魏仁浦深深地覺得,這就是兩人之間的緣分。

“在下也是受魏先生啟發才能想到這些。”朱秀謙虛地拱拱手,心裡汗顏不已。

原本歷史上,教郭威用偽詔激怒鄴都眾將士,統一出兵共識之人,本就是魏仁浦啊!

朱秀借花獻佛,反倒讓魏仁浦對他讚賞不已。

好在朱秀臉皮非常人所能比,心裡虛得慌,表面上仍舊一副謙遜矜持的模樣。

郭威將偽詔內容默記在心,看著那薄薄的幾張紙,苦笑似的搖搖頭,雙目裡透出幾分悲涼感。

似乎是沒有想到,有遭一日他的命運將會由一份偽造的詔書來決定。

郭威看著朱秀,沉聲道:“聽聞你精通術數,能觀測天象,問卜吉凶,可否卜算一卦,此次大軍南下,究竟是吉是兇?”

魏仁浦也滿眼期待地看過來。

朱秀心裡一陣暴汗,郭威說的是司天監的那群穿著官袍的神棍們,跟他有半毛錢關係!

只怕是當初在滄州,他以閉關觀測天象為藉口,成功“預測”到大遼皇帝耶律德光將會不久於人世的“業績”太過驚豔,給所有人都留下了神棍的印象。

可真要論算卦,恐怕就連街邊的瞎子也比他算得準。

朱秀故作沉吟,腦中急思,神棍這個標籤風險太大,上位者需要的時候奉為上賓,不需要的時候一個妖言惑眾的罪名就能置人於死地,還是儘早摘除為好。

朱秀字斟句酌地道:“恩師四有先生曾言,天象說太過虛無縹緲,不能作為行事的依據,只能用來撫慰人心。

之前在滄州,在下之所以能夠預判耶律德光之死,其實根本原因還是因為收集到許多相關資訊,綜合分析得出的結論。

耶律德光重病纏身,契丹大軍又在鎮州無故停留,薊縣一帶契丹兵馬頻繁調動,所有跡象都表明,契丹上層恐生變故。

充足的情報,縝密的分析,才是做出決斷的依據。大帥現在讓我預測南下開封成功與否,我實在不敢信口開河。”

郭威有些失望,苦笑道:“前途茫茫,連某自己也是心中迷惘,看不清路在何方,更遑論你....”

朱秀拱手道:“不過在下相信人定勝天!只要我們做好萬全的準備,勠力同心,就一定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

“人定勝天....說得好!”郭威喃喃著,雙目漸漸流露亮光,攥緊拳頭。

“昏君殘暴,社稷為妖孽所害,正是上天給予郭公掃濁天下的機會!天予不取,反受其害,郭公切莫遲疑,當斷則斷!”魏仁浦正色道。

朱秀鄭重道:“依在下看來,大帥有三必勝,開封朝廷有三必敗,所以此行南下問罪,大帥必勝!”

郭威和魏仁浦都投去詢問的目光。

朱秀伸出手指道:“大帥乃國之重臣,有大功於天下,如今遭受奸佞陷害,舉義軍為清君側,天下震動,萬民響應,此乃正義之舉,為一必勝!

大帥功蓋寰宇,威名著於天下,手握河北雄兵,振臂一呼應者如雲,人心皆歸附於大帥,此為二必勝!

昏君和奸臣詭計百出,欲置大帥於死地,可大帥吉人自有天相,魑魅魍魎皆不能加害之,大帥受老天庇護,為統率萬民重新歸於正道的唯一人選,此為三必勝!

大帥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必將笑到最後!

而開封朝廷濫殺無辜喪失人心,為一必敗;開封繁華卻無地勢之險要,難以據城自守,為二必敗;昏君下詔令兗州符彥卿、永興軍郭從義、鄆州高行周父子、同州薛懷讓、陳州李轂等藩鎮將領率兵入京,應從者卻寥寥無幾,朝廷先機已失,僅憑人心各異的禁軍,難以抗衡我鄴都大軍,此為三必敗!”

郭威嚯地起身,滿臉激昂,朱秀的話猶如一陣強心劑,為他掃清心中最後的猶豫,驅散層層迷霧,指明了那條近在咫尺的康莊大道!

“有此三勝三敗之論,足以安我鄴都將士軍心!”

魏仁浦欽佩地朝朱秀點點頭,起身對郭威長揖。

郭威目瞳充滿堅定之色,心裡的火焰徹底被點燃,騰騰燃燒起來。

“朱秀聽令!命你擔任我河北行營掌書記,輔助魏仁浦統管軍中機要,隨中軍參贊軍機,出入帥帳不報!”郭威沉聲道。

朱秀急忙下拜叩首:“下官領命!”

得,轉了一圈又幹回老本行,從滄州的行軍參謀到彰義軍的掌書記,又到如今河北行營的掌書記。

雖說都是軍中高參,隨軍參贊,無需傳報自由出入帥帳,但地位上還是區別頗大。

河北行營統率整個河北地區的兵馬,單單在鄴都就雲集了不下十萬大軍。

他這個大帥身邊的親信參謀,走出去那可是中央官和地方官的區別,職級不高實權看似也不多,但地位卻一點不低。

若是今後藩鎮節帥變動,他甚至能輕而易舉的出任一鎮節度使,還是行營統帥嫡系的那種。

“恭喜朱掌書記!”魏仁浦笑著拱手。

“往後還請魏先生多多指教!”朱秀客氣地揖禮。

“哈哈~指教不敢當,你我齊心協力,助大帥早日登臨開封!”魏仁浦爽朗一笑。

郭威看看魏仁浦,又看看朱秀,仰頭大笑起來。

這兩大智囊,一個老謀深算掌舵全域性,一個鋒芒畢露奇計百出,有此兩大奇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當日,郭威沐浴淨身,穿戴一新,時隔多日重新精神奕奕地出現在眾將士面前,下令召集鄴都軍中大小將校,三日後在北城大校場點兵聚將,有重大事項宣佈。

郭威久不露面的這段時日裡,鄴都城裡流言四起。

有說郭威憂思成疾,怒火攻心一病不起,有說郭威準備回開封請罪,甚至有說郭威已經被秘密除掉,為了穩住軍心,幾個大將秘不發喪。

郭威公開露面,騎馬在城中轉悠一圈,所有流言不攻自破。

第二日,朱秀正在跟胡廣嶽交代聯絡開封藏鋒營的事,陶文舉急急忙忙跑來,說是柴榮請他過去,李重進回來了。

朱秀急忙趕到前廳,只見廳室裡已經聚攏不少人。

一進廳室,朱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只見一個血人被柴榮、張永德和一眾將領圍在中間,從那血汙滿布的臉龐勉強可以分辨出,此人正是李重進。

李重進一身破損不堪的甲冑,胸膛和後背扎著幾根折斷的箭簇,鋒利的箭簇深深扎進鐵甲葉片裡。

那副鎧甲像是被血水沖刷過一樣,沾滿早已乾涸的血汙。

李重進一路走進廳室,留下一連串血腳印。

他的腰間掛著幾個血布包,圓滾滾的還在滴血,肩上褡褳裡也脹鼓鼓的塞滿。

“無故消失多日,你究竟去了哪裡?可知道大帥有多擔心?”

柴榮揪住他的衣領,憤怒喝問。

李重進臉上滿是凝固的血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牙齒。

“我去了趟貝州,闖了一趟節度府。”李重進聲音沙啞,精神卻無比亢奮。

“你去貝州作何?這些人頭又是誰的?”柴榮惱火地喝問道。

李重進拍拍別在腰間、挎在肩頭的五六顆血淋淋的頭顱,得意大笑:“貝州永清軍節度使王知、節度副使林礁、行軍司馬盛廣、兵馬使羅雄、都押衙金承業,這些狗雜碎的腦袋全都在這!一個不落!”

柴榮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一眾將領們譁然不已,李重進單人獨騎闖貝州,滅了永清軍節度府滿門?

朱秀感慨又敬佩地嘆口氣,不愧是有萬夫不當之勇的黑大王,瞧他這一副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慘烈模樣,一定是在貝州經歷了一番慘烈廝殺。

“大帥來了!”

郭威大踏步趕來,眾將士急忙讓道。

“重進!”郭威低喝一聲,看見李重進此刻血人般的模樣,虎目立時通紅。

李重進掛著一串人頭重重跪倒在地:“王知和林礁一干狗賊竟敢不尊鄴都號令,我偷了大帥令符,以傳軍令為名去到貝州節度府,在府裡殺了這幫狗東西!

都指揮使甘崇願意率領永清軍歸附鄴都,我讓他暫代節度使一職,命他盡起兵馬趕來鄴都叩見大帥!”

“好!好啊!殺得好!”郭威俯身緊緊扶住他的肩頭,聲音哽咽。

李重進掙扎著再度磕頭,流著血淚悽然嘶吼道:“請大帥發兵開封,末將李重進願為先鋒,殺進開封皇宮,砍下狗皇帝的腦袋,祭奠郭家滿門!”

郭威虎目含淚,仰頭長嘆。

朱秀看著李重進抱緊郭威嚎啕大哭,也不禁紅了眼圈,暗暗攥緊拳頭。

好個李重進,好個黑大王,單人匹馬就解決了永清軍,勇烈如斯!

現在,就等著後日校場大閱,誓師宣恨,兵發開封!